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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文磊的到来和闯入,惊诧了她也救赎了她。她毫不犹豫地就陷落了,身不由己地就陷落了,认定自己确实迎来了一个女人的第二春。幸福来得似乎太快也太猝不及防,让她很多时候以为自己是在梦境里。

孰料,还真就是一场梦。两人在昏天黑地死去活来地爱了一场激情澎湃了一场之后,出现问题卡在了那里,彼此尴尬在某一个点上,陷入窘境,发展不下去了。

与文磊分手五个月了,说不想他是假的。让他决断似乎也是不可能的。没希望的事,最好就别再去想。俩人爱到了那地步,却要戛然而止,真太不可思议了。什么爱啊,纯粹是骗人的谎言!他们一次次身体的融合,在她眼里也变成了令人作呕的媾和。就像发情的动物,就像猪和狗。结束以后,她每天起床上班,下班回家,继续过不咸不淡没滋没味的落寞日子。

与那个叫莫长风的男人认识纯属偶然。还是在她对男人失望、再次心灰意冷的时候。胯骨疼,吃药贴膏药怎么都不管用,段诗婧便去骨科就诊。大夫长得挺周正的,坐在那里也能看出是个高个子,腰板挺得笔直,态度也挺好。排在前面的患者先看,她等在诊室里,一边等待一边下意识地研究着这个做大夫的男人。

到她了。大夫喊,17号!她就笑着坐到了凳子上。大夫接过病历本,边往后面翻边问,怎么不好?她看着大夫,指着自己的右胯说,我这儿疼。

大夫哦一声,眼睛往段诗婧的胯骨那边扫了扫,准备询问和记录具体病情。拿起笔,大夫却愣在了病历本上。他翻到空白的那一页,夹着一张小纸,上面写得密密麻麻的。“离婚协议”四个字却很清晰,甚至耀眼。

段诗婧没在意大夫的发愣,故自陈述着病情,特别疼,站着疼,坐着疼,活动也疼,上下楼梯就更疼……

大夫不接腔,段诗婧才觉出了异样,忙顺着大夫的眼睛停留在病历本上。瞥到“离婚协议”四个字,她的脸腾地就红了。

那是跟丈夫离婚之前,有一天她突然作决定的时候,懒得起床拿纸,顺手抓起床头上的一张纸打的底稿。写完顺手夹在了病历本里。丈夫不同意财产分割,她没再用这个协议底稿。后来就把这件事彻底忘了。谁知竟然……

才要伸手去拿,大夫却把纸条折叠一下,夹住,翻过一页去,若无其事地开始在上面写病情。然后大夫让段诗婧站起来,他的手探过去,边摸边问。问完了,说,不像是骨头的事。真是骨头的事得比这疼。拍个片子看看吧。

拍了片子。看完以后大夫说,有点隐裂,但不是新伤,是陈旧伤,大概是早年伤到过。开了一些药,他让她去理疗科理疗,嘱咐她回家经常热敷热敷。并说,要是还不好,再来找我。不过我还要去病房,出诊时间不确定,来之前你先给我打电话吧。边说边把一串数字写在了病历本的背面。你给我拨一个吧,省得我忙着的时候不认识的号不接。

段诗婧想都没想,就拿出手机照那个号码拨了一下。大夫口袋里的手机很快响起来。段诗婧说声谢谢,起身冲大夫笑笑。大夫也还她一笑。段诗婧瞥了一眼大夫的胸卡,看见了“莫长风”三个字。

某一天,段诗婧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一看,竟然是那个骨科大夫打来的。怎么样啊?胯骨还疼吗?也没来复诊,是不是好了许多?

段诗婧有点意外。普通的医患关系,大夫竟然主动打电话……心就暖了一下,有些感动地说,啊,好多了,没以前疼了,但还是有点儿。谢谢你啊!

她听见这个叫莫长风的大夫在那边笑了,光拿嘴谢不成吧,是不是该请我吃顿饭呢?

段诗婧豪爽地说,那不成问题。地点你定吧,定好了给我打电话!

