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为了能够确保宁太羿真的会乖乖在家面壁思过,并且按时上交一份深刻的检讨书,翟筱聪竟然厚颜无耻的跟着刘秉忠去了相府做客。
其实她是不请自来,刘秉忠并没有说过要请她来之类的话,连个字都没提,可是她还是跟着去了。
“丞相……”大管家普马再看到那一身泥垢的翟筱聪后,诧异地看向刘秉忠。
“给这位姑娘找间客房,还要准备几套换洗的衣服。”为了不想被这个丫头留下什么口舌,刘秉忠还是很客气的尽地主之谊。
“00……对了,顺便给我准备一份晚餐。”翟筱聪一点都不客气,反正相府里有钱,不差她这口饭。
普马的嘴角在抽搐,不懂为何丞相下了早朝竟惹回个麻烦精。
“照她说的去做。”反正三日后宁太羿将悔过书交到他手里,这个丫头就没有再继续留下的机会了。
“是。”普马发现丞相竟对这黄毛丫头是言听计从,到底她有什么本事会叫平日威严的丞相都退让三分?!
“丞相大人,您可真是太客气了,我会报答您的。”翟筱聪拱手,学古代人作揖的样子。
“不用不用,我只是不希望怠慢了异乡客。”她可是将宁太羿数落得无地自容,他可不想在尝试了。
“那怎么行,无功不受禄,我看我还是现在就报答你吧。”翟筱聪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发现自己越来越聪明了。
“这……”看着翟筱聪那双含水量百分百的大眼,他真的很难再拒绝了,“好吧,你要报答我也不反对,但是我是不会收下银两之类的。”他可是拒绝受贿的。
“嘿嘿……不会的,我的报答方式不太一样了。”她身上的那点家当还不够自己花呢,干嘛无缘无故捐给不缺钱的人。
“哦,那是什么方式?”刘秉忠竟然开始好奇这丫头带给自己的惊喜。
翟筱聪看着刘秉忠那双好奇的眼,嘴角抹上了得逞了笑,“那干爹请受孩儿一拜!”最好的赖吃赖喝方法摸过于这招。
她查过日子,还有不到20天的时间就是自己离开这里返航的时候了,所以在这几天里她决定就在大都里平平顺顺的度过。
但是她手里的银两已经要赤字了,而她又不想去行医赚钱耽误了自己的度假,不如就干脆为自己找到一个金主不就万事大吉了?
而这个金主就是当今的丞相刘秉忠!
“万万使不得!”刘秉忠大惊,被她的话吓得有一魂一魄飞出了体外。
他伸手去接住翟筱聪要下跪的身子,真的害怕事情愈演愈烈。
“00?丞相,我才20多岁,莫非您是看上了我年轻貌美,想要我以身相许嫁给您做妾?”翟筱聪还是认为做干女儿划算点,毕竟这种报恩不会吃亏,可是做妾就另当别论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想哪去了,人不大,心眼可多了。
“那您是嫌弃小聪的身份,做您的干女儿会给您丢脸喽?”翟筱聪的小脸突然乌云密布,地下头竟然哭了起来。
当然,这只是做戏给这个大爷看,她才不会真苦,现在低着头的家伙其实是一脸的阴笑。
“我没有嫌弃,只是你可以用别的方法报答,不一定非要用这个。”一旦她做了他干女儿,那相府天天就不得安宁了。
“可是只有为人子女才会替父母尽孝心,而我觉得报答您的最好方法就是这个。”翟筱聪分析的很有道理,但是却在为自己检漏子。
“丞相!”就在刘秉忠犹豫不定的时候,安排好一切的管家普马又走回了厅堂,也在此时听到了他们之间的部分谈话内容。
“还有事吗?”刘秉忠讷讷地问,心里还在为翟筱聪的事苦恼。
“我的确找您有点,可否耽误你们一会儿功夫?”普马觉得这件事如果现在不说,那么最好的就会就要错过了。
“没关系,你们有事先商量,我先去洗洗,等会儿我再回来跟您要答案就可以了。”反正她决定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半途而废的。
“好,晚点我们再说。”还好管家出现来救场,否则他真的会被这伶牙俐齿的丫头说服了。
刘秉忠派人送走了翟筱聪,终于可以松口气的瘫坐在太师椅上。
普马见状,勤快的替他倒了杯茶水奉上。
刘秉忠接过茶盅,不疾不徐的问道:“看你这表情是真的有事要说?”
