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院中坐着,手中抱着暖炉,身上裹着狐裘,耳畔时而有些爆竹烟火声传来,坐了许久,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就这么靠着躺椅打起了盹儿。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有人将我抱起,周身突然暖和了起来,我舒服的动了动身子,这才突然惊醒了过来,睁开眼,便正对着司马彦看着我的眼神,那眼神里好像有些不舍,我觉得大概是我看错了,而此刻司马彦正抱着我坐在炭火旁取暖,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我在他怀里睡了多久。我立刻挣扎着从他怀里站起身来,他也自然的松开了手,我脸上滚烫的看着他,我想我此刻的脸应该是红透了,“你…你…我…我睡了多久了?”我此刻脑子有些混乱,方才那般情景实在是让人脸红心跳,无法冷静下来。司马彦看起来倒是镇定的很,“我刚抱你进来,你便醒了。”他的声音还是同往常一样,似乎并不觉得方才那番动作有什么不妥的,我听他这么说,也终是舒了口气,还好就只是一会儿的事。
“可是要出去?”我惊讶的看着司马彦,立刻用力的点头,司马彦将我身上的狐裘拢拢紧,拉着我的手便往外走去。我突然挣开他的手,差点就忘记要拿的东西了,“等一下,我再加件衣服,夜深了,外面会冷。”司马彦也就任由我回房去了。我掀起枕头,将藏在枕下的竹筒,放在了腰间的荷包内,正欲出门,却见那一直被我放在枕头下的荧月簪,犹豫了许久,我终是将它插在了发髻之上。我出门时,司马彦的目光便落在了我的发髻上,也只是停留了一瞬,没说什么便取出一个面具扣在了我的脸上,带我出了府。
司马彦没有再拉着我的手,而是一直走在我的旁边,就像我们第一次遇见那样,我同他一起在街市上行走。这是我第一次走在北疆的街市上,“现在什么时辰了?”我想起花音之前说司马彦要在宗祠守岁至清晨才能回来,他突然回来了,我也是奇怪的很。“丑时了。”我没想到已经这么晚了,可是街市上仍旧繁华一片,灯火通明,往来之人也是不绝。“这么看来,已经是新年了。我以为你今夜不会来了。”我一边看着两旁的街景,一边同司马彦说着话。司马彦并没有回答我,我此时虽是在看着街景,心中却一直在盘算着该如何寻个机会将信号发出去,而不让司马彦发现。
我突然看见不远处的桥边有许多人围在那里,我小跑着往那边去,司马彦一直紧紧跟在我身旁,走近了我才发现,是许多人围在河岸两边,或手执烟火,或三五相聚,围放烟火,或写下祝福,放下河灯,热闹非常,完全不像是丑时夜深之景。北疆水源稀少,难得有这么清澈宽广的河道,或许这河水在北疆人的心中地位也是不一般的。水中皆是灯火闪烁的河灯,顺水漂亮,夜空之上,皆是炫目的烟火。在清河,守岁一过子时,也就都回去睡下了,可在北疆,人们似乎都不知疲倦一般。“北疆的守岁,连着新年,人们会在此许下来年的愿景,一起庆祝到天亮。”司马彦突然在一旁说道。我转头看他,他也在看着空中的烟火,我有一瞬间,又觉得如果什么都不用管该多好,可是这个想法一出现,我立刻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