饭吃完,付账的时候,却被莫长风抢了过去。

没几天,段诗婧正在看电视,电话又响了。是我,莫长风说。

就这样,电话成了两人交往的媒介和通道,每次都是莫长风打过来,也不聊很久,但却不让段诗婧反感和腻烦。一来二去的,就慢慢地熟了起来。

次数多了,彼此也会在电话里开开玩笑,反正互相看不见,说啥过火的话也用不着脸红不好意思。当然,段诗婧是正经的,弄荤的总是这个当大夫的。

她问他,值班还是在家呢?

他说,值班,可我想吃饭,肚子饿了!

她说,是吗?都这个点了,你还没吃饭啊?患者太多吗?

他答,不多,这会儿没人。那饭吃了,还有一顿饭没吃呢。

她在这边就脸发烧。暗自骂着流氓,却不舍得挂电话。听见他说,你吃了吗?要不要我过去喂你?

她羞得双颊绯红,越说越没正经了,她慌慌地就把电话摁了。她想不明白,那个在诊室里温文尔雅端坐的医生,怎么会有这么不为人所知的另一面……

隔几天,莫长风的电话再打来的时候,不想接,怕他再说荤话,却又急不可耐地去摁接听键。她觉得自己变得有些低俗了,竟能跟这种男人拉扯往来。可是生活太无聊,有个人逗逗,相互开开玩笑,也不错。就当是给寂寞无聊的生活加点盐和糖,提提味儿吧。

直到有一天,他说,我都快把你的模样忘光了。你不想见见我吗?她迟疑了一下,却没说话。他便说,你这人也真够没良心的,莫大夫给你治病,解除了你身体的痛苦,你就再也不来了。卸磨杀驴啊?

她仿佛看到了一张充满怨艾的脸,只好说,那就……见见呗。

打完电话,她知道,这就是约会了。

莫长风说请她看电影。下午睡醒午觉,就起来捯饬自己,鼓捣了老半天。很用心地用洗面奶洗脸,敷了一个增白水嫩的面膜,然后拍水、擦乳液和隔离霜、抹口红……时间还早,她就坐在沙发上边翻看时装书边等待。约她的时候,莫长风说你把你的住址发给我,我开车过去接你。所以她把自己的脸蛋弄满意后,就一直在等莫长风的电话。

电话终于响了。她按捺不住,急切接起来,说,这就走吗?

……那边却不出声。

我准备好了。她说。

诗婧,你原谅我了?

我的天,弄岔了!来电话的不是莫长风,是前夫罗昆。

离婚后,罗昆时常打电话,段诗婧把这归为公然骚扰。她曾严肃抗议,予以斥责。前夫虚心接受,坚决不改。隔十天半个月,准会拨打一次。段诗婧管这叫婚后暧昧,不止一次地严词批驳过。前夫毫不介意,言之凿凿地说,本来咱们就是一个床上滚的人,跟暧昧不沾边!她不接,他就一直打,弄得段诗婧常常心烦气躁。

此刻又是如此。她皱皱眉头,问,有事吗?

非得有事吗?我跟老婆聊聊天就不可以么?

什么老婆?我现在跟你有关系吗?

怎么没有?以前咱们不是经常发生关系吗?

臭流氓!能不能要点脸?是跟钟点工发生关系吧?

这是致命伤,一语中的!但前夫搞语言绕行,说,你这么焦躁没耐心,还说啥“准备好了”,是不是着急会男人?

让你说着了,就是有事,出去约会!

段诗婧呀段诗婧,才单了几天呀,你就绷不住了,非要找个男人的肩膀再靠靠?

管得着吗你?

怎么管不着?

乐意!咱俩离了,你管不着!我就要找个男人靠一靠,怎么了?怎么了?!厉害完,她狠狠地把电话挂了。

心情急转直下,没有接听电话以前好了。

忽然莫名其妙地想起文磊来。真是的,这个时候,怎么又想起他?段诗婧有点上火。但是文磊还是在她眼前晃悠着,十分地固执。

撞上那一幕,段诗婧直觉得身心沉陷。罗昆不解释,她也没打算听。当晚她把被子枕头扔出来,自己独霸着双人床。

第二天,她没有去出差,打电话推说家里有急事办。罗昆上班走以后,她就拿着医疗本去了医院。

人流。以前在她看来,这是两个恶毒的字眼,跟杀人无异。可是这一次,她却要别无选择地当杀人犯了。这是个不受欢迎的孩子,生出来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他(她)的爸爸刚在他(她)未来妈妈的身体里把生命的种子播种下去,转身就去问津别的女人。这样的爸爸不值得与他(她)见面。他(她)如果看到这样的男人,眼睛也是会被污染弄肮脏的。

