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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色嘎不明白为啥乡城的藏族乡亲要称公职人员为“勒热”。“勒热”译成汉语就是“有事可干的人”。这个称呼把包括他们自己在内的众多无公职的人都归为了闲人。他也想不通他们为啥要把穿戴整洁或长得白净的人说成“像汉人一样”,好像凭着外表的脏净美丑,就可以为两大族群的差异下定论。家人和乡亲就以他们习惯性的卑微,让色嘎从上学第一天就设定了这样一个人生目标:成为“像汉人一样”的“勒热”。

初中毕业收到财贸中专录取通知书那天,色嘎突然一下有了曾经遥不可及的“勒热”的心态——原先见惯的景致,仿佛色彩更加浓烈。抬眼望望寨子背靠的巴姆山,心会不自觉地飘到山那边。与从小玩大的伙伴们在一起,说话做事,凭空多出一份矜持。寨子里平日和自己毫不生分的小姑娘,见到自己时,居然也多了一份羞涩和扭捏……那一刻,他感觉命运在悄然转身,周围的一切,都是旋转中过眼的景物。

读中专需远赴五百公里之外,长途客车要颠簸两天才能到达,中间还要转一次车。这可是色嘎平生第一次、也是印象最深刻的远行。一路挂念着车架上的行李,只要停车休息,他都假装方便,跑到能看见车顶的高处查看一次。行李是一个被盖卷和一口新做的木箱,木箱里满满当当塞着酥油、糌粑、牛肉干。妈妈新织的翻领毛衣一路磨得他颈窝又痒又疼,因为内衣里缝着两百块生活费,又不敢脱下来。而别在皮带上的短刀(一把防身藏刀可是那年月出门的必备品)刀柄,随着车的颠簸在腰上蹭磨,竟磨出血泡来。

途中落宿时,色嘎打开妈妈为他准备的洗漱用具,第一次用牙膏刷牙。他不知道刷牙前嘴里是否要含上一口水,悄悄观察了别人许久,仍未得要领。新毛巾新香皂和蓝天六必治牙膏的清香,从此存留于他的记忆深处。

毕业回乡,色嘎终于步入令人艳羡的拿工资的“勒热”行列。他被安排到县商业局距县城200公里的玛依区供销社任会计。报到时由于县局缺人手,暂时把他留在局办公室工作,做的都是些打杂的活——用尖利的铁笔往垫着钢板的蜡纸上刻字、套上沾满油污的劳动布袖套油印文件、骑上锈迹斑驳的飞鸽牌自行车(那可是局办唯一的公车)取送文件。

没半年,他就厌倦了,主动找老局长要求去玛依区供销社干自己的会计。他一直记得年过半百的女局长惊诧的眼神。她笑道:你这孩子,以为乡下比县城好呀?

于是,在一个初春的日子,色嘎被局办主任送往玛依区。离玛依区还有三十公里的地方,色嘎就看见了一条碧蓝的小河,像一位美丽恬静的少女,轻轻柔柔流淌在公路一侧的沙棘林中。经举办主任介绍,这条小河叫玛依河,玛依区就是因它而得名的。

依山傍河的玛依区,七八个机关单位首尾相连,都是清一色的土坯平房。供销社位置居中,距玛依河不足百米。这里没电,晚上照明靠油灯,也没自来水,用水需从区公所院里的一口水井里打。井里养着一群土鱼,据说是用于观察井水是否被人下毒。于是,清澈蜿蜒的玛依河,从此流进色嘎的生命,多年以后,河水在风中时大时小的涛声,依然在他耳边回响,河岸茂密的沙棘林,在他心底一年年结果,一年年落叶。

在玛依区藏族乡亲的眼里,色嘎是又一个他们所新认识的“勒热”小伙子。为了熟悉工作,供销社没让他直接接手会计工作,而是先安排他到门市站柜台。那期间,他居然因为待人不冷漠、服务态度不恶劣而在藏族乡亲中创下了好名声。年底区公所召开人代会,有几位乡村代表在会上表扬了他。表扬他的同时,他们还批评了区卫生院的几个女医护,说她们待人没爱心。他被评为了区年度先进个人。颁奖时老区长紧握他的手长达半分钟,会场上的掌声也持续了半分多钟。拿先进虽是好事,但因为与之对应的“后进分子”是卫生院的女孩子们,让他略觉美中不足,好像无意中亏欠了她们啥似的。

色嘎和区公所文书尼玛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尼玛鬈发高鼻,性格开朗,却得不到机关里的女孩子们青睐。他说自己什么都好,就是改不了风流禀性,而且名声在外,搞得婚姻大事迟迟没有着落不说,还影响了自己在区公所的发展,工作七八年了,连一个副科级职位也没落着。

