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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爱她,比起承诺更爱

“早来吃早餐吧!”

第二天闵夏醒来的时候,蔺言已经早起了。

“你起那么早做什么?”房间的暖气开得很足,闵夏只穿着一身丝绸的睡衣也不觉冷。

“不早了,我都已经和爸去了一趟晨练回来了。”蔺言一边说,一边给她递过一件衣服。

“爸?蔺医生,你这改口挺快的啊!”闵夏笑了几声起床。

“迟早的。”蔺言的声音听起来虽然淡淡的,可口吻却带着百分百的笃定。

“蔺医生,别那么自信,万一我不嫁你呢?”闵夏就是看不得他那副断定的样子。

他只是对视她了一眼,“闵夏,你不会找到比我更好的了。”

“谁说的,比你高学历,英俊的,幽默的,条件好的,工作好的。多得是……”

“他们都不是我,我只有一个。”他忽然浅笑了一下,“所以我是最好的。”

那一刻,闵夏竟然无以反驳。

“是啊,他们都不是你,你只有一个。”

***

早饭仍旧是何女士做的,一桌子丰盛的早点。

可惜蔺言在大年初一的时候还要去医院值班。

前一脚他刚走,后脚闵姝夫妇就来了,还有闵夏的表弟。

本来就是大过年一家人聚在一起叙叙旧的,可刚来没多久,屁股还没坐热,林良志就说是公司有事要先走了。

而约了巫小玉和利思一起喝茶的闵夏来搭了个顺风车。

今天因为全家出动,又下雪了,于是林良志让司机开的是一辆豪华的商务车。

上车的时候推开车门,闵夏刚坐上去,就发现了后座的座椅缝内有一只用过的避孕Tao,看样子还没干。

那一刻闵夏是被吓到的,随后闵姝就要坐上来,“怎么了?”偏过头一看,也看到了那只避孕Tao。只见她瞳孔一缩,赶忙抓住了闵夏的手,示意她别出声。

她迅速的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然后把那脏东西包裹住就往大衣口袋里塞。

加上司机,车上一共五个人。一路上闵姝都没有出声,闵夏的脑袋里略过千丝万缕的想法。又看了看坐在副驾驶上的姑丈林良志,虽然已经一把年纪了,又是生意人,不过有个做医生的老婆,他确实是保养得不错。就这样走出去,也是能迷倒一片姑娘的大叔。

直到车子到了目的地,闵姝随便说了个理由,然后和闵夏一同下了车。

“姑姑,那是不是你的?”闵姝正不知道怎么解释的时候,闵夏倒是率先开口了。

闵姝抿了抿唇,“是我的。”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不是你的。”闵姝回答得太肯定,如果稍微慢一点,或许她还不会怀疑。

在她心目中,自己姑姑虽然前卫,可某些地方还是思想很保守的,所以在车上……这事她干不出来。

闵姝瞬间白了脸,“夏夏,别说了,就当你没看到。”

“我怎么当做没看到?”别说闵姝,就连此刻闵夏的脸色也是一阵苍白的。

“夏夏,我是姑姑,我是大人,我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闵姝一时也急了,所以口气也冲了。

“大人,我也是大人。这不是什么逢场作戏一笑而过的事情,姑丈他是真的出轨了,姑姑你怎么当做什么都没看到?”闵夏实在是难以理解,她一向清高,做事果断的姑姑哪里去了。

“或许是别人的,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做结论。”

“那你问他呀……”

这下闵姝沉默了,紧跟着一会闵夏的气焰也消了。

“你别节外生枝。”闵姝叮嘱一句。

“你还要和这个男人过一辈子?”闵夏没再说姑丈,而是“这个男人”。

“夏夏,我能处理好。”到头来闵姝只是叹气了一句。

“你跟我说过。婚姻是每个人的选择,就跟选择面包和白米饭一样,没吃过,不到最后你怎么会知道这口味适不适合自己?那你呢,你选的白米饭味道好吗?”

闵姝没有回答她,直到她人走了。闵夏依旧站在原地,愣愣的,烦躁得想抽烟,可摸包也摸不出烟来,最后有些丧气。

直到到了茶馆,依旧是有些无精打采的。

巫小玉一早就来了,只有利思还没来的。

“不是说年前就见了蔺言的母亲,相处得还不错,你现在这是丧气什么?”巫小玉一看到闵夏就是她那一副沉郁的样子。

不过比起闵夏,大过年的,她脸色也没好多少。

“不是这件事。”

“听说蔺言也是离婚家庭的孩子,你见过她母亲了,那他爸呢?”巫小玉好奇的问。

“还没见过呢!”闵夏倒是不在意这些事。“利思呢?”

“利思。”巫小玉顿了顿,“你最近都没联系过她吧!她店里出了点事。”

“什么事?”

“过年前一天,有人往咖啡厅的大门上泼红油,还吓到了一些客人,这事压都压不住,还上了新闻。不过你这种连电视和社交软件都不用的,肯定不知道。”

“怎么都不和我说。”闵夏微微皱眉。

“她说了别让我跟你说的,就算和你说了也帮不上忙。不过现在也没什么事了。就是损失了不少老顾客是真的,估计还得冷清一阵子。”巫小玉叹了一气。

“她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平白无故可不会有人干这种事。

问到这个,巫小玉也忍不住皱了皱眉,“我有听到一些不好的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要是有人故意找茬,那也要揪出来处理。”

“还记得我们一起念书那会,利思是不是有一次说过,她小时候父母就意外双亡了?她是寄居在姑姑家长大的,靠她父母那点保险金念书生活。”巫小玉小心翼翼的问。

“怎么了?”为什么这事和那些陈年往事牵扯到了一起?

“高三那会,听说她姑姑不给她念大学,可最后她自己还是拼命的考上了大学,而且还是一所很好的大学。而从大学那时候就开始,有人传她是被有钱人包养的大学生,一开始我不信。我们打小一起念书长大的,她什么人,我能不知道?她一直是我们三个里长得最好看,身材最好的,别人都说她有一副天生狐狸精的面皮,可是她骨子里却带着清高,她怎么会去做小三,情妇?”

“她不是那样的人。”闵夏一刻也没想就否认了。

虽然多年过去,可她仍旧记得利思的性格。虽然她嘴上不说,可她的个性要强,别人有的,她也要有,别人能做到的,她也要做到。那会别人说她不可能念大学,可她偏偏要考。

“我也这样想啊!可是,我们都把彼此仍旧看做十年前的模样,忽略了我们都成长了,经历了社会的种种,我们也不再是以前的样子。那会,你在国外念书,不知道,大学之后,她就变了许多,从穿衣品味到后来的开咖啡厅,做出一番事业。她甚至从没打过工,从毕业到创业,几乎可以说是一帆风顺。”

虽然巫小玉没有明确说出来,可意识上也默认了确有其事。

“人家泼红油的,有可能是她勾搭某个男人,然后人家男人的正室找人来警告?又有可能是小三小四之间的勾心斗角耍手段?”闵夏只是觉得讽刺。

巫小玉正色,“夏夏,我不会像你那样想,不管怎样,我们都是朋友。”

如果好朋友的道德真的出现了问题呢?