人流如小产。她在床上躺了一星期。起初罗昆见她睡在床上不起,不知道她生了什么病,也不敢问。只是吃饭的时候往床头柜上放饭菜,上班前把水倒上。俩人无话。罗昆每晚继续睡在沙发上。有时候会求得同情似的喊腰疼。段诗婧只当没听见。心里想,活该!你再碰碰外边的女人,把肾搞坏会更疼!

有一天,罗昆忽然发现了那张人流单。他暴怒了,冲过来声嘶力竭地喊,谁让你这么干的?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做?我是孩子的爸爸,我为啥不知道?你这个歹毒的女人,杀人以前为啥不吭一声?!

段诗婧眼皮都没抬,从鼻子里哼一声,说,这该问问你自己。

只这一句,罗昆就蔫掉,再也不出声了。好像喉管忽然被人割了。

动怒归动怒,但罗昆开始像伺候月子似的照顾前妻段诗婧的生活和起居,每天给她煲乌鸡汤,熬小米粥,不时端红糖水……虽然他不擅长做家务,饭菜更不会做,但还是笨拙地忙活着。边忙活边数叨段诗婧,你这个傻瓜蛋!犯二是不是?做了人流也不说,术后营养和休息多重要!他的语气不好,话也狠,但能听出,明显带着担心和焦虑。

段诗婧不说话,心里却觉得这男人多少还有点儿人味儿。

身体恢复以后,段诗婧提出离婚。罗昆不肯,段诗婧说,那咱们就耗,看谁能耗过谁。

罗昆没死撑到底,终于同意离婚。段诗婧嫌家里到处都是女钟点工的痕迹,脏,什么都没要,自己租间房子搬了出去。

又跟男人约会了,段诗婧明白,这是生活的惯性在作祟,还有一个女人对异性的本能渴望。当时离婚的时候,曾发誓未来生活自己过。现在想想那是多么荒谬和不切实际啊。

电影院离段诗婧的住地很远,他们在路上聊了起来。因为对罗昆的骚扰不满,对文磊的中途驻足、停滞不前也不满,她的面色看上去带着几分愠怒。所以上车有一阵了,她却沉默着。

莫长风不时侧过头来看她,看了几眼之后,笑着说,情绪不高嘛?怎么,不喜欢跟大夫看电影?段诗婧摇头。莫长风把音乐打开,缓解了段诗婧内心的重压和烦忧。

后来莫长风就样子古怪地笑起来,世界上真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女人都有啊!见过离谱的,没见过你这么离谱的,竟然把离婚协议夹放在病历本里,偏偏又被大夫看见,嘻!段诗婧绷住脸假装生气地说,不许笑话人家!莫长风连说了三个“好”,不笑话不笑话。接茬说,把男人开除了?段诗婧啊一声。嗯,有胆量,有气魄,刚烈!强势女人有点让人生畏,但多半是令人敬重的。比如你。肯定特别自尊对不对?段诗婧反问,你怎么知道?莫长风说,当大夫整天跟患者打交道,不说阅人无数,至少见过很多人,包括很多形形色色的女人,所以……你眉骨凸出,眉毛还是连着的,这种女性通常都是厉害的主儿,不能吃亏。感情上就更不想吃亏。我说的符合你吗?段诗婧嘴上说,符合什么呀。心里却想,这人半仙啊?咋啥都知道?莫长风笑起来,瞧你满脸的疑问样儿,我当然知道了。这不是我逻辑思维好推测出来的。想和你好,就得了解你嘛。告诉你吧,我当了几天侦探,所以基本对你有所了解和认识了,哈哈。啊?段诗婧说,这样不公平!莫长风笑着说,那你也可以调查我嘛。这样就不用心理失衡了。段诗婧说,我又不认识你们医院的人,再说出诊你看病,那么多病人围着你,不出诊你又在病房,怎么调查?莫长风说,你还是不想了解我,想就会有办法。现在说说吧,为啥情绪不高?告诉你,这可是男女交往的大忌。段诗婧掩饰着,没有啦。我这人就这样,没激情,也不欢快,是个闷葫芦。所以不招你们男人待见。莫长风被逗乐了,是吗?真有这么差吗?那我可得好好试试。

