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宫女的话,朱老夫人立即就想到了楚玥,顿时是眼前一黑,脚下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要不是朱氏和朱婉儿搀扶着就已经倒下去了。
“娘,娘,您别激动,不会是玥儿的,您别把自己给自己吓到了,不会的,楚青青都还在那呢。”搀扶着朱老夫人的手,余氏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她浑身都才颤抖,急忙连连宽慰,可是嘴上虽然这么说,实际上余氏的心里也是担心极了。
按朱婉儿刚刚所言,楚玥两刻前就已经出了潆洄阁了,那么就证明她印象里和楚玥说话就是假的,可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错觉呢?
这无疑已经足够离奇了,那这离奇的背后必然就有另外的事,如此,楚玥出事的可能性也就极大了。
“不,你不明白,你不明白。”朱老夫人绝望的摆着手,泪水覆盖了双眸,一眨眼,两行泪是滑落而下,叫人痛心。
可这一幕落在站在角落的楚青青眼里却是打从心里的高兴。
虽听不到朱老夫人和余氏说了什么,可看朱老夫人这伤心欲绝,摇摇欲坠的样便就知晓,她是已经想到了这死的人是楚玥了。
最宝贝的外孙女死了这心定然犹如刀绞吧。
在观星楼上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教训她,如今也就剩下失声痛哭的份了,啧啧,真真叫人痛快。
楚青青更加期待,一会这朱老夫人看到楚玥的尸首的时候会是如何撕心裂肺,最好这老东西也跟着一起去了,省得日后来找她的不痛快。
而就在这朱老夫人绝望落泪,楚青青得意畅快的时候,看着这来禀告的宫女的太后却是疑惑得眉头微蹙,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楚玥不是被肃清柔给救了吗?怎么会有人溺死?
难不成是楚玥?
肃清柔并没有救楚玥?
关于这样的猜测太后还真拿不准,毕竟肃清柔这个人行事怪异,全凭好恶,要说她吓走了陆栋后不救楚玥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是这样,那就最好。
但到底如何都得要确定了才知晓。
“怎么会有官员家眷溺死在临渊阁呢?没看清楚是何人?”
“回禀太后,那人是趴在水上的,奴婢们一见那穿着不凡便就不敢自作主张了,怕因此毁了什么重要的证据,所以并不知是何人。”宫女大部分如实禀告,自然隐瞒了他们把人给拉到岸边的事,省得惹祸上身。
一听宫女这话,太后便就知晓问是得不到答案了,只能去看了才知晓了。
“事关官家家眷,耽误不得,福得禄你立即去告知皇上与摄政王。”太后吩咐着身边的大太监后站起身来,转身就快步走出潆洄阁。
太后这一走,一众女眷自然是立即跟上。
朱老夫人虽说心里已经觉得十之八九是楚玥出事了,可到底还是有些许的期盼的,撑着发软的双脚,在余氏和朱婉儿的搀扶之下紧跟着往外走。
……
露梨宫。
肃清柔站在宫苑里的青瓷勾花鱼缸前,低着眼眸看着水里静止不动的两条红背鱼和水面上倒影出来的圆月,心中有些恍然。
其实她从未想过她会这么做,直到站在那潆洄阁里的时候她都还没有做下决定,但见到楚玥落水的那一刻,她来不及多考虑的就出了手。
她自己也觉得惊异。
她原本以为她是恨楚玥的,至少是有一点的,毕竟她是那个女人的女儿。
可是在那一刻,她却没有想到那么多,想到的只是他。
只是这之后的,又该要怎么做?
“长公主,臣女换好了。”
楚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惊动了鱼缸里的两条鱼,游动之下搅动了水波,将水里的月退散了。
肃清柔远去的神思也随着这水中月的消散而收了回来,收拾起眼里的神色,转过身来。
这一转身,看着站在宫道上的楚玥,肃清柔愣住了。
此刻的楚玥穿着肃清柔年轻时的藕粉色宫装,上襦的对襟领上绣着凤尾花和君子兰,这是以前她亲手绣上去的,象征着她和他。
相隔得太久了,久到她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件宫装留在宫里了。
也久到忘记了,那时候她有多快乐。
看着如今的楚玥,恍惚之间好似看到了十四五岁时的自己,那时的她每日的心里都是充满的期盼,她记得她那一日特意穿着这件宫装去见他,还给他绣了一个同样花的荷包。
当将荷包送给他,告诉他这领子上和荷包上的绣花的意思的时候他红了脸,说叫她等他,待他功成就与她如这凤尾花和君子兰一样,长相厮守。
可惜,她毁约了。
是啊,是她毁约了。
不管是因为什么,都是她毁了约定,怎么能怪那个女人呢,更何况是什么都不知的孩子呢。
错的本就是她,怨不得任何人,又还奢望什么呢。
这孩子到底是他的血脉,她便就当还当年对他的亏欠和这些年来不该有的纠缠。
“长公主?怎么了?”看着肃清柔看着自己身上的宫装出了神,楚玥有些忐忑问:“是不是臣女穿错了衣衫?臣女只是见随手取了一件,若是冒犯臣女这就去换。”
“不是,只是看着这宫装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肃清柔摆了摆手,看着楚玥眼里多了少了一分之前的冷然多了一分温柔。
“如此说来这宫装应该有特别的意义吧?”刚刚肃清柔的眼神楚玥从中能够看出几分不舍与无奈,所以才担心自己是不是穿错了衣衫。
“没什么,只是年幼时穿的宫装,看到便就勾起了过去的回忆而已。”肃清柔摇了摇头,淡淡一笑后转过身道:“时辰差不多了,想来这个时候太后和皇上都已经快到临渊阁了,咱们也该过去了,否则晚一刻就多给旁人一分言语的机会,也多一分麻烦。”
“长公主说的是,的确耽误不得了,只是之后还得麻烦长公主为臣女说话。”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更何况你我也算互相作证,互惠互利。”肃清柔说完不多言的就迈步往宫门外走。
楚玥明白肃清柔这是不想她多感激,她身为长公主,别说事情不是她做的,就算是她做的谁又敢拿她如何呢,又何须与她互相作证呢。
不过楚玥自是不会去拆穿肃清柔的好意,不多言的跟着一道走出了宫门,顺着来时的路往临渊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