闵夏没问。

等利思来的时候,外面飘的雪花越来越大了。她的到来就像是带了一阵霜花一样,寒气中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玫瑰花香。

“大年初一的这天气够冷的。抱歉哈,有些事,来晚了。”利思一社军绿色的大衣,很显她的肤白貌美。

“说了让你来我家一起过年的。”闵夏其实一早就打电话让她一起到闵家过年,可一开口利思就拒绝了。

“我自己一个人也习惯了,挺好的。”利思摆摆手。

中途,巫小玉去了趟洗手间,只剩下了闵夏和利思。

“你咖啡厅的事,我听说了。”

利思怔了一下,“小玉和你说的吧?不过已经没什么事了,门口也让人专门过来清洗干净了。”

“万一以后还有呢?或许下一次不是红油,而是刀子呢?”闵夏不擅长言语安慰。

比起没用的安慰,她认为根本解决问题才是办法。

利思的脸色不由的白了一下,随后笑笑,“或许是我拒绝过的某个男人小肚鸡肠,所以来报复吧。只是个玩笑!”

“有人传,你做小三?被人包养?”

闵夏的一顺口,利思的整个脸色都僵掉了,那笑容也静止住了。

“谁说的?”利思吸了口气了,恢复神色。

“重要吗?”

“夏夏,我们是朋友。”利思最后也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整个气氛都僵掉了。

闵夏不是不识抬举的问,而是她不习惯拐着弯去问,去猜测,去怀疑。是不是,也只是一句话,可利思并没有回答她。

巫小玉回来的时候,看到气氛就猜出了闵夏估计是问了什么。所以后来她也一直没有提起关于咖啡厅的任何问题。

她太过了解闵夏,看起来冷冷清清的一个人,其实很直肠子,有时候关心朋友总不在一个点上。不喜欢乱七八糟的关系,什么事情都喜欢明明白白的。

回到公寓的时候,秦勤依旧是愣愣的表情。

忽然之间许多事情的发生,让她脑子里就像是注水了一样,很不舒服。

蔺言下班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傻坐在画板前,没有画画,更没有做饭。

“发什么呆?”

他喊了一声,许久闵夏才回过神来。

好不容易有个人,闵夏直接把今天在茶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蔺言。并没有提起在林良志车上发现的东西,以及和姑姑闵姝的争吵。

“我是不是错了?”回过头来,闵夏才发现自己问得太直接了,她或许已经伤到了利思。

“你很担心她?”蔺言听完后,没有回答,而是问了她。

“我和小玉的家庭虽然从小就有各种问题的,但是在经济方面算是富裕的。和我们比起来,利思就苦得多,父母不在之后,就寄居在亲戚家,应该受过很多磨难或者刁难吧!但是她从没说起过自己的伤心事,她总是温柔在一边看着我们,在我出事的时候照顾我。”说着她低了低头,“一直以来,都是我享有别人对我的好,而我对别人的关心总是那么的少。”

良久,蔺言摸了摸她的头,“懂得反省是好事。”

“可是怎么办?我是不是伤了她的心,那时候我很烦,很着急,所以就直接问了出口。”闵夏想起就一阵懊悔。

蔺言觉得这个时候的她,完全不是往日那种高冷,不羁的样子。更像是小孩子,一个认为自己做错了事,说错了话,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个劲着急的孩子。

“你确实问得急了,但是利思不也说了,你们是朋友。就当这一切过去,不再提起,以后对身边的人多一些关心。”蔺言只能这样安慰她。

话说出口,那就是覆水难收,比起刻意挽回,道歉安慰,旧事重提更让人心底硌得慌。与其如此,不如就当事情从未发生。

***

大年初五那天,是个好日子,适合入宅。蔺言休了年假,陪闵夏收拾东西搬回了石库门的老宅住。

虽然住公寓也挺好,他上下班近,也方便。不过对于闵夏来说,那公寓实在是狭窄了一些,她放画架和一些画板工具等等几乎就占了整个客厅。

这还是蔺言第一次来,虽然知道只有闵夏一人,可还是拘束了一些。

房子经过装修,多了一股焕然一新的感觉,原来的木楼梯也被闵夏换了新的木楼梯,选色上她还是偏喜欢复古的。

客堂间(客厅)内。两米的画框,画框内密集的排列着一张张的老照片。蔺言指了指那两米长的画框内一张黑白婴儿照片,问:“这是你?”

“你眼神那么好?一眼看就知道了?”闵夏颇为惊讶。

按理说还是婴儿,那会才两三个月大,谁看得出谁是谁,而且上头除了她的婴儿照,姑姑闵姝的婴儿黑白照还有呢。

“我猜的。”说完,他低头轻笑了一下,忍不住摸了摸闵夏的头。

然而闵夏一下子就拍开了他的手,“我发现你最近很喜欢摸我的头。”

“有吗?”他自己都没发觉。

可能是越接触,越亲近,就觉得闵夏和当初自己认识的那个人很不一样。多一份真实,多了一番了解,包裹着的冰冷,和有点一本正经的流氓之下,她有着一颗柔软的内心。

“难不成你老摸我的头是想藐视我比你矮那么多吗?”

没穿高跟鞋的闵夏和他站一起,看起来确实是挺矮的,脑袋有时候都能给蔺言当扶手。

“你本来就比我矮。”说完他刮了刮她的鼻子,随后露出了一抹浅笑。“这就是你从小长大的地方?”

“嗯。”

“那你想不想看看我从小长大的地方?”

蔺言忽然问这个问题,闵夏还是愣了一下,最后回答:“想。”

“好,吃过午饭之后,我带你去看看。”

闵夏虽然见过他母亲,可是除了母亲以外,并没有见过他其他亲人,所以一时间听到他从小长大的地方,还是挺好奇的。

简单的吃过午餐之后,蔺言就驱车带着她出发了。

一个多小时后,当蔺言的车子驶进军区大院的时候,闵夏整个人都傻了,可是完全没想到的表情。

从进门开始,警卫冲他打招呼,再到一个有些陈旧的院子门口停下。

“这里就是你打小长大的地方?没想到你是高干子弟啊!”闵夏惊讶道。

而蔺言的眸子沉了沉,“以前是,现在不是。下车吧!”

对于蔺言不清不楚的解释,闵夏也没有追问,而是随着他下车,进了院子。

“呀,这是蔺小公子回来啦!”一进门,一位穿着大花棉袄的老妇人就乐乐的喊了起来。

“彩妈,说过几次了,别再这样叫我了,我都老大不小了。”蔺言的难得的露出笑容,轻笑。

“你再长几岁,那也是我眼里的小公子啊!这位是?”说完彩妈才注意到蔺言一边的闵夏。

蔺言此刻正拉着闵夏的手,丝毫没有别扭。他看了看闵夏,然后抬头道:“这是我女朋友。”

“女朋友?”这下彩妈更是笑了起来,“你等着,我去喊蔺政委和夫人。”说完撒腿就跑进了屋子里,连和闵夏打招呼都不晓得了。

“你没说是来见人的啊?”闵夏受到了不小惊吓。

“现在知道也不算晚。”

“怎么不算晚,见谁你也不说,我们就这样空手白来多失礼啊?连点水果都没买……”

“这里什么都有,别瞎操那个心。”说完蔺言将就拉着她往屋子里走。

“见谁啊?你亲戚?你父亲?”闵夏急问。

“我爷爷奶奶。”蔺言波澜不惊的说。

“什么?”闵夏一听,更是恼火了。“有你这样的,还是见长辈,一点心理准备都不给我?”

