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风阁内。
肃奕临已经重新回到了那大椅之上,想要继续批阅那些奏折,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满脑子里都是楚玥染着勃怒的脸和那卷着火气,愤怒,解决的话。
而看着手臂上那清晰可见的牙印,肃奕临清楚的记得那时的疼痛,那丫头是下了狠心的,由此可见她的怒意多深。
罢了,罢了,依她算了。
肃奕临摇着头拿过信纸,在心上写下几行字来,收进信封里,正要封上就听到了靠近的脚步声。
知晓脚步声是江言才的,肃奕临是头也不抬的继续将信封封上,而抬起头来的时候江言才已经走到了书桌前,看着那封好的信封笑道:“王爷到底还是疼惜郡主,哪怕没换来什么东西也愿意帮郡主的忙。”
“少在这里说风凉话,若非你出的主意也不至于闹到这般。”肃奕临觉得压根就不该听信江言才的,早知晓是如此结果不如一早就直接依了楚玥,还能卖一个人情。
“王爷您这可是过河拆桥啊,下官的主意可没错,王爷也觉得可行才做的,如今怎么能怪在下官身上呢,再说了,王爷是按下官说的做的吗?”这一点上江言才是真的怀疑,按理来说不该如此的,当时看到楚玥发怒的咬肃奕临的手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再谈不拢也不至于让楚玥生这么大的气啊。
“本王已然让步了,只要求她放弃借力太后之事,至于其他由着她去就是了。”肃奕临知道现在都想不明白,他已经相比起之前要求楚玥空口白言的相信他要退步许多了,也不拦着她寻其他的办法,已经是无比的放任了,为何楚玥不愿也就罢了,还顿时就发火了来。
“王爷只是要求了郡主?没有给郡主承诺?没有说几句软话?”
“本王承诺了她任由她去寻其他办法,本王绝不阻拦,本王也没有强硬的要求她啊。”肃奕临都是按着江言才说的啊,承诺了楚玥想要的,虽说最后有些急火,但之前可都算是软语了啊。
“这……是下官失策了,是下官忘了王爷半点都不懂女子心思。”江言才是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也怪他,怪他高看了肃奕临,以为他能够游刃有余的应付女子,知晓该要怎么去铺垫着让楚玥能够接受的肃奕临所要的,却没想到,肃奕临非但半点不懂,还是步步都往炸药桶上踩。
“本王怎么就不懂了?”虽说肃奕临的确不懂女子心思,但嘴上还是要硬气的。
“王爷懂吗?那王爷知晓郡主为何生如此大的气?为何宁愿放弃对自己如此重要的事也不与王爷多谈半句了吗?”
肃奕临被江言才的三句话怼得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能忍气的别过头卷着怒道:“有话直说!”
“王爷的确是退步了,要求也不过分,但是,王爷说话的方式错了,王爷不能拿对待男子的那一套来对待女子,女子和男子是完全不同的,更何况郡主心中本就是带着气来的,王爷再直接要求,自然是激怒了她,而且王爷别忘了,您早就放出消息,中秋夜宴上要和郡主交换婚书。
虽说这是放给太后和那些知情的老臣来表面王爷的态度,但落在郡主耳朵里王爷觉得会是什么想法,郡主定然会以为王爷是为了锁住她,所以她才会急着去寻太后不是吗?
王爷没有率先告诉郡主中秋夜宴的内情,就要求郡主放弃太后这一条路,这在郡主看来那就是逼着她放弃,然后等中秋夜宴交换了婚书,她就更加跑不了了,这么短的时间,除开太后她还能想什么办法,换做王爷,如何想?”
“本王本是打算之后说,没曾想才说完让她莫再接近太后她就怒了起来。”肃奕临自然知晓要把中秋夜宴的内情告诉楚玥,可还没来得及就闹成了那般。
“莫说是对女子,就是同男子,这话也得要分前后来不是,王爷今日怎么糊涂了?”
“本王也不知。”肃奕临确实不知,他只是想着尽快把这事稳固下来,解决掉麻烦,他和楚玥之间便就不必在如此。
“关心则乱,王爷在乎郡主,所以急切的想要郡主应下来,和郡主回到这事发生之前。”江言才道出肃奕临的不知背后的真相。
“你说什么?”肃奕临惊异的看着江言才,他竟说他关心则乱?
“下官说王爷关心则乱,王爷在乎郡主,王爷的心中有郡主,所以,自打从郡主发现王爷欺骗她与王爷势要决裂起,王爷面对郡主就乱了,慌了,一心想要说服郡主,却又不知该如何说才好,总是急切之下越说越让郡主动怒,郡主越是动怒王爷就越急,越是束手无策,不是吗?”
肃奕临心中的自傲想要回答不是,可这两个字却说不出口去,因为江言才说的每一句都是正确的。
自打那日被楚玥发现他欺瞒了她背后之人的事后大发雷霆时,他就乱了,他也清楚他来来去去都是那几句话,并非他无话可说,也并非他不懂得如何利用人心,但是面对楚玥,就是不知该如何说,急迫之下似乎很多事都难以思考。
他的的确确着急,也似乎并不仅仅是因为担心楚玥招惹太后引来麻烦,更担心的是她的安危。
每次楚玥说出那些刺他的话的时候,他就急,并不想她如此认为他,想要告诉她事并非她所想的那般,可却总是越弄越糟,甚至不明到底哪里出了错。
“王爷真的认为郡主对于王爷来说只是一个机会吗?若只是一个机会,王爷为何会为了她怒闯后宫?为何会日夜守着她亲手喂药?为何会如此慌乱?为何会愧疚?为何会退步?为何会容忍?又为何会担心?”知晓肃奕临已经觉出几分味来了,江言才顺势乘热打铁。
而面对江言才的这么多为何,肃奕临的确无法用只把楚玥看做一个机会来回答,可是……
“你的意思是……本王心悦她?”肃奕临无法确定的询问江言才,他从未心悦过任何人,自也从未知道什么是心悦,只是,楚玥似乎对他而言的确不一样。
“王爷心悦与否仔细想想便就知晓,王爷若是看清楚了自己的心,这事自就明白还如何做了,毕竟王爷最清楚郡主要的是什么,也明白她的性子。”
种子已经埋下了,水也已经浇上了,剩下的江言才不能,也没有办法帮肃奕临做了,否则等于种子没种。
索性,说完便就作揖退了下去,只留下肃奕临看着手臂上的压印陷入深深的沉思。
他,真的心悦楚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