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肃奕临这话,楚玥的心头一紧。
担心自己可能会弄巧成拙,反倒害了柳松,立即笑道:“不过是看到了就随口一问,既然王爷不愿告知就算了,反正也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事。”
“是他找到本王问本王今日为何帮他,本王只是告诉他,本王今日帮他一来是觉得他说的对,而且他这样的人朝廷稀有,需要,二来是因为他帮了你,所以本王才帮了他,顺道忠告了他一句,清高无谓若是无法使出用地来就是固执,为官不是光靠高风亮节就能一展宏图,为民为君。”
不等楚玥的话音落地,肃奕临就开口讲在马车前和柳松说的话全数说了出来。
这让楚玥惊得愣住了一分。
她没想到肃奕临会回答自己,更没想到他竟然会和柳松说那些话。
今日肃奕临在观星楼帮柳松的时候,楚玥觉得匪夷所思,甚至都觉得不认识肃奕临,但后来想着或许是为了借此稳固自己,虽说他的名声的确已经是那般了,可到底也要戴点忠君爱国的帽子的,顺道也能压压太后的势力。
但在侧宫门看到他和柳松说着什么的时候,她心里不由得担心,他是不是怀恨在心,毕竟虽说是利用他戴了帽子,可柳松的那些话到底是刺着他的。
却没想到肃奕临是真觉得柳松说的对,而且还给他忠告,这……
“怎么?怀疑本王在骗你?”看着楚玥惊愕的模样,肃奕临知晓她不相信,而这样的眼神他早已经习惯了,在众人的眼里他岂会是做这等事的人呢,只会让人觉得是假的。
“不瞒王爷,我的确怀疑,毕竟柳状元的话更多是冲着王爷你去的。”既然话已经说开了,楚玥自然也不遮掩,这的确叫人难以不怀疑。
“他的话的确是更多的在暗讽本王,但你不觉得他的话说的对吗?”
“话说的的确对,但是……”想到当时柳松说的那些话,和那做好赴死的准备的模样,楚玥的担心始终放不下。“他说得太直接,太直白了。”
“所以本王才说他这样的人,稀有,需要。如今的朝廷上,太多油滑之人,如今皇上年幼,本王和太后执政,满朝文武要么分队而站,各为所利,要么装聋作哑,自保中立,而没有人在为朝廷做事。”
肃奕临的话楚玥不反对。
如今的确就是这样的局势。
皇上年幼,虽说是坐在皇位之人,可谁又真正的将他看在眼里呢。
在所有人的眼里,如今真正的皇位是空悬的,太后和肃奕临之间还没有一个胜负,一些官员分派而战,谁都希望自己站队的这边能够赢得最终的胜利,而剩余的,大多是老臣,或者地位稳固的,所以不想去冒险,安心中立,只等度过这段时间,等一切尘埃落定。
在这样的处境之下,所有人在意的都是皇位,而非民生,整个朝堂,百官,都是一盘散沙。
“那么……王爷是想要柳状元能够为王爷所用?”既然肃奕临真如此看到柳松,那么必然是有所求的。
“你觉得他能为本王所用吗?”
“不能。”楚玥没有半点的犹豫,看着肃奕临眼里的笑,他们彼此都清楚,柳松根本就不会为这个野心勃勃的摄政王所用。
“他这样清高自洁的人,是不会愿意同本王这等人同流合污的,本王也不需要他这样的人,但朝廷需要,所以,本王留下他,留给朝廷。”
“我真没想到王爷会为朝廷着想,我若是王爷,就算不除了柳状元也不会让他在朝堂上,日后他定然妨碍到王爷。”楚玥是担心柳松,可若是把她换到肃奕临的位子上,她不会留下柳松。
“妨碍?妨碍什么?妨碍本王谋反吗?”肃奕临把谋反二字说得无比的轻松,好像这两个字一点重量都没有。“本王早就说过,本王的心愿是远离皇权,游历山水,住在山涧摆弄农务花草,只是郡主不信罢了。”
虽说楚玥依旧不信肃奕临这话,但这一次却没有说出来。
肃奕临知晓楚玥不信,他也明白,这世上任何人都不信,就连江言才都不信他一点野心都没有,所以才会一直在他身边寻找机会。
哪怕他明白,可如今楚玥的不信却还是让他的心里略微有些失落。
“郡主还未回答本王的问题呢?”肃奕临将话锋一转,靠在软枕上慵懒的看着楚玥问:“你好像挺关心柳状元的。”
楚玥想了想,最终选择不隐瞒道:“我与柳状元也算是一同长大,我的确如传闻一般对他无心,但多少有些亏欠,再加上自小的情谊,难免,王爷不会在意这个吧?”
在意?
肃奕临不知怎么回答。
他也不知是在意,还是不在意。
原本之前他不觉得什么,但当楚玥问到柳松的时候他的确心里不悦。
只是,这算在意吗?
看着楚玥,肃奕临始终没有答案,只能故作潇洒道:“本王有这般小肚鸡肠吗?”
“那就只有王爷才知晓了。”楚玥笑着趣说。
看着楚玥笑眼弯弯的模样,肃奕临心轻轻撞了一下,莫名其妙的就顺口而出问:“那郡主对他无心还是有心也只有郡主知道,不过本王倒是知道,郡主对本王无心,对吧。”
肃奕临这突然的问话让楚玥的笑容顿时僵住了,瞬间脑海里响起江言才的话,担心的别过眼去,不知这说起了她该要怎么说才好。
而看着楚玥的神色变化,肃奕临已经知晓了答案了。
他其实明白,楚玥对他是无心的,他也不知他为什么会问出这话来,又为什么看到她的神色会心里一坠。
面对气氛的陡然直转,肃奕临心中生出些许恐慌,他不想将一切说开,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更不想彼此之间难堪,毕竟他甚至都不清楚他是否心悦楚玥。
“不过也是,你我之间哪有什么有心无心,看来本王不该拿这个说笑,叫郡主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