“是的丞相,我倒是真的想到一件事不得不说。”普马拱手作揖,微蹙着眉头,心里始终揣着这件事放不下。
“你说就是了,何必看起来这么为难?”刘秉忠扬手,灌进一口淡茶。
“我要说的事就是希望您能够收那丫头做干女儿。”普马面色凝重的回道,又怕惹怒了丞相,所以声音不大,可足够两人听的清楚。
“噗……”嘴里的茶水没下肚,就全因为普马的这番惊人话语吓得喷了出来,若不是普马反应够快,恐怕茶水就要变成他的洗脸水了。
“咳咳……你再给本丞相说一遍。”刘秉忠抹抹嘴角的水渍,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要让普马重复遍刚刚的话。
“收那个丫头做您的干女儿。”这次普马事先有了准备,壮着胆大声的宣布。
“你是糊涂了不成?!”她可是个麻烦精,怎么可以就这么收了她,自找烦恼吗?
见刘秉忠盛怒,普马只能憋着委屈解释:“丞相大人,难道您忘了皇上曾经替小姐定下的婚约?前天皇上不是还跟你提起过,这就忘了?!”
“婚约?!”对了,他怎么把这件棘手的事给忘了,这回可惨了,他该如何是好。
“就是小姐跟宁小王爷的婚约啊。”这件事才是最麻烦的吧?
“普马!你的意思是不是假借收翟筱聪为一女的事做幌子,其实是让她顶替小姐嫁给宁太羿?!”这办法可行吗?
“丞相英明!”普马拱手,佩服刘秉忠反应够快。
“可是……”
“丞相大人,您就别可是了,时间一到,我们再交不出新娘,那您虽罪不至死,可皇帝一定会借这个机会压制你!”他们的丞相脸皇帝都敬让三分,这次如果叫皇帝抓住了把柄,那么刘秉忠的大权就很容易被忽必烈借故收回,失去大局!
虽然他们没有谋反之心,可没了操控天下的权势,那么刘秉忠就会成为满大都被围攻的人。
“我的意思是怕那丫头不肯嫁。”他担心的是这点。
“她不是说要报答您,那么为人子女哪个不听父母之命?!”反正丞相只要说一入侯门深似海,成为了他的女儿就要有承担如此命运的心里准备。
“那我晚点去问问看,再不行就只能……”
“用强的!丞相,为了您好,我们必须要把这件事尽早敲定!”普马单手握拳举在面前,一副不成功便成仁的壮举。
“好!”刘秉忠点头,势必要说服这个丫头。
人靠衣妆马靠鞍,这句话果然不假。
也许是翟筱聪天生丽质,未沾胭脂的脸,自然的白里透红,不点自红的樱唇水嫩欲滴,晶莹剔透的大眼此刻满是水汪汪的雾气……
“咦?你怎么双眼含泪?”刘秉忠看到妆扮后的翟筱聪,立刻推翻掉以前那个满身泥垢丫头的形象,原来她把自己掩藏的这么好,完全像是变了个人,而且娇俏的一点都不逊色于他的女儿。
“因为你踩在我的脚上了……”翟筱聪撅着嘴巴,一副痛苦的模样。
“哦,对不起,我没注意到。”刘秉忠尴尬地向后退了一步,扯着僵硬的笑容朝她赔不是,心里暗忖自己都这把年纪还被一个黄毛丫头迷了心窍。
“当一个人道歉的时候,错误已经酿成了,所以他也要曾受一定痛苦的代价!”翟筱聪话刚说完,抬起脚就要朝刘秉忠的脚面踏去。
刘秉忠见状来不及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要荼毒自己的脚背,可是就最后的关键时刻,翟筱聪竟出其意料的收回了自己的脚丫子。
讪讪地摇头道:“算了,是我的脚耽误您落地了,所以我还得跟您说声对不起。“
“你那是什么鬼逻辑。”刘秉忠在嘴巴里咕哝,不懂得这丫头为什么这么与众不同,不知道他收了她做女儿,是幸亦或是不幸?
“(⊙o⊙)哇!”
“啊~~~”刘秉忠吓了一跳,向后大退数步,奇怪了,该惊讶的是他吧,怎么反倒是她先哇起来?
“你……你哇什么?!”刘秉忠拍拍胸脯替自己压惊,没好气的问道。
翟筱聪无辜的眨巴眼睛,佯装委屈地说:“我是替您哇呀……”他方才的脸上分明写着很惊艳的表情不是吗?