“你放心,我爷爷奶奶很好相处的。”

“这不是好不好相处的问题,是你没给个心理准备我啊!”闵夏急了。

忽而蔺言抱了抱她,“你连我妈都见过了,还要什么心理准备?”

说是这样说。

“我发现你和你妈真的是像。一个毫无防备的出现在我面前,而你呢,也是毫无防备就拉着我来见长辈。”闵夏虽然生气,可是事到如此,她也没办法一直气下去,毕竟临到门口了,也回不去了。

再说她这样和蔺言争执下去,闹下去,只会给对方爷爷奶奶一个不好的印象。

所以她不得不平复情绪。

***

当坐在客厅内,看到两位老人的时候,闵夏还是不自觉的紧张了起来。

也难怪出门的时候,她想穿那件红色毛呢大衣而蔺言却直接反对了,给她挑了一件杏米分色的大衣,此刻她看起来十分的淑女,加下一双白色的休闲鞋,这样的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往日的她。

她早该察觉出蔺言的阴谋,可是谁知道,谈个恋爱智商都直线下降了。如此明显的苗头,她竟然没察觉。

“闵夏,哪个闵?”最先开口的是蔺言的奶奶。

老人家一身暗紫色的外套,虽然满目皱纹,可也掩盖不住她看到闵夏的种种愉悦表情。

“门内一个文字,那个闵,夏是夏天的夏。”闵夏有些忐忑道。

接下来老人家又问了几个问题,年龄,多高,爱吃什么菜这样子的,闵夏都老实的回答了。

倒是坐在一边的蔺老爷子,一双锐利的鹰眼,看上去带着平和,没有过分显露从政官员的那种霸气,多了一份住家气息。

“会下围棋吗?”蔺老爷子问了闵夏一句。

“不会。”闵夏倒是没尴尬,她一直就不会围棋是真的。

“练过书法吗?”

“练过。”

“写几个字给我看看。”说完老爷子就让彩妈上笔墨。

闵夏是一头雾水,一个劲的看蔺言,用眼神问这老人家真奇怪,不问她什么学历,哪里毕业,做什么工作,上来就问爱吃什么,会不会下围棋,练没练过书法。

奇葩。

可是笔墨一上来,闵夏还是写了几个字。

“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当蔺老爷子看完闵夏的字时,眼眸还是微微惊讶了一下。

好一手漂亮的王羲之兰亭书法。

一直以来王羲之兰亭书法,符合传统书法最基本的审美观,“文而不华、质而不野、不激不厉、温文尔雅”。“内恹”的笔法偏重骨力,刚柔相济,点画凝练简洁。

在书写技巧上包含了无数变化之道,仅一个“之”字就有十余种写法,在传统的“中和之美”的格式上成为样板。千余年来,历代文人多以《兰亭序》为标准,笔耕不辍。人们习惯地把书法家写《兰亭序》的水准作为衡量其传统功力的尺度。

“你这字打小练的?”老爷子问。

见字看人,可见闵夏素质不低。

“我父亲是国画家,算是耳濡目染吧!小时候练,不过后来练字的时间就不多了。”这下真的托了父亲闵夕照的福。

“你父亲是国画家?”没想到这姑娘还是书香世家出身的。

虽然蔺言给闵夏经过刻意打扮,看着很是淑女,可是透过眼眸,姿态以及闵夏骨子里渗透的气息,她就是一个无拘之人,老爷子不曾想她还有这身世。

“是的。”

“不错。”良久老爷子总算是有点肯定的意味。

而闵夏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

晚餐的时候,两人留了下来一起吃饭。

不得不说彩妈手艺是真的好,尤其是那东坡肉做得简直美味,入口即化,可以媲美那些所谓的酒店大厨。

“你们两个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呀?要不要奶奶让人给看几个好日子,你们年轻人不懂这些,还是我这种老家伙来办吧!”蔺奶奶很是热情。

“结婚?”闵夏怔了一下,看蔺言。

蔺言倒是没有什么,依旧云淡风轻的夹菜吃饭,“奶奶,不急,我那工作也才稳定。而夏夏也是刚回国,我们打算缓缓,晚些结婚。”

虽说闵夏也还不到三十,不过这年纪也小大了点,蔺奶奶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话。

倒是蔺老爷子不着急这些,喝了蔺奶奶一声,“年轻人的事情,你操心什么。”

“我这不是想抱重孙了,你这老家伙,别嘴上说不操心,比我还想抱重孙呢。”蔺奶奶不服气了一声。

虽然两人愣是七八十岁了,可蔺奶奶言语间还有几分似少女一样的娇嗔和埋怨。

闵夏看着忽然有点羡慕。

“要是羡慕,就快点和我结婚。”蔺言靠近她,低声道。

闵夏一听,忍不住瞪眼。

这一顿晚餐是真吃得十分的开心,临走的时候蔺奶奶还一个劲的嘱咐下次来。

闵夏也是满口答应。

倒是一边蔺言和蔺老爷子的气氛有点尴尬,两老爷们躲在一边说话。

蔺老爷子卷了卷那手卷烟,然后放到嘴边,蔺言拿过他手里的火柴盒,然后拿出一根火柴,哗的一下一划就点燃了。

蔺老爷子深深的吸了口烟。

“一把年纪了,少抽点。”蔺言劝了一句。

“我这都少抽了,一天一根你也要管啊?”老爷子瞪了他一眼。

“戒完烟,还能多活几年。”

“臭小子,诅咒我啊?”老爷子立马吹胡子瞪眼,“多活几年,有什么能耐,都一把年纪了,想抱重孙都不能。”

蔺老两位都是早年轻的时候就结婚的,儿子也生得早,本想生几个,后来又遇上搞计生,这样蔺家都单传了下来。蔺言也是独生子。

好不容易现在二胎政策来了,方才嘴上不说,可老人家哪有不想抱孙子的。

“刚不还说不急的?”

“那不是不想给人家小夏压力嘛!你以为我跟那老婆子一样没眼色?”好歹他还是政委职衔下来的,从政多年,怎么可能没眼力见。

“不能给她压力,只能给我压力?”蔺言忍不住好笑。

“姑娘还没到手,那是你没本事。给我出息点,早点弄出个大胖小子。”老爷子略带严肃的说。

“总不能未婚先孕吧!这可坏了你蔺政委的名号。”

老爷子又吸了口烟,叹了声气:“要结婚的时候去看看你爸吧!怎么都要说一声的,就是让他知道知道。”

说到父亲,蔺言的脸色一沉,最后还是应了一句:“我知道。”

***

“爷爷跟你催婚了?”上车后闵夏问。

“你听到的?”隔得挺远的呀。

“我猜到的。”她真的是猜的。“不过你还和爷爷聊了什么?我看到你的脸色很不好,不会是我还没逼婚,你爷爷就急着逼婚了?”

确实是,本来气氛是挺好的,可离开的时候蔺言的脸色明显比来的时候难看了些。

“我是那么容易被威胁的吗?”

“难说。”当初初见在清迈,她不也把他威胁成功了?

回到老宅,蔺言当晚住了下来。

洗完澡之后,两人躺在了床上。

正当闵夏搂住他脖子,准备献吻的时候,却被蔺言一下拉了下来。

“怎么了?”

蔺言有点反常。

“我想和你说件事。”蔺言神情严肃。

闵夏觉得他今晚回来似乎就一直有心事的样子,虽然平时蔺言的表情也不多,可是通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即使没有表情,她也能从他眼眸中看出他的情绪变化。

“关于我的父亲,你想知道吗?”

