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芊芊躺在床榻上，脸色是肉眼可见的苍白下去，血更是源源不断的从褥裤里渗透出来，将床单都逐渐染红了来。
朱氏看着那越来越扩大的血迹，慌张的是不知所措，对着外面催促：“快！快把热水端来！快！”
外面烧水的仆人也是个个着急，万一这沈芊芊出了什么事，他们也好不了，是把水壶里泡茶用的热水都先行端来了。
几个年纪大些的婆子是跃上床榻，放下帷幔，用不多的热水率先给沈芊芊开始擦拭起来。
被帷幔隔在外面的朱氏这时目光才再度落在楚青青身上，咬牙切齿道：“满意了？本夫人告诉你，若她肚子里的孩子又有个三长两短，本夫人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娘别张口闭口就是孩子，她怎么可能有孩子，娘可是生过孩子的人，您仔细算算，她进府才多久？”
楚青青这么一说，朱氏才盘算起来。
虽说这沈芊芊进门已经有一个月了，可作为妾室，她一直都得和避子汤，数天前才许了她不必喝，就算怀上了，也不至于见红，更不可能出这么大的血。
那，这是怎么回事？
“依我看，必然是有人耍花样。”楚青青看着那垂下来完全看不到里面的帷幔，眸子阴狠的一眯。“等周大夫来了便就一切都清楚了。”
瞧着楚青青这半点不畏的样子，朱氏不免有些失望，方才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心里虽说担心沈芊芊肚子里的孩子掉了，但也有几分庆幸。
毕竟是因为楚青青非要打板子才导致孩子没了，这般就能将楚青青打压下去。
可如今反应过来，庆幸便就变成了失望和无奈。
因为沈芊芊的肚子里不可能有孩子，也不能有孩子，否则那就是野种了，等同于帮了楚青青，她就有无比正当的理由赶走沈芊芊了。
但朱氏实在是看不得楚青青这般模样，转而道：“不管如何，她这大出血假不了，本夫人都说了打不得，你非说不退让，你就等着吧，等鸣儿回来看还会不会帮着你。”
这话倒是结结实实的打在楚青青担心的地方了。
虽说她认定沈芊芊肯定不会有孩子，但她也不认为就沈芊芊这样胆小怕事的性子敢暗度陈仓，只是不知她到底玩什么花样。
但那血，的确是真真的。
万一真是哪里伤了，程一鸣定然会接着这个机会责备她，到时候这兴师问罪就问不了，说不定反要她退一步，那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但不管怎么说，都得先弄清楚沈芊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最好是她耍花样，那她就更好办事了。
不过看着那一盆又一盆的热水端进来，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出去，越发的不像是耍花样。
用了十来盆热水，才好不容易把血给止住了。
“夫人，周大夫来了。”婆子刚刚撤出去，小厮就领着一个年过花甲，留着一把半白胡须，背着箱子的小头老走了进来。
“周大夫，你可算来了，快，快给她瞧瞧，她出血不止，这会才好不容易止住。”一件周大夫来，朱氏是着急的道。
周大夫来的路上也听小厮说了大概的情况，不敢有片刻的耽搁，立即走到床榻前，落座到小厮搬来的凳子上，把上木棉从帷幔里拿出来的沈芊芊的手臂。
这一摸着脉，周大夫的眉头就一跳，转眼问木棉：“你家姨娘今日吃了什么东西，受过什么撞击没？”
“姨娘才刚醒不久，没吃什么，就喝了一碗夫人送来的汤，说是周大夫您给开的方子，之后就……”木棉胆怯的看了楚青青一眼，不敢继续说下去。
木棉不敢，可朱氏敢啊。
一听周大夫这话，她就知晓沈芊芊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了，赶紧开口添道：“就是上次周大夫你给我开的那个方子，你说保证一索得男，所以今日我就给送来了，她喝了一碗，之后我家这媳妇因为一些事就打了她二十板子，没想到，这板子才打完她就大出血晕了过去。”
“难怪！难怪啊！”周大夫说着松开手，惋惜的摇了摇头。
“周大夫，这沈姨娘到底是怎么回事，请周大夫如实相告。”这周大夫常年在各大世家行走，和朱氏也有几分交情，楚青青怕朱氏提醒他什么，先一步开口问，要求周大夫实话实说。
“回禀少奶奶，沈姨娘…这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了。”
“孩子？”朱氏和楚青青同时惊叫一声，看着周大夫完全不敢相信。
怎么会真的有孩子？哪里来的孩子？
“对啊，孩子，夫人和少奶奶不知道吗？沈姨娘这肚子里已经快一个月身孕了，在下给夫人开的汤方子是有活血的功效的，能促进女子更好的受孕，可这怀了孕的可是万万用不得。
沈姨娘喝了一碗倒是不多，也就是动动胎气，见点红，也能挽救，但是少奶奶那二十大板下去，更是促进血液加速，这才导致了大出血，难以挽回啊。”
周大夫这话谁都听得出来，主要责任就是在楚青青身上。
可听到这话楚青青却是一点儿都不觉得什么，反倒是眼角眉梢都怕上喜悦之情来。
怀孕快一个月，那这沈芊芊肚子里的孩子就不可能是程一鸣的！
“怀了快一个月，娘，您可听见了，这代表着，沈姨娘嫁进咱们程府后还同外面的男人私相授受，暗度陈仓呢！这就是娘口中清白的人？”
“这……怎么可能？”朱氏不敢相信，这沈芊芊居然敢干出这样的事来，要是有个两个月，是从外面带进来的又还好说，到底是清楼里的人，可这快一个多月，就是嫁给程一鸣没几日，这……该死。“周大夫，你可摸清楚脉了，此事可不能胡说。”
“周大夫行医几十年了，是不是怀孕，是不是流产这还看不出来吗？娘，这事现在是证据确凿了，沈芊芊，在咱们府上偷人！”楚青青把偷人两个字咬得格外清楚，一双眼笑看着朱氏满是得到千载难逢机会的喜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