“我……我哪里有想哇呀。”他心虚,但嘴巴硬的不肯承认。
翟筱聪也无所谓,耸耸肩就当自己在恶作剧。
“您亲自过来找我是不是想通了?”她突然想起更重要的事,于是转移了话题。
刘秉忠先是一愣,不懂她的意思,沉闷了数秒后终于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子,想起了来这的目的。
他点头,换上一脸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容,没办法,他从来就没很严肃,若不是普马要让他和颜悦色的跟翟筱聪讲这件事,他才不会这么卖力的挤张笑脸给她看。
“丞相大人,你脸部肌肉抽筋吗?!”翟筱聪毕竟是学医的,对于这样的症状很有了解。
“我……我这是在笑好不好?!”竟敢说他脸部抽筋,这丫头真是没有礼貌。
“笑?”翟筱聪还是又一次看到这么怪异的笑容,“哦……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笑比哭还难看了。”她一本正经的说,心里却乐翻了。
这大爷平常看起来就喜欢不苟言笑,这会儿却突然要笑给她,里面一定有鬼!
“你这丫头……”刘秉忠因为她的话气的想要破口大骂,可是一想到接下来的事只有硬生生的将气话往肚子里吞回去。
“我怎么了?”翟筱聪似乎发现了什么,壮起了胆子没好气的反问回去。
“你怎么了?!”她还大言不惭的反问了回来?!刘秉忠心里的火又烧起来,可是……“当然没什么,呵呵……为父的只是觉得有这么个貌若天仙又古灵精怪的义女感到荣幸。”貌若天仙还差的很远,充其量就算是秀气端庄一些罢了,说到古灵精怪还不如说她是伶牙俐齿,很不讨人喜欢!
刘秉忠不敢说出心里话,只能在心里补充。
“哎?为父,听您的意思您是要收我为义女了?”她有点诧异,以为事情并没想象中那么简单。
“当然,当然!有了你这么可爱的女儿在身边,我刘某人可算是捡到了天大的便宜。”什么可爱,他看是可怜的没人爱还差不多,在心底再次注明!
“哎呀,哪有您说的那么好听,爹爹真是太抬举女儿了。”翟筱聪心之里面有诈,可谁能诈过谁还不指定呢。
她单手捂着脸装作害羞,另只手用着“适中”的力道有一下没一下的拍在刘秉忠的右肩上。
哇……他要中内伤了,这丫头是存心想害他早点去见西方如来。
“哈哈……”他强迫自己笑出来,顺手抓下她作怪的爪子,“既然我们已经有了父女的名分,那么今晚为父的就要设宴请几位好友前来祝贺,顺便将你介绍给大家认识认识。”其实他葫芦里卖的是别的药,就等着她愿者上钩了。
“好哇。”她拍手,最喜欢热闹了,当然这对于她来讲一定是场鸿门宴。
但是聪明如她,等到晚上一切真相大白,她在另想办法见招拆招吧,毕竟她最后的日子还要靠这大爷养活呢。
跟她瞪眼睛?比大小吗?哼哼……那她可就不客气了,跟着瞪回去!
咦?这女人真的是前几天被他陷害掉进泥坑里的女子?!三日不见怎么像是换了一个人,当然脾气没变化,可样貌却光鲜亮丽了许多,总之是他很喜欢的类型呢。
哎?还不认输?眼睛都要瞪酸了……TOT,可是她不想输给这个混蛋。
“小聪,你来看看,写的很深刻。”虽然宁太羿在世俗人的眼里是个无恶不作的小霸王,但是终归是受过高等私塾教育,而且文韬武略,才智过人。
刘秉忠将宁太羿写好的悔过书拿到翟筱聪的面前。
但是现在翟筱聪还在努力的瞪着宁太羿,不肯认输地移不开眼,疼痛的双眼隐隐作痛,看上去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她还没看悔过书就已经能感觉到上面决心要痛改前非的悔过之心了?!那也太神奇了吧?刘秉忠不信,顺着她眼睛的方向看去。
哎?她这是在看宁太羿,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个惊讶不已,一个痛苦无比?这俩人之间难道是看对了眼,相见恨晚?
才怪!刘秉忠自己就推翻了这个念头,他白了一眼他俩,越发觉得这对挺般配。真可以算得上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都是刘秉忠又爱又恨的那种类型。
“咳咳……看够没?!”刘秉忠实在看不下去了,只好出面打破这种僵硬的局面。
“呃……刘伯伯,您误会了。”宁太羿心虚地收回视线,不想要人看透自己的心思。
“谁看他了,只是他刚刚在瞪我,我也就不客气地瞪回去罢了。”现在是他先收回视线,算是自己赢了。
“谁在瞪你,我看是你胡思乱想,把别人都当成对你居心不良了。”哼,就算她还有那么点姿色,可也算不上是闭月羞花,就凭他才貌出众又是皇亲贵族的身份,什么女人没有。
“哈……”翟筱聪冷笑,“我可没胡思乱想,我看是你心虚,解释就是掩饰的最好证据。”论口才,她可不会输人。
“好了,你俩就不要吵了,一会儿还有人要来,你俩这么吵下去成何体统。”刘秉忠板着脸,一张严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