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定，房间陷入了一阵沉默。凌哲则是陷入了一种非常尴尬的境界，他的嘴唇微微抽搐，看着江悠悠那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心想着该不会自己被当成神经病了吧？
“说完了吗？还有呢？”江悠悠反问道。
“什么还有么，你有没有听我刚才在说些什么啊。”凌哲感到莫名其妙，他抖了抖衣服，刚想说什么的时候，江悠悠就打断了他。
“哎呀，什么信不信的，总不至于我们都在这儿谈了，你还要和我说假话吧？”江悠悠说道，“而且现在共享记忆那么发达，入侵个记忆，篡改个记忆什么的，我作为个记忆编辑当然信啊。哎呀你就别卖关子了，直接说吧。”
看来刚才那么一问还多此一举了，凌哲清了清嗓子说道：“好吧，那我就直接和你说了吧。我和你的男朋友，也就是冷曦，我们两个人都是那种能够入侵到别人记忆中的人。我们这样的特殊人群，被称作织忆师。”
“入侵记忆？看来你也入侵过我的记忆咯。”江悠悠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说道，“你是什么时候入侵我的记忆的，又是为了什么。我怎么完全没有印象？”
凌哲叹了口气，开始和江悠悠从头解释。自己是怎么认识的顾枭，然后接受他的委托。再说道刘璃和黑大个他们是怎么绑架那些人，来到自己的公寓，给他们做记忆入侵的事情。
把压在心头的事情全部说出来之后，凌哲松了一口气，仿佛把最近这段时间内胸口压着的大石头放了下来。他看了看江悠悠，她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让人看着心里没底。
“这么说来，你已经找到了凶手，并且知道了他就是冷曦吗？”江悠悠十分平静地说道。
凌哲原以为，告诉她了自己迷晕了她，带她来入侵记忆，会让她发一通火。但是没想到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答复。
“是的，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能拿给你看，但是我的确已经确定了，冷曦就是凶手。”
江悠悠的眼皮微微合上，善于察言观色的凌哲此时也丝毫无法参透她的内心。不过三思过后，他还是非常直白地说道：“现在我的雇主希望我能够找到冷曦，不过我想，他们并不会对冷曦做些什么。”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江悠悠反驳道。
“因为……”刚一张嘴，凌哲就发现自己没有什么话语能够证明自己刚才的观点，“我只是有这种感觉。他们看起来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卑鄙……至少答应过别人的事情，他们不会食言的。”
江悠悠不想在这种地方做过多的争辩，她换了个话题问道：“那你有入侵过他们的记忆吗？他们真的只是想要知道凶手是谁，然后简单地见他一面吗？”
她的语气开始变得有些激动，应该是潜意识中对自己男朋友的保护心理，但是又因为冷曦是杀人犯，自己也没办法在道德上为他多做解释。两种情绪交加之下，变成现在这么复杂。
“我不知道。”凌哲说道，“我只不过是个织忆师，只要有钱，谁都可以雇用我。而我的任务，就是利用我的一切办法，帮助我的雇主找到答案。就这么简单。”
凌哲这算是摊出了自己的底线了，他刚才那番话的潜台词就是——“你如果知道什么线索的话，爱说不说。说的话我能帮你找到冷曦，不说的话我自己想办法。”
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他们各自低着头，在心中打量着自己的算盘。或许面对冷曦的这个问题上，两人的想法都太偏激了，但是也很正常。
凌哲作为被雇佣的人，自然是相信雇主的话，而且自己的确就是那种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人，并不用考虑太多主观上的问题。江悠悠也同样没错，她是一个非常理性的女孩，并没有像凌哲想象中的那样，拼死地袒护冷曦，但是说自己完全不关心他，也是不存在的。
长达3分钟的沉默之后，两人似乎都同意了退后一步，看着对方的眼睛达成了共识。
“好吧，我也是服了。你打算怎么做吧，说来听听看。”凌哲靠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说道。
“放心吧，我也不会太为难你的。”江悠悠说道，“我可以给你提供消息，不过你要答应我，有任何和冷曦有关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而且找到他之后……”
她在这儿顿了顿，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忧伤。
“找到他之后，我想要和他说说话，可以吗？”
凌哲点头道：“没问题，虽然我是个骗子，不过这点东西还是能够保证的。”
说罢，江悠悠从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操作了一番后她播放了一段录音：“这是我最后一次和冷曦通电话的录音，这里面的话，或许对你有用吧。”
“你怎么会把和他的电话录音下来？”凌哲诧异道。
江悠悠摊了摊手道：“我不是一开始就录制的，只不过在通话的时候发现了有些不对劲，心想着以后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所以顺手就按下了录音。没想到还派上用场了。”
她打开了扩音。录音中的对话如下——
冷：“那个……悠悠。我今天晚上估计不能陪你去那家餐厅了。”
江：“哦，那么关系。我们改天再去吧。”
冷：“还有件事儿……我，我接下去可能要出差几天……”
江：“出差，你哪儿啊？远吗？大概什么时候会回来？”
冷：“我也不太清楚，到时候可能会很忙，你也不用打电话给我了。”
这时，江悠悠突然将手机的音量开到最大，做了一个手势，让凌哲仔细听。
这时背景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了起来，非常嘈杂，但是听得出来那是人的声音，看来冷曦正在一个人非常多的地方。几秒钟过后，手机里传来了像是广播里发出来的声音——“前往番市的列车已经开始检票……”
冷：“悠悠，我先挂了，我要走了。”
这段录音放大了之后，能够大致听见火车站的工作人员发出检票通知，而且通过空气的流动声也可以听得出来，冷曦在检票通知响起之后，身体开始移动了。
录音到这儿，江悠悠按下了停止键。摊了摊手说道：“听到了吗？如果没听见我再放一边给你。”
凌哲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所以说……你的意思是，冷曦这时要去番市吗？”
江悠悠点了点头道：“虽然我不太确定，但是这是我知道的唯一线索了。”
“时间呢？这通电话是在什么时间打得？”
江悠悠查看了一下电话录音的时间，刚好是顾涛被杀的两天后。如果单从时间上来推断，冷曦是很有可能逃跑了。估计用的也是加身份证，不然实名制购买车票的机制下，警察早就查到他的踪迹了。
凌哲翻出手机上的卫星地图，查看了一下番市与星都的位置。地图上显示番市距离星都并不远，由星都前往番市的高铁也非常多。
星都3个高铁站全都有列车通往番市，而且有非常多的班次。通过江悠悠提供的时间来看，在那个时间点发车的高铁站只有一个，星都北站。
“嗯，我知道了。”凌哲站起身准备离开，“如果找到冷曦的话，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而且有些细节或许对调查有用，你仔细想想。我就不进你的记忆里看了。”
“好的，我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