话虽这样说,却依然有绯闻和趣事不断在他身上发生。有一次,一场天亮前下来的秋雪把大地覆盖得严严实实。他刚好夜宿粮站的相好家(他一直辩称俩人只是相对而坐,并无不轨),为避人耳目,天蒙蒙亮就回了自己的宿舍。刚到宿舍门口,他猛然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雪地里的脚印会在天亮后暴露他的行踪!不管它吧,白茫茫雪地只有这一串不打自招的脚印。用扫帚去扫吧,扫痕同样无法解释。面对两难命题,尼玛发挥了极端的才智,将难题破解在众人起床之前。他果断叫醒了色嘎等几个铁哥们,道以实情,迅速组织大家在关键地段打了一场热火朝天的雪仗。当被吵醒的人们开门探究时,一片狼藉的雪地已看不出任何端倪。有人问他们雪天大清早为何不在被窝里躺着,他们的回答均是尼玛交代的标准答案:一夜喝酒没睡,打雪仗醒酒。事后他们私下以“雪哥”“雪嫂”称呼尼玛和他的相好,尼玛死活不肯接受。不过另一个绰号他却再也难以推脱,常被兄弟们挂在嘴上——踏雪无痕。

那些年,色嘎、尼玛等一群年轻的玛依区“勒热”小伙子一直是亲密相处,分享秘密,积淀友情。生活中虽也难免艰难窘迫,但躁动和快乐永远是青春年华的主色调。若不是在离开玛依前认识了尼玛的爷爷辛卡和妹妹扎措,色嘎的玛依岁月里充溢的,几乎全是轻松愉快的音符。

尼玛的爷爷辛卡从十三岁开始行猎,玛依的莽莽群山,对他来说就如同自家的园子,每一条谷、每一道坡、每一眼泉、每一棵树,都在心里装着呢。当然,作为猎人,他一辈子最谙熟和牵挂的,也许还是那些欢蹦乱跳的猎物,黑熊、马鹿、獐子、岩羊、野牛、花豹、狼……哪一种会在什么季节什么时辰出现在什么地方,哪一种怀着崽子不能猎取,哪一种正值膘肥或药性足不能放过……

一提起猎人辛卡,玛依的多数老人都会大摇其头:那是个猎魔,山神都给他记着账呢!

在色嘎的想象里,结识一个猎人,应该是在人迹罕至的深山——口里含一杆草茎,闻着林子里腐叶散发的气味,听着白马鸡躲在灌丛中呼朋引伴的啼鸣,看着影影绰绰的远山,听他给你讲一个又一个的狩猎故事。这无疑是桩美事。可色嘎和老猎人辛卡的初次会面,却是在区卫生院阴暗的病房里。

辛卡老人中风了,被寨子里的人抬到了卫生院。色嘎和尼玛得信的时候,正在一群人的围观下,趴在街边破旧的台球桌上打得难分难解。匆忙赶到医院,医生已经给老人挂上了点滴。老人虽已缓过劲儿,嘴却歪到了一边,连口水都关不住。尼玛的妹妹扎措半跪于床头,拉着他枯瘦的手嘤嘤哭泣。病房里脱漆却结实的木床,布满苍蝇屎的白炽灯泡,用胶布贴上裂缝的玻璃窗,都被一股混杂着药味儿的陈年潮气所笼罩。看着床上重病的老人,色嘎觉得这里绝不会是一位猎人的归宿。他想:就算死,猎人也应该死在吹得着山风、听得见松涛、看得见星星的地方。

色嘎安慰扎措:别伤心了,他会好起来的。

扎措用漂亮的眼睛匆匆瞄了他一眼,并没有停止哭泣。

辛卡老人见了尼玛和色嘎,歪嘴费力地做出一个微笑,含糊地说:没事,没事。

尼玛掉过头哭出了声。

接诊辛卡老人的平措医生安慰他:送来得很及时,老人体质也不错,要不了半个月,就会恢复的。

经他这么一说,尼玛兄妹的表情明显轻松了。平措是卫生院职称最高的西医,又略懂藏医,曾治好过县医院都不敢收治的病人,其高超医术在玛依是有公论的。不过,平措的同事张医生曾在一次酒后悄悄告诉色嘎,平措其实并不比其他医生高明,只是他胆大,敢于用药。这个评价可让色嘎吃了一惊,他不知道“敢于用药”对职业医生意味着什么,但从他的角度理解,那就是一种莽撞的冒险。所以后来色嘎去卫生院看个头疼感冒啥的,总想避开平措。偏偏越要避开,却越容易撞上。平措又是个热心肠,总是问长问短关怀备至,不找他开药还真没法和他聊下去。

当夜,色嘎和尼玛让扎措去休息,他俩在病房了守了个通宵。平措医生提来一瓶沱牌酒陪他们到半夜。这一夜,辛卡老人睡得鼾声如雷。平措说这就是中风病的特点,有的重病人就会这样一觉不醒。

不知是平措确有过人医术还是辛卡老人身体底子好,住院三天后,老人居然可以下地了。尼玛和妹妹扎措把老人照料得很好,每天翻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傍晚时分,还一左一右搀着他在卫生院坑洼不平的院子里散步。色嘎每次陪尼玛去医院,都会因为扎措被人开玩笑,后来老人的病有好转,他就去得少了。尼玛对他表示了不满:你这人就是婆婆妈妈,就因为别人几句话,全不顾兄弟感受,表现还不如平措医生!