“我听。”

“恐怕你没机会见到他。”

“不在了?”可不对啊,若是一早不在了,蔺言不早就说了。

“不,他在坐牢。”

“坐牢?”

“贪污,终身监禁。”蔺言说话的时候很轻描淡写,可眸子中带着沉重。“十几年前。”

“可以去探监吗?”

“当年我出国念书的时候,去过一次,见过一面,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后来我去过,可是他不见我,也让我别再来了。”

闵夏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是紧紧的拥住了他,紧紧的。

“我不是需要可怜,也不是需要安慰,只是想告诉你而已,让你知道,希望你将来不会失望。”他在她耳边道。

“失望?我干嘛要失望,有你就够了呀!要知道我的蔺言可是很厉害的神经外科医生,专门给人开脑壳的那种。”

本来心情有点郁闷的,被闵夏如此一说,整个气氛都少了那点阴郁。

***

直到元宵那天,闵夏正在地下超市购物,意外的遇到了季思贤。

“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真像家庭主妇。”季思贤带着一丝丝讽刺的说。

早起了的闵夏形象确实是有些不咋样,披着一件驼色的大衣,一头有些乱的头发。昨晚和蔺言做了好几场某激烈的天体运动,这一大早,她能下床已经不错了,到现在腿还有点打颤。

“没办法,谁让蔺医生忙,只能委屈我当家庭主妇了。”闵夏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被季思贤激怒。

季思贤咬了咬牙。

“还没死心啊?”闵夏拿过一排酸奶就放购物推车上,一边酸季思贤。

“怎么?我不死心碍着你眼了?”

“碍眼?倒不是碍眼,这只能证明我男人的魅力大,多少女人喜欢他。我倒是怕你单恋一支花,错过了更美好的森林。”这可是真心话。

季思贤冷哼了一声,“你就不怕蔺言真的被人抢走?你知道医院有多少小护士还有女实习生喜欢他吗?比你漂亮的可是大把!”

季思贤说完,闵夏的脸色不禁一黑。

虽然她长得不算是什么多漂亮,但是出门,颜值也能狂甩大街上百分之七十的女人啊!而说什么医院里比她漂亮的大把,她可不信。

看到闵夏黑脸季思贤颇有点得意,可下一秒得意就被闵夏给破裂了。

“人又不是物品,有思想,有感情,那么轻易被抢走的男人也不会是好男人。姑娘慎重啊!”闵夏一副语重心长的说。

这下到季思贤黑脸了。

说完闵夏已经推着车走去结账了。

本以为就此结束了,没想到停车场的时候又遇到了同时要离开的季思贤。

“喂,站住。”

本来闵夏没想着再和她说话,直接走的,可是季思贤又喊住了她。

“什么事?”两手拿着购物袋的闵夏可不想再和她浪费时间。

“改天我们喝一杯啊!”季思贤并没有不好意思,说这话的时候反而有点直率洒脱的气势。

这话,倒是闵夏始料未及的。

最后她还是应了一声,“好。”

回到家里的时候,闵夏还意外的接到了James的电话。

“伦敦这边要举行一个画展,是筹备儿童爱心基金的,几个画家一起,都是在欧洲非常有名的。你知道吗,亲爱的,你可是受邀在列的几个画家之一……”即使隔着电话,James浓烈的激动依旧是掩盖不住。

虽然没有James激动,但是闵夏还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亲爱的,你有新画作了吗?”James焦急的问,毕竟这才是重中之重。

“有。”自从恋爱之后,蔺言简直就是她的缪斯,让她灵感不断。

“真的是太棒了。亲爱的我发现你自从恋爱之后好处真的是多多啊!”

“灵感确实是多了些。”之前她实在是太抑郁了,所以才会去做了旅游体验师,试图找找灵感,没想到依旧作用不大。

“这次的慈善画展能够帮你提升更高的形象,对你将来自己要成立的儿童基金会更有帮助,而号召力以及影响力都会不同。”James同样没有忘记她的初心。

这确实是百年难得的机会,不说规模之大,就单说她受邀在列,那资格就是位列欧洲有名的画家,档次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闵夏都有点不知道如何感谢James了,“James,你辛苦了,这次你肯定下了不少功夫替我争取到机会吧?”

虽说是受邀在列,但是没有相关的人员去做主办方的工作,她也不会如此容易就得到这机会,毕竟这两年她的画作实在是太少了,关注度也下降了。

James这下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你和我还说什么谢?”

“要不以后你就跟着我来中国发展,我给你介绍个男朋友?”闵夏笑着说。

“你这是要决定结婚了吗?都决定以后留在国内发展了?”James没想到这个蔺言有这么大本事,真把闵夏给绑住了。

而闵夏竟然没想到自己潜意识里已经默认了以后要留在国内了,这意味着她已经决定了和蔺言一辈子,也就是说她已经没有那么排斥结婚这个想法了。

想到这些,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好像是。”她自己有些不确定的说。

“你这回答含糊了哟。夏夏,这个蔺言到底有什么魅力啊?虽然确实是长得好看,高大,然后很清俊,可是你不也见过不少比他更优秀的男人。”到现在James还很不清楚闵夏的审美。

毕竟以前在英国的时候,闵夏交往过的男人可都是千姿百态的。

“我也不知道。”闵夏是真的不知道。

她一开始的时候就是想挑逗一下蔺言,她那时候喜欢刺激,喜欢有挑战性的事务。

可到后来,蔺言看似难追,高冷,漠不关心的外表之下,内心体贴,温柔,他好像就是单纯的给予你,不问你回报,也不邀功。而她就是那样陷入他的陷阱里。

“在一起就是很舒服。即使坐在电视机前,他忙他的,我看我的电视,或者画画,不说话,也不会感到尴尬。虽然没有颠沛流离的刺激,每天都有点平淡,可是我觉得好像我们就是这个样子,不管是现在,还是十年后,二十年后。

我也不觉得厌烦,即使每天要买菜,做饭,打理家务,可是也不觉得烦。虽然有时候我做的饭菜难吃了点,可是他也不会说好难吃或者嫌弃的话,总会说这次已经比上次好了,可我知道啊,其实和上次还是一样的。”

说到这,最后闵夏有点哽咽。

随后见过父母,可是她总觉得心底缺了什么,是不完整的,所以她不敢结婚。

可是现在发现,那一句“迟早的。”真是对。

James似乎也被她感染了某种情绪,忽然声音沉了许多,“亲爱的,我看你是真的中毒了,还不浅。”

闵夏这时候笑了笑,低头,“是啊,我知道。可是我没打算治疗。

当晚元宵,蔺言医院临时加了一场手术,是一个出交通事故的患者,脑出血。

等结束手术下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时间不但晚了,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十分的疲惫,因为连续几个小时的手术,而且晚餐他也没吃,是饿着肚子上手术台的。

本来想着打车回去的,生怕自己太过疲劳开车会发生什么事故。

没想到在医院大厅就遇到了闵夏。

她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浅笑,看着他,不动声色。

“你怎么来了?不是最讨厌的医院的?”蔺言十分的意外。

因为闵夏讨厌医院,也不大喜欢消毒水的气味,所以每次他回去的时候都会先洗澡,把那身消毒水的气味去掉。

“看你信息,知道你下了手术肯定很累,所以我来接你啦,免得你一会开车回去会疲劳驾驶。”闵夏笑着走了过来,走到他面前,自然的牵过他的手,温热温热的温度。

每次蔺言要晚下班的时候,总会给她发个短信,告知情况。只是没想到闵夏会来接他。

“等了多久?”蔺言一开始是看到她坐在长椅上,估计是等了许久的。

闵夏没有回答,只是笑。然而蔺言知道,肯定是很久了。

“以后别来了,不要自己等那么久,我累了会自己打车回去的。”蔺言握紧了手心里的小手。

“难道我不能想你就来?”