进了电影院。片子是英国的,有婚外情的对话和场景,有激情接吻的镜头,也不乏床上戏。看得段诗婧脸红心跳的,手脚直发热。受情节影响,场内很多人都不安分起来,不由自主地就往对方身边靠近了。当莫长风的手探到段诗婧的手时,段诗婧没有拒绝。不是不想拒绝,是她拒绝不了。

送段诗婧回家,到了她租住房的楼前,段诗婧才要下车,却被莫长风拽住了。她还没反应过来,莫长风已经搂住她,死死地吻住了。段诗婧有些喘不过来气。因为这个医生的充满爆发力的热吻,竟然比刚才在影院里激情男女主人公的还要漫长和有激情。

明天晚上一起吃饭吧。松开她以后,他说。她问,去哪个饭店?他专注地看着她,然后说,我家。给你做好吃的!她愣愣的,觉得这句话像是天籁之音一样的不真实。他说什么?给她做好吃的?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前跟罗昆过的时候,都是她买菜钻厨房。现在,竟然有一个男人对她说,要给她做好吃的。这会是真的吗?这个男人,会看病,也会做饭,而且甘心给一个认识不久的女人做饭?

段诗婧明白,一段情爱剧即将上映。就是不知道是可以继续演下去的大剧,还是会跟她和文磊的那样,虎头蛇尾,是不了了之的流产剧。

进了家门,甩掉高跟鞋,段诗婧捂住双颊,对着镜子看自己的嘴。这张嘴长得很标准,不大不小,不薄不厚,恰到好处。文磊曾说,你的嘴长得最好!现在,这张嘴却被一个叫莫长风的男人吻了。吻对一个有过婚史的女人来说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熟络至极。加上她离婚后又经历过文磊……一想到文磊,一想到失而复得却又最终失去,段诗婧忽然悲从心来,失声痛哭起来。

那是在跟前夫离婚四个月的时候,某一天,文磊忽然抵达段诗婧所生活的这个城市。段诗婧以为他又来公干出差,以前曾有过几次。所以她就张罗着请他吃饭。他笑着说,就不去饭店了,到我那里吧。

让段诗婧感到意外的是,文磊的住处不是酒店,竟然是一个公寓。怎么回事?段诗婧没说出来,神情却表现了出来。

文磊说,我调过来了,以后你可以随时见到我了。段诗婧吃惊地看着文磊,眼里露出惊奇。文磊笑着,把手伸开,来,过来。段诗婧就下意识地听话地往前走了两步。但很快又退了回去。段诗婧坐在靠床的位置,文磊则坐在靠近门边的位置,离得很远。俩人说着话,段诗婧很快知道,文磊从分厂调到了总部,他们的总部就在这个城市。我过来你高兴吗?文磊问。段诗婧点头。她高兴,真高兴。她曾经那么热爱这个男人,也曾日思夜想地要嫁给这个男人。但自从远嫁到雁北市,文磊就离开了她的视线。现在他突然从天而降,也来到了雁北市,来到了她身边,她能不高兴吗?

