从侧门进了程府后,这喜婆似赶着去投胎一般,一路疾步将楚青青送进了房内,落在床榻上之后,一边拂着衣衫上的雨水,一边扫视了一番这房间里的所有。
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转眼看着盖着盖头的楚青青,晦气道:“小姐,您啊就在这里候着吧,婆子望您是个好命的,早日怀上身孕,过上好日子,今个啊您也不必打赏婆子了,留着自己好好用度吧。”
说完,婆子也不等楚青青回话,摇了摇头,就往外面走了。
婆子的话让楚青青一时不明白意思,哪里有喜婆不要喜钱的?
莫不是……
心中的猜测冒起,楚青青几乎想要揭开喜帕去瞧到底是不是如她猜测的那样,可抬起手的同时又胆怯了。
这自己掀喜帕是不好的,如今她本就日子难过了,万不敢去触这霉头。
“怜儿,你老实告诉我,这院子如何?”不能自己看,便就借怜儿的眼睛看。
“这院子……”怜儿欲言又止,看着这四周,都有些不忍心说。
“说!到底如何?是有多烂!”楚青青怒吼起来,听怜儿那语气就知晓这院子定然是破烂不堪的,她倒要听听,究竟烂到了一个什么地步。
“回禀小姐,这院子烂倒是不烂,只是有些旧了些,院子好像许久没有人打理了,都是落叶,这一下雨都泡烂了,腐臭得很。”
难怪楚青青说怎么刚刚闻到一股子腐烂味,还以为是从厨房后面的臭沟走过,没想到竟然就是她院子里的味道。
“屋里,东西倒是都有,就是旧了了些。”说这个些字的时候怜儿都是心虚的,这着眼看去,就没有一样能够算得上半点新的东西。
所有东西最少都是用了好多年,都没有人再用的东西了,漆都掉没了,露出里面灰黄的颜色,到处都是刮痕破口,没一件东西是可以说完好的,而且如果仔细闻都能闻得到发霉的味道。
就连楚玥现在坐着的雕花木床都已经是看不清上面的雕花了,架子松动得,似乎用不了多久就会垮掉一样。
“好歹是婚房啊!”楚青青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知晓程府定然不会善待她,但却没想到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来得过分得多。
这女子成婚是一生的大事,而且就算程一鸣再不喜她,可到底她也是他的正妻,这成婚也不止她一人的事,这婚房也到底不是她一人的,竟然做得如此的绝。
“小姐…这……这只怕不是婚房。”
“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楚青青惊讶的转向怜儿声音发出的地方,虽说盖着盖头也能感觉到她眼里全是疑惑和急切。
怜儿抿了抿唇,吞吞吐吐道:“小姐,这屋子不像是婚房,一点儿喜色都没有,连红烛,大红喜字都没有,而且…而且这院子两边还有耳门,两边的小院里有两间小楼,好像都…都是住了人的样子。”
什么?
她的院子两边都有耳门?
楚青青震得是话都说不出来,甚至都不敢相信她听到了什么。
这莫说的正妻了,就是得宠一点的妾室那都是有自己单独的院子的,怎么会有带耳门的小院里还住人的。
这样的院子只有……只有妾室,而且是不得宠的妾室才会住的。
大户人家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但这妾怎么也不能和妻比,所有哪怕府邸里有的是院子,这妾也是几个住在一个院子里,只是分了房楼罢了。
这种院子暗地里下人门都叫做妾楼,而且这种往往都是那些个不怎么得宠的妾才会住在一道,得宠些的要么独院,要么两人一院。
可她这个,就是三人一院了。
她可是正妻!
正妻怎么能够同妾室一个院呢?
这……这不仅仅是拿她当妾,而且是拿她真正的当jian妾了!
接二连三的不断打击和折辱,让楚青青的气是猛的冲上头来,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给气得昏厥了过去。
不知道晕了多久,耳边远远的听到声音,楚青青才渐渐的恢复过来。
“小姐!小姐!快醒醒!姑爷来了!”
怜儿的声音变得清晰了起来,在她的不断摇晃下,楚青青也加快了意识的恢复。
姑爷?
程一鸣来了!
一听到程一鸣来了,楚青青原本还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立马就清醒了过来,忙不迭的坐起身来,急唤怜儿:“快!快给我整理嫁衣。”
怜儿连将楚青青的喜帕扶正,把衣衫皱着处拉了拉。
刚刚做好一切,站起身来,房门就发出了被推开的吱呀声。
听到了走近的脚步声,楚青青的心紧紧的攥了起来。
今日是她最重要的一日,日后会过得如何就靠今日了。
如果她能够同程一鸣解释清楚,能够让程一鸣相信她,和她一道同仇敌忾的去对付楚青青,那她的日子应该就不会那么难过。
反之,等待她的必然是更多的折磨,羞辱,和踩踏。
“姑爷。”怜儿轻唤一声,给楚青青传递程一鸣已经走到跟前了。
程一鸣看了一眼怜儿,瞧着这瘦瘦小小,跟个没张开的娃娃一样的怜儿是一点儿的兴趣都没有,手一摆道:“下去吧。”
怜儿应声而出,随着关门的声音,楚青青清楚,整个房内就只剩下她和程一鸣了。
紧张的吞了一口唾沫,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等了大约十个呼吸的时间,程一鸣终于是伸手拉起了楚青青头上这盖了一整日的喜帕。
随着喜帕的被掀起,楚青青的头也跟着缓缓的抬起来,在喜帕揭开的同时她的一双眼含情脉脉的看着程一鸣,轻甜又羞涩的轻唤:“夫君。”
不得不说,楚青青本来容貌就不差,这化了红妆之后就更是增添了几分艳丽,一双晶莹的鹿眼在睫毛的呼扇之下更是懵懂又让人心生怜惜。
换做旁的男子,也许会被楚青青的眼看的心里发软。
可程一鸣如今看着这样的楚青青想到的却是那日在镇国侯府她扯掉自己的褥裤,掀起自己双丸的困窘和丢脸,怒火更甚。
伸出手,一把就掐住了楚青青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