蔺言有些失笑,“随你。”

回去的路上是闵夏开的车,她和蔺言说起了James来电话的事情,以及慈善画展。

“你要回伦敦忙画展的事情是吗?”

“估计忙不了多久,主办方这边规模大,办事能力的高。”

“多久?”蔺言只关心这个。

“怎么,我还没走就开始想我了?”闵夏一边开车一边打趣。“我就去半个月左右,接下来的巡回画展我不需要参与的。”

“什么时候走?”

“明天晚上的飞机,后天早上到伦敦。”其实闵夏来接蔺言也是有目的的,就是为了多相处哪怕一分钟。

“那么急。”

“没办法。”她也不想那么急的。

蔺言没想到自己竟然有点不舍,不过他的大男子主义并没有言表。

第二天,一早,闵夏就通知了保全公司的人来,把一幅幅画包装好,然后由保全公司的保镖负责空运。

蔺言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阵仗。

“其实国内还好,在英国还是会有盗贼的,找保全就是担心入境的时候。虽然我的画也没那么值钱。”闵夏轻笑解释。

两年前她在墨西哥开画展,就被盗走了两幅画,后来警方也没给她追回,虽然损失了几十万的美金,不过闵夏倒也不觉得可惜,只是James大惊小怪而已。那点钱在艺术界来说真的不算多,多得是大师级的作品,就James总觉得损失了一套房。

“照顾好自己,伦敦那边天气冷,多注意,别感冒了。”因为要上班的原因,他没能送她去机场,只得出门的时候连番嘱咐。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虽然被温柔的叮嘱,可闵夏还是不习惯总有人叮嘱自己,毕竟自己真的是自由惯了。

忽然有个人这样对她,不习惯,偶尔怪怪,可又觉得甜蜜。

这就是真的恋爱吧!她这样想。

***

闵夏回伦敦的这天,蔺言上着班,看门诊,心底的感觉竟然是怪怪的,总觉得哪一处地方空了。

在医院吃晚餐的时候,收到了闵夏的短信,她已经登机了。

虽然闵夏去了伦敦,可是下班的时候,他还是习惯性的开车回了石库门的老房子,当然钥匙他早就拿到手了。

没想到进卧室,一进门就看到了满室的凌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房子遭遇了偷窃。因为收拾东西的原因,闵夏把卧室翻得有些乱。

闵夏诸多的缺点里,其中一样的就是不怎么爱收拾东西,偶尔有点丢三落四的。而他是处女座,又最看不得别人乱糟糟的。自从闵夏知道他有这个毛病之后,弄乱的东西从不收拾,因为就算自己不收拾,回头他也会忍受不了去替她收拾。

最后蔺言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开始收拾东西。

把衣服一件件的收拾好,挂回衣橱,当最后收拾闵夏梳妆台上那些化妆包的时候,“吧嗒”一声,两三罐的药掉落了到地上。

蔺言拿起来看了看,白色的瓶身,什么都没写有。

里面是白色的药片。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药片,他竟然莫名的产生了不安感。

***

“是Quetiapine Fumarate Tablets(富马酸喹硫平)。”

坐在蔺言对面是精神科的教授。

蔺言听罢,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Quetiapine Fumarate Tablets(富马酸喹硫平)。一般人对这个名字的药物确实是不熟悉,而这个药物主要针对的是调弦症的治疗,而调弦症又叫精神分裂症。

“看来你这个朋友,不单单是有调弦症,还有抑郁,精神焦虑这样的状况。”精神科的教授又看了看那三灌,“而且药物都过期了,她应该长时间没有用过药了吧?”

“应该是。”蔺言对闵夏为何服用这些药真的是一无所知,此刻他的心情是十分的迷茫又疲惫的,更有点崩溃的感觉。

“你改天让她来我这看看吧!”因为蔺言对情况一无所知,所以教授也是一问三不知,这样的情况下只能见本人下医疗诊断了。

蔺言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

直到走出精神科,他的神情依旧不好。

他当医生那么多年,接触过不少的药物,一开始他也是抱着好奇心,觉得可能是精神类的药物,毕竟闵夏是画家,许多画家没灵感的时候容易神经焦虑,这种情况下就会去看看心理医生,心理医生就会开一些抗焦虑的药物。

他见过不少这种情况。

只是没想闵夏问题那么严重,除了抑郁,精神焦虑,还有调弦症。

他知道他该问她的,可当拿起手机的手,却不知道该怎么问。

“怎么了?一直不说话?”远在伦敦正是黑夜,闵夏拿着手机站在James公寓里的窗前。

“没什么,刚下一个手术有点累。”

“回去就早点休息,记得别饿肚子。”和蔺言在一起之后,她才发现当医生总是那么忙。

明明有时候已经下班,又会被医院急召回去。有时候一忙起来,或者上手术都会忘记吃饭,要不就是忙得没时间吃饭。说起来两人虽然算是同居一段时间了,但是算下来相处的时间是真的不多。

“你也是,别顾着忙,注意身体。”蔺言的语气顿了顿,“还有别忙起来就焦虑,要适当缓慢心情,放松自我。”

“虽有那么一点忙,可是还好啦,而且你放心,我饿不着,James很照顾我的。”

闵夏说着,围着围裙的James就从厨房端着一锅海鲜汤出来了。

“真是的,不就是谈个恋爱,一天要打几次电话腻歪不腻歪?”James很不客气的哼了一声。

神马秀恩爱虐单身狗是最可耻的行为了。

“一天才两个好吗?”闵夏都怕多打两个会影响到蔺言工作。

“你早点吃了东西好好休息。”蔺言若有若无也听到了James的声音。

“你也是。”

直到挂断电话,闵夏都觉得蔺言今天说话似乎有点不一样,可具体说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出来。

***

忙忙碌碌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两人的通话是有增无减,偶尔会视频通话,虽然聊的话题不多,通话也不长,可是却十分的满足。

今天,蔺言迎来了一位十分特殊的患者。

“蔺医生,我们见过一面。”乔段之一身卡其色的毛呢大衣,把他修长以及高大的身材衬得越加的绅士迷人。

“乔律师。”蔺言虽然有些意外,但是还不足以让他有危机感。

“只是那时候没想到你是夏夏的男朋友。”乔段之笑了笑。

“夏夏?”蔺言面目表情的看着他,“我想这个名字不是你喊的。”

乔段之顿时脸色微微的愣了一下。

“乔律师是来看病的,我还是问诊吧。”蔺言并没有要和他较量的意思,所以也顺着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他只想让乔段之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夏夏这个昵称不是他能喊的。

简单问诊后,蔺言就安排了乔段之做一系列的检查等等。

“闵夏是个好女人。”结束完检查的时候,乔段之忽然对蔺言说。

“我知道。”蔺言一边填写文件,眼睛也没抬的回答。

“我知道这些年她一个人过了很洒脱的时光,也做了一些荒唐事,交往过一些男人。我承认那些事情有很大一部分是我的错,是我让她变成那样。可是,她的心地是好的,内心是善良的。”乔段之无意识间把自己的位置抬得高了些。