几天后,尼玛突然被安排去内地参加培训,不能请假。他把还在医院的辛卡老人托付给了色嘎。色嘎问:这样光荣的任务,你咋不交给平措?

他说:那小子老打扎措的主意,靠不住!你除了照顾我爷爷,还得看好扎措,别让平措得了手。

尼玛走后,色嘎发现其实真要看住平措医生,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扎措每天都在卫生院陪床,而平措作为主治医生,随时可以找借口找她,真有点防不胜防呢。

于是,色嘎做出一个决定。他对扎措说:从今晚开始,你回家睡,我来陪你爷爷。

扎措脸上浮现出一丝疑虑。色嘎赶紧说:你对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这可是尼玛交代的。

她垂下眼帘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后来色嘎才知道,其实扎措喜欢和自己在一起,他这样做,她心里是不情愿的。当然,也正是因为这个决定,才让他有了和辛卡老人独处的机会,并因为老人近乎传奇的故事而让自己的生活有了无可比拟的新内容。

老人的身体一天天见好,那张歪嘴慢慢有所恢复,话也明显多了起来。

色嘎劝老人少说话,免得伤元气,老人却说:孩子,我已经好了,你别看这嘴还歪着,但它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色嘎不信,老人又笑道:看来你还不知道,除了“猎魔”,我还有一个绰号,叫“歪嘴鬼”。赶明儿我让扎措拿一张我前几年的照片让你瞧瞧!

那几天的天气像辛卡老人越来越好的气色,湿润宜人,扎措偶尔过来,脸上也有了笑容。那天一早,色嘎在厨房菜篓中翻出一把叶子枯黄的小白菜,摘出中间的青叶子,再打两个鸡蛋,放点葱花,煮了一小锅面片汤给老人送去。老人吃得挺香,汤都没剩一口。吃完饭,色嘎搬了两把椅子,和老人坐到病房门口闲聊。温暖的山风徐徐吹来,似乎带着一丝野地的花香。老人把手搭上额头,抬眼望着不远处的青山,长出了一口气。

怎么了爷爷,是不是想起了打猎的日子?色嘎问。

老人摇摇头:那可是苦日子呢,有啥想的?那时日子过得穷,打点山货就是为了活命,哪像现在那些下钢丝套的,为一点钱,把野物都赶尽杀绝,这是要遭报应的呀!

色嘎一听笑了:爷爷,我听那些老人说你打了一辈子猎,造的孽比谁都多,山神爷给你记着账呢!

老人裂开歪嘴笑了笑。色嘎判断应该是苦笑。老人轻诵了一句“嗡嘛呢叭咪吽”,说:孩子,我的报应还不够吗?我妻子三十八岁时疯了,四十岁上吊自杀。我儿子和儿媳,也就是尼玛和扎措的父母,十五年前搭拖拉机去县城,翻进玛依河死了。现在我也躺进了医院,看这身体,估计也捱不了几年。这报应还不够吗?

停顿片刻,他又说:其实,那些说我的人,没少吃我打的野味,大饥荒时期,没准还救过他们的命。要说报应,他们也有份呢!我的麝香鹿茸熊胆,乡亲们不管谁有病痛,一向都是无偿奉送,从不计回报。我知道自己杀生太多,救人于危难,总可以抵回一些罪孽吧?

也许是因为四周令人愉悦的初夏风景和老人的大病初愈,他们把一个沉重话题聊得轻松惬意。这时,扎措提着一壶酥油茶,从卫生院已经陷入泥土从没关闭过中的铁门中进来,绕过几摊积水,远远的就露出白牙笑。上午的阳光把她的高挑身段衬得愈发娉婷。

老人看见扎措,歪嘴边又有了笑意。他用手臂碰了碰色嘎:我这孙女是个好孩子呢,善良、贤惠、孝顺、模样又俊,哪个男人娶了她,就等着享一辈子福吧!你喜不喜欢她?

色嘎忍俊不禁,拍拍老人的肩膀:爷爷,我和尼玛是兄弟,扎措也是我妹妹!

老人怕扎措走近了听见,加快语速低声说:你不要因为你是“勒热”就看不上她,这方圆几十里村村寨寨,她可是最水灵的一朵花。这样,你再考虑考虑。要是真不喜欢,就和尼玛合计一下,给她介绍一个你们的“勒热”朋友,只要是实诚人,嫁妆啥的都好说。不过,可不要介绍尼玛那样的人,那小子花心,不着调。

色嘎还想和老人逗趣,扎措已经走近。扎措用手顺顺长裙后摆,蹲在他们身边问:你们在讲什么,这么高兴?

色嘎看一眼老人,老人向他挤挤眼:记住哦,我可不是开玩笑。

这一刻,色嘎感觉老人和自己就像一对知根知底的老友,中间隔着的四五十年光阴,仿佛一下子消散在清风和阳光里。

色嘎对扎措说:没啥,爷爷在讲打猎的往事。

扎措不信:那他让你记住什么?

色嘎只有胡编:让我记住打獐子的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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