过得好吗?文磊问段诗婧。段诗婧不想提离婚的事,就点头,表示好。文磊说,我过得不怎么好,去年离了婚。女儿还小,所以跟她了……段诗婧没说话,心里在想,怪谁呢?当初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可你禁不住美女诱惑,从我身边经过却没让我靠近,能怪谁呢?文磊不错眼珠地看着段诗婧,段诗婧感觉到了文磊注视的热辣,却没勇气与之对视,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文磊便说了些别的话题,段诗婧慢慢变得自然,重又开始看文磊。发现文磊火辣的目光仍在她身上继续停留。文磊指着自己身边的位置,打了个让她过去的手势。段诗婧明白文磊的意思,但没动。她羞涩,还紧张。心怦怦狂跳。文磊又继续了一下那动作。段诗婧还是没有动。矜持。她很矜持。当年矜持,现在依然矜持。如若当年她不是那么矜持,如若她能勇猛点,或许他们已经成为一家人了。可是,她就是个矜持的人,从来都是,一直就是。没办法。文磊就起身,果决地走到段诗婧坐的位置,挨着她坐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段诗婧,眼里充满了爱恋。段诗婧渴望过这眼神这注视,并且希望这眼神这注视是来自文磊的。可他当初辜负了她,没有接纳她,没有满足她的渴望。她失望极了,就从那个城市撤离,到了现在的这个城市,嫁给了死命追她的罗昆。本以为一切就此过去,孰料婚前不勇敢也不懂得珍视段诗婧的文磊,结婚以后竟然变得空前无畏,经常给段诗婧打电话,有时还到这个城市来看她。当然,不是刻意来,是因为到总部办事。只要来,他就要抽时间见见段诗婧。

每次在家里接待文磊,或有时在饭店,罗昆都在场。彼此客客气气,彬彬有礼,让吃让喝,说东道西。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尽管段诗婧什么也没说,罗昆什么也没问。

文磊最后一次来,丈夫出差不在家。一起在饭店吃过饭,段诗婧用征询的目光看着文磊,到家里坐坐?这正是文磊渴望的。于是,他说了一个字,好!

段诗婧沏了茶,文磊说,嫁给罗昆挺好的,形象不错,人看着也挺好,最主要的是有责任感。知道你喜欢我,可我不是个称职的丈夫,罗昆比我强,做的饭挺好吃。你要真嫁给我可就惨了,不会照顾人,只能被人照顾……段诗婧打断文磊,那我也心甘情愿。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做牛做马都会觉得幸福快乐……文磊愣住了,看住段诗婧,半天没说出话来。不一会儿,俩人就觉得空气里好像有了燃烧的意思,她渴望被俘。文磊也希望发生点什么。真的应该发生点什么。他们彼此相爱了多年,没有生活在一起,心却是紧密相连的。他应该对她……刚好罗昆又不在家。天时地利人和。大好契机简直天赐。四目相对,情意绵绵,目光中的火焰越来越旺。

文磊终于起身,段诗婧闭上眼睛等待着那非常瞬间的到来……

什么也没发生。文磊没有挨近段诗婧,而是走出了客厅。段诗婧感觉不对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文磊已经站在了门边。我该走了。他说,语气软绵,像卸去了一个重负。段诗婧真想扑过去,把这个男人吞没,用柔情将这个男人留住。可她坐在那里没动。好吧。她说。声音轻得像从天外飘来。

她没下楼送他。她恨死了这个男人。他一点都不懂她的心,不知道她有多爱他。为了他,别说红杏出墙,就是让她赴死她也绝不会有半分犹豫。况且他已离异,是自由身。

现在,段诗婧欣喜地看到了这个叫做文磊的男人的果决与勇敢。她知道,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失望,他看自己的眼神是那样的充满爱怜。这一天她等了太久太久。她迎视着,等待着,渴望着,浑身战栗。文磊抬起段诗婧的下巴,专注地看着。段诗婧从文磊的眼神中,看到了她所希望看到的。他是爱她的,像她爱他一样爱。段诗婧的眼里流淌出更清澈的浓情爱意。文磊受到鼓舞,把段诗婧的下巴一点点地往跟前拖移。然后低下头,很准确地吻住了那个在他看来是世界上最完美最俏丽的嘴唇。热吻落下来的瞬间,段诗婧觉得自己腾空飞起,飘向了蓝天……

结束时,文磊大汗未消,却露出了愧意和悔意。真对不起!我没忍住。我不该这样,我会遭到惩罚的。我不该碰你,不该碰你……段诗婧知道他为啥这么说,一边帮他擦汗一边轻轻吐出了那句话:不要内疚。跟你一样,我也离了。文磊十分惊诧,不相信似的看着段诗婧。段诗婧说,是真的。他跟家里的钟点工上了床,我咽不下去这口气。文磊听后,紧紧抱住段诗婧,脸上的愧意悔意渐渐消失。他是爱她的,深爱着。如果不是当年母亲横加阻挠……他承认他是懦弱的。在亲情面前,有时爱情也显得是那么的渺小,甚至不堪一击。他舍不得段诗婧,却又抵挡不住誓死阻挠他们的母亲。