“我不需要你来告诉我,我自己的女朋友有多好。”从别的男人嘴里,尤其是闵夏初恋的嘴里说出来,他浑身不舒服。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他这是嫉妒了。

乔段之很优秀,他如今的成就可以说是比自己高,一样的优秀。他也知道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的事情,可嫉妒就是嫉妒,不舒服就是不舒服。

“是啊!可是,你配不上她。”乔段之看着蔺言,肯定道。

“难不成你觉得你配得上?”尽管他十分的平静,可乔段之这话让他不单单是不舒服那么简单了。

“我?”乔段之冷笑了一下,然后拿过一边刚才脱下的大衣穿上,“我连爱她的资格都没有,谈什么配不配得上。”

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可是,蔺医生,你给不了她幸福,我很肯定。”乔段之一副肯定的口吻。

“我能不能给她幸福不是你一个外人能肯定的。”

“我曾经给她带来伤痛,而你也将带给她伤痛,同样的伤痛我不想她再一次经历,所以我劝你放手。”乔段之的眸子十分的认真。

不是挑畔更不是情敌对视那种眼神,而是赤衤果的认真。

他并没有等蔺言的回答就直接离开了。

甚至蔺言还来不及问,他凭什么这样认为。

蔺言后来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乔段之为什么要和他说那些话。

但是旁人的三言两语还不至于困扰他,或者困扰他和闵夏的感情。

“你想要James的号码怎么不问夏夏,反倒是跑来问我?”电话里巫小玉十分的不解。

“我想着私底下联系James的,问问他闵夏有没有好好休息,我要是直接问她,她肯定不会老实回答我的。”蔺言波澜不惊的回答,一边热了热凉掉的饭菜。

“看不出啊,你这样关心夏夏。”巫小玉打趣,“好,那我一会短信发James的号码给你。”

挂断电话之后,没一会巫小玉就把James的手机号码发了过来。

蔺言倒是没有急着打电话给James,三下五除二的吃完了饭,去冲凉。

洗个热水澡能免去一天的疲惫,同时这样的情况下,让他的大脑更利于思考。他很想从闵夏的嘴里去知道她怎么了,为什么要吃精神类的药,可是他不能,这样他只能透过James去了解了。

或许James能知道一些情况。

洗过澡,蔺言出来的时候下面只围了一条浴巾,上身是光着的,因为冬天的室内,开着空调,就这样走出来也不会觉得冷。

“你怎么在这?”蔺言没想到自己洗个澡出来就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显然站在他对面的利思也是受了小惊吓,许久才回过神来,“我……我家里的水管爆了,没办法住人,所以我过来……我给夏夏打过电话的,她说让我过来住……我不知道你……”

说到最后都有些结巴了。

蔺言微微皱眉,然后快速的拿过床边上的衣服,然后回到浴室去更换。

而站在卧室的利思微微喘气,竟然不自觉的满脸通红了起来。只能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

过了两分钟,蔺言就换了一身衣服出来。他穿着宽松的针织衫,还有休闲裤,这一身还是前段时间闵夏给他买的,这让他整个人看上去身材衬托得越加的健硕。

“怎么不住酒店?”蔺言对于利思的突然出现并不乐意。

“我不喜欢住酒店。”利思低声道。

虽然是冬天,但是利思却穿了一身杏色的低月匈针织裙,看上去十分的性感妖娆,尽显妩媚本色。

蔺言拿过手机看了看,发现真的有闵夏的未接来电,其中还有两条短信,都是告知他利思要过来住几天。

“她应该不知道我住在这边,以为我住在医院的公寓。今晚你就住客房吧!我拿新的被子过去给你,主卧就不要进来了。”蔺言放下手机。

利思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了起来。

朋友同意你住进来可以,但是你乱进朋友卧室那就不对了。

蔺言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习惯了,以前我们都睡过一张床上。”利思尴尬的笑了笑。

随后蔺言就像是男主人一样,拿过新的床上用品,就给搬去了客房给利思收拾床铺。

“晚上睡觉的时候记得锁好门窗,我一会回医院的公寓。”蔺言叮嘱了一声就离开客房。

“等等。”利思却喊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

“你是要躲我吗?所以才走?”利思看着他,眼底眯着一层隐匿的爱意。

“不是躲你,是避嫌。”蔺言定眼看她说。

原来比起躲你,避嫌这个词语更伤人。

“蔺言,你有没有想过其实闵夏并不爱你?”利思鼓着气问。

上一次巫小玉的婚礼,那是她喝醉了,而这一次,她却是十分清醒的,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那重要吗?”

“怎么不重要?”利思倒是没想到蔺言会反问她,那重要吗?

“我不知道她爱不爱我,但是我知道我爱她就够了。”这是他的真心,而且他也知道闵夏同样是。虽然彼此从未说过一句“我爱你”,可是彼此都知道。

这话是真的给了利思一丝打击。

“为什么?难道她同时也喜欢别的男人,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拉拉扯扯,你也能接受?”

“她不会,因为她是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意给别人带去伤害的人。”虽然她总是一副很厉害的样子,如果别人对她一点不好,她必定百倍奉。

可是,那样的她,其实是,即使别人玩弄了她的感情,她也不会打着报复的旗号去回敬报复别人。

利思看到他嘴里满口的都是闵夏的好,没人知道她内心是多么的痛心,疼得流血,就像是心脏被打蛋器一直搅动一样。

“可是,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啊!”这就是她一起不服气的地方。“可是,也是我先喜欢你的啊!”

“是因为我没有先说我喜欢你吗?”她湿润红着的眼眶。“我喜欢你啊!从你来我咖啡厅第一眼起。”

她是真的喜欢他,爱他啊!

她知道他喜欢独来独往,他知道他相亲无数次,可依旧没有成功。她等着一个个机会慢慢的靠近他,和他熟悉,和他做了朋友。

“对不起,可我不喜欢你。”蔺言波澜不动的表情,平静的回答了她。

“不管是一开始还是现在。利思,你应该明白感情永远是没有先来后到的。”蔺言担心她钻牛角尖。

“什么没有先来后到。如果呢?如果一开始我认识你的时候,就像是闵夏那样,对你死缠烂打,穷追猛舍,你是不是就会多看我一眼,喜欢我?”

“可你不是她,那是不一样的。”蔺言说完,就走了出去。

回到卧室,他随即拿了几件衣服,就离开了。

利思站在客房的窗边看着黑夜中,蔺言的身影慢慢的消失,然后响起汽车的启动声,逐渐消退。

垂着的双手,慢慢的捏紧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选择了她……”而不是我?

***

开着车离开的蔺言心底也是有些乱糟糟的。

从巫小玉婚礼那晚,他是有些预感的,可是利思忽然的告白还是让他震惊,以及无措的。

这时候手机传来一阵来电铃声的响,一看是闵夏,蔺言只得把车开到了路边停下。

“刚才一直打你电话不接,是有什么事吗?还在医院?”

“没有,刚洗澡了。还有我看到利思了,也收拾了东西让她住到客房了。”

“我还以为你回医院的公寓住了,干嘛还跑那么远回石库门住?”闵夏确实是以为他回公寓住的,毕竟离医院近,上下班也方便。

“习惯了。”

蔺言的一句“习惯了。”立马取悦了闵夏。

“对了利思怎么有钥匙进来的?”利思刚才忽然出现。

“我让她找隔壁的黄奶奶拿钥匙的,我在老人家那里放有备用钥匙,我以为你不在的。”说到这个闵夏还是有点小小尴尬。

“以后一定要先和我说。”蔺言叹了一声气,“你就这样随便把钥匙给别人,就不怕别人是来勾引我的?”他玩笑的口吻问。

“怎么会?利思可是我好朋友,你没听说过吗?朋友夫不可欺?而且我们念书那会就聊过,如果哪天我们彼此都同样喜欢上一个男人,那么就谁都不要再喜欢。”闵夏的口吻很是断定。

蔺言笑了笑,“如果是我呢?”他半认真的问。

“你是我的,谁都知道。”

这话是相当的霸气啊!也很是闵夏的风格。

回到医院公寓的蔺言,一直都没能睡着,半夜的时候忍不住爬了起来,看了看伦敦的时间,已经是早上了。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之前巫小玉给她的电话。

那是James的伦敦手机号码。

自从闵夏出国后,他就开通了国际漫游。

犹豫了十几分钟后,他还是拨了那个电话出去。他不喜欢心底总藏着事,尤其还是闵夏的事,他挣扎了许久都没有问,可现在是真的很想知道。

电话响了好几秒之后,那头传来了James的爽朗声音,"Bonjour…"

“你好,我是蔺言。”他直接的自我介绍。

“你怎么有我手机号码?”James起初一看是内陆的号码,也是有些奇怪的。

“这些不重要。夏夏在你身边吗?”蔺言问。

“我在做早餐,她去晨练了。你是要找她吗?她可能出门没带手机,一会我让她给你回个电话。”James理所当然以为蔺言是在找闵夏,估计是出门没拿手机,联系不上才打给他的。

“不是,我是找你的。”

“找我?”James更不解了。

“是的。”

“你找我能有什么事?我告诉你,我把闵夏可是照顾得很好的……”

“不是这个事。”蔺言一下子打断了James的话,“你知道闵夏有调弦症(精神分裂)是吧?”

他没有拐弯抹角。

之前他有试探过巫小玉是否知道这些事,可巫小玉都没有任何反应。那么恐怕就只有James知道了,毕竟两人在伦敦认识,又相处多年,比朋友更亲密,类似亲人关系。

James听罢,良久没有说话,许久才吞吐的问,“你怎么知道?难道她又看到玛丽了?”

James可不觉得这件事会是闵夏亲口告诉蔺言的。

“你果然知道。”蔺言觉得事情在意料之中,又觉得似乎越沉重了,听到James肯定的语气后。

毕竟他一度猜想,希望这是闵夏意外捡到的,或者是哪个朋友的,落在她这里了,忘记拿走。

“我问你,你怎么知道的?”James追问。

“我看到了她的药。玛丽是谁?”蔺言也没打算瞒着他的。

电话那头的James吐了口气,“你没问她吧?”

“我要是问她,还会给你电话?我只是知道她现在的情况,病情到什么程度,有没有幻视等等。”这才是他一直担心的。

“你等等,她要回来了,我一会给你打电话。”说完James就挂了电话。

蔺言以为他这是要逃避他的时候,过了几分钟,James就来了电话。

“好了我出门在外面,可以说话了。”James喘了一口气,“蔺言,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我想先问你几个问题。”

“你问。”

“你爱闵夏吗?你会一辈子视她为最重要的人吗?你可以承担她的人生嘛?你将在什么情况下都不放弃她,不抛弃她吗?”James的语气很是认真,即使是隔着国度。

蔺言感觉到了。

这是承诺,比起任何时候都要沉重的承诺。

很久,蔺言都没有回答。

James从一开始的期待到最后,有些失望,“你犹豫了。”

“不是。”蔺言反驳。

“你没回答我。”

“我爱她,比起承诺更爱。”

这才是他的回答。“将来的许多事情都是不可预知的,如果哪天她想要离开我,那我不会强留住她。她是个骄傲的人,有时候又像是一阵风,风要走,不能试图去留下她。

每一个人爱的方式是不一样的,只是当她驻留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会用的生命去爱她。”

比起“我爱她,我不会抛弃她。”

蔺言这一番话更真切,那些你承诺要守护一辈子的人,或者哪天她就厌倦了你的守护呢?

爱一个的人,是要在彼此心都在彼此身上的时候用力去爱,当彼此心都不在彼此身上的时候,那就要放手,放开也是一种爱,是一种给予的爱。

比起拥有,给予是更无私的。

“你赢了,你说服了我。”一向话少的蔺言还是说服了James。“你真的想知道夏夏的事情?我劝你做好心理准备。”

James的口吻里带着一丝吓唬他的意味。

接下来,蔺言还是从James的嘴里得知了闵夏的病情。

闵夏念坎伯韦尔艺术学院的时候被James发现了有精神分裂,刚毕业的时候病得有些严重,出现了幻视,也就是没有外部刺激的情况下也能看到没有实体的存在,而“玛丽”就是那个存在。

心理医生是这样解释的,闵夏因为家庭的原因缺失家庭温暖,加之母亲在她面前跳楼死亡,让她的精神上受到了一定冲击,然后衍生出了“玛丽”,玛丽就是那个童年的她,一个小女孩。玛丽和她一样从小童年缺失,所以很期待家庭温暖,而闵夏为了帮助玛丽,在她没意识到玛丽是虚化存在的她,形成了一系列的无意识的自残。

当然初期抑郁症也是诱导一切的开始,那个时候闵夏因为玛丽的存在,得到了许多的创作灵感,也造就了不少作品,这些作品让她成了名。后期接受治疗,因为玛丽的逐渐消失,让她产生了焦虑等等情绪,因为她没有了新画作。

后来她被禁锢治疗才慢慢的好转,现在几乎可以说是康复了,所以心理医生才会建议她去旅行,然后放松心情。

James:“大部分的精神分裂患者都不会承认自己有病,一开始甚至会抗拒治疗,因为在他们的世界里,那个衍生出来的幻视是无比真实的,他们甚至会怀疑这个世界都病了,为什么自己明明能看到了,别人都说是不存在的。

然而闵夏却和那些人不一样,从医生说她有病开始她就接受了事实,也接受了治疗。别人都很难熬下去的时候她都熬了下去。”

她总是一个奇女子。

结束通话后,蔺言久久不能入眠,最后干脆起身换了一身运动装去跑步。

每当烦躁的时候,他都选择运动来减压,尤其是现在这个情况下。

就这样他跑了一圈又一圈,出了一身的汗,最后天也亮了。这才回去洗了个澡,整理了一下之后出门去了市中心最大一家图书馆。

“你说你要找的是十几年前那件医院跳楼事故?”图书馆的女管理员看着蔺言一身英俊,有些犯了花痴。

“我想找当时报道这件事的报纸,我网上并没有找到,所以想来这里看看。”

“我替你找找看,我们图书馆可能没有这刊报纸十几年前的。”

等了半个多小时,管理员弄过了一份报纸给他,“你看看是不是这一份?”