段诗婧很快陷入了热恋之中。他们约会,频繁见面。饥渴了就在一起激情做爱。段诗婧从未感觉到如此的幸福。文磊不怎么会做饭,却十分疼爱她。段诗婧更是百般地爱着文磊。有时段诗婧也找后账,质问文磊。当年你知道我那么爱你,为什么不敢向我表白?让我苦苦等待,最后不得不愤然离开?文磊面露难色。段诗婧不依不饶,非让他说。他只好坦白,不是我。我喜欢你你是知道的。是我妈。我们家邻居有个女孩儿长得漂亮,我妈看上了,不让我跟你来往……开始我想坚持,想对你表白的。我妈竟然以死相逼。我总不能为了自己幸福,就让我妈走那一步吧?怪不得……那是当时的半年前,在外地开研讨会时,段诗婧不经意间与小时候在一个大院里的玩伴罗昆邂逅。研讨会上,罗昆成了段诗婧身边须臾不离的人。研讨会结束,罗昆迷恋上了她。后来就进入了持续追求期。段诗婧心里有人,自然是拒绝的。罗昆不管,一味地围追堵截。段诗婧本想坚挺下去,继续等文磊,却突然听说文磊在他妈妈的胁迫下,与一个女孩儿交往,且已开始谈婚论嫁。满腔爱意无处收藏,段诗婧当即被打垮了,很快答应罗昆。罗昆就跑来看她,对她说,咱们不能就这么分着两头跑啊。段诗婧说,调。你办吧!罗昆心花怒放,一阵紧锣密鼓,就把段诗婧调到了他所在的城市。段诗婧走的时候没跟文磊告别。文磊是后来才知道的,他难过了好些天,心里充满了对段诗婧的留恋和愧意。

电话把段诗婧拉回到现实当中。又是罗昆。都很晚了,他还打!她没好气地问,又干什么?

关心关心你。今天见的人怎么样?对不对眼?

请你放一百个心,对眼得很!

真的?还是当心点吧,现在的男人可都花着呢,有几个对你这种黄脸婆真感冒有兴趣?当心上当受骗。

呸!你才让我上当受骗!口口声声说爱我,追到手娶进家门心就又花了。还有脸说别人!以后别有事没事给我打电话,没工夫陪你瞎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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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才少年被女友背叛沦为废物,但成为绝世强者的信念始终没有改变,不管前面的道路有多么艰辛,他都要义无反顾的走下去。脚踏青龙,手提天斧,背火云箭,挎火云弓,狂笑一声灭群雄……
  • 仙念

    仙念

    【新作《洪荒奇门》,请大家火力支持!】修行,也离不开知识力量,这是一个意念力为尊的世界!·仙与神?原来只是强大一些的‘催眠师’而已!·‘石生!’一个掌握现代催眠理念的人,穿越到了这个神奇的世界!【新作《洪荒奇门》,已完本《仙魔道典》,400万字从无断更记录。】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外地人

    外地人

    糟糕,毛衣又长毛了。金叶的头伸进床底下,外面仅露着撅得老高的屁股,翻看着发霉的领子镶着同色皮子的白毛衣。这件衣服她很喜欢,几乎就是出门的行头,现在却布满了灰绿色的霉点。金叶把身子尽量放平些,使劲再往里爬爬,尽力屏住呼吸,不让难闻潮湿的霉味往鼻子里钻,艰难地翻弄着自己的衣物。还有长靴,竟然也长了一层绿毛尽管买的时候打了五折,还花了六百多块呢。平时上班都舍不得穿,金叶买回来后就想有正式场合时穿,可是后来发现自己的生活中没什么称得上是正式的场合。一个外地人,独身在北京,除去上班,出去逛个街、或者到中低档的小馆子吃个饭就算正式场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