蔺言立马接了过去,翻了翻,他终于看到了一篇报道,可惜报道的内容不多,只有一小块。

每天在医院死的人太多了,也就是当初闵夏母亲的死亡太过轰烈,所以才会上了报纸。

他有些失望,因为上面并没有多少内容。就当他要把报纸还回去的时候,一翻开下一张,就看了报纸上大大的标题。

“落马市长蔺某因贪污今日被宣判终身监禁,只因情妇一时吃醋举报落网。”

他只是看了一眼,便快速的合上报纸还了回去。

***

医院。

今天乔段之是来听取身体检查报告的。

“考虑得怎么样?”乔段之开口问:“离开闵夏的事。”

“除非她不要我。”蔺言并没有什么心情和他较劲。

乔段之还想说些什么,可蔺言一下子打断了他。

“你的检查报告出来了,你的脑没有问题。不过……”他抬头看乔段之,“你血液中的白血球指数很高,这表示,你有癌症。”

因为乔段之只是做了脑部检查还有血液检查,并没有做其他的检查,所以目前蔺言也无法肯定他得的是什么癌症。

而当乔段之听到“癌症”二字的时候,整个神情都是恍惚的。

他那日复一日社会精英的姿态,也变得讽刺了起来。努力的要成功,努力的要有钱,而别人一句你有癌症,就相当是死刑,证明你之前做的,努力的都白费了。

你只是一个笑话。

“检查错了吧?我身体很好,吃得好,也睡得好。”乔段之笑了笑。

然而蔺言没有如他所愿,而是继续粉碎了他的所有念想。

“看你血液中白血球指数,我建议你现在立马做一个全身检查,有很大可能是可以治愈的。”毕竟癌症也是有很多治愈成功的案例。

蔺言是医生,每一句话都是官方的。

乔段之冷笑,“喂,你不会是因为我说的那些,你配不上闵夏的话就吓唬我,说我得了癌症,我可是律师。”

蔺言放下手中的笔,“患者,我是医生,我既然穿上了这身白大褂,有必要骗你吗?”

他是医生,没少见过癌症患者知道自己得癌症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一开始的不敢置,尤其是一些还是十分年轻的患者。

“我会安排你进行检查的。”

“再说吧!”乔段之还没有心理准备。

直到乔段之离开,蔺言明白他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去接受这件事,然后才能接受检查治疗等等。

或许一开始乔段之只不过是想来找他的,和他聊聊关于闵夏的问题,但是完全没想到蔺言会给他仔细的做了检查,还检查出了他的癌症。

算盘打错了,还落了个癌症。

癌症给了乔段之致命一击,同时另一个关于癌症的消息也给了蔺言一击。

“肺癌,是晚期,医生那边通知的。”电话里蔺老爷子的声音很沉重。

“医生怎么说?”蔺言平静的问。

“医生不建议手术,毕竟这个时期手术已经没有多大价值了,建议让做放化疗和中医辨证疗法,不过他已经拒绝了。你和他到底父子一场,有空你去看看他吧!”

肺癌这种病,想要治好,是必须手术的,不手术是无法治愈的,很多肺癌晚期的患者,医生都不建议手术,其实这就是等于宣判患者的生命没多久了。肺癌晚期是很容易扩散的,一旦扩散,基本上只能存活半年。

有时候似乎就像是万事偶然一样。

第二天,蔺言的母亲杨女士就从墨尔本回国了,蔺言也是临时被通知来接机的。

同行的还有杨女士现在的丈夫,澳籍华裔,长得温文儒雅,很有气息,职业是一位兽医。

“我的未来儿媳妇呢?怎么没一起来。”经过一次相处,杨女士是挺喜欢的闵夏的,而且看儿子的样子,似乎也是认准了。

这“未来儿媳妇”恐怕也是肯定的了。

“她在伦敦开画展,还有些日子才能回来。”蔺言一边说一边拿过行李。

“画展?”

随后蔺言简单的介绍了一下闵夏,杨女士这才知道自己的未来儿媳妇是有多牛逼。

“就你这个性子,上哪找来这么优秀漂亮的老婆啊?”杨女士很不客气的吐槽。

虽然吧!蔺言也很优秀,可惜是闷葫芦啊,她以前还老担心自己儿子是不是找不到老婆。长得高大清俊是不假,一般的女孩子看到也会发花痴,可是经过相处就会十分的不喜欢蔺言的个性。

“蔺言已经够优秀了。”看到老婆丝毫不给面子亲儿子,一边的继父急着出来了。

蔺言的继父脾气是真的十分的好,早年是因为太太病逝然后才再婚的,有一个儿子,比蔺言小四岁,在澳洲是一位冲浪教练。

“应该也只有你受得了我妈了。”蔺言和继父打照面也并没有什么尴尬。

相反相处倒是十分的的融洽,因为这个继父还是挺关心他的,在美国的时候,也时常过去看他,而他大学那会假期也偶尔会飞墨尔本。

虽然是兽医,可是和医生还是有很大关联的,偶尔闲聊也是相当的投契。

蔺言给他们订了酒店,一路上到了酒店,杨女士就说要吃东西,因为一路上坐飞机都没有吃过东西,早就把她饿了。

中途继父去上了一趟厕所。

杨女士看了看自己儿子,然后抿了一口茶,“听说你爸得了肺癌。”

“嗯。”蔺言并不好奇母亲会得知此事。

“他还是不见你?”

“不见。”

答案在杨女士的预料中。

“据说他放弃了治疗,看来他也知道自己做了多少孽,这是上天的报应的,谁也没办法。不见就不见,不重要。”杨女士安慰道。

虽然她很不在乎自己这个前夫,也不再恨他当年出轨伤害了自己的感情,更伤害了整个家庭,然而她无法原谅的是,他伤害了儿子蔺言。

“我知道。”蔺言当然知道,他知道他这个父亲根本不是好父亲,他没给他带来过任何的父爱,到头来还把家弄得支离破碎。

可是有时候血缘就是这样奇怪,明知道,明明知道,可还是想见一面。

“说说你吧!这次和叔叔回来是要干嘛?”蔺言转移话题问。

“当然是为了你啊?为了你的终身大事。”杨女士明言。

“这才多久,你急什么?你这话在我面前说就好了,别到闵夏的面前说,会吓到她的。”早知道这样,他还不如不去接机,就当不知道她回来一样。

“我怎么能不急?你都三十而立了。再说了,Felix都不知道交了几个女朋友,上周就带了个姑娘回来,已经怀孕了,说是要结婚了,你呢?还没把姑娘弄进门呢。”本来她是不急的,觉得儿子结婚这个问题是迟早的,只是时间问题。

Felix是继父的那个亲儿子,和蔺言也见过几面,有几分交情,是个帅气的阳光肌肉男,身材好脸蛋好,所以桃花运也多,典型的花心公子。谁都认为他还会再玩几年才结婚,或许还得到四十,结果呢,闪婚,让人真的是大跌眼镜啊。

“等夏夏从伦敦回来,你和她商量商量,两家父母见个面什么的,结婚什么的不急,就是见个面。”杨女士缓声道。

蔺言一看,怎么会不知道她这打的是什么算盘。

先是两家父母见面,嘴上说什么不急,然后见面吃过饭之后,两家都相处得不错,认为合适。之后各自回去肯定会挨催婚,到时候抵不住父母给的压力就会,结婚就结婚吧……

可惜,杨女士并不知道闵夏的家庭情况,闵夕照可不敢逼婚,唯一敢跟闵夏逼婚的估计也就是姑姑闵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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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咚——(摸金校尉)职业选择成功,请接收第一个初级任务——” “挖掉隔壁老王家的……”【QQ1群:589134182(已满)】 【QQ2群:711375261(大量空位)坐等兄弟前来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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