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搂搂抱抱？”络纤雪转过身，冷笑出声：“你我男未婚女未嫁，别说是搂搂抱抱，就算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你又凭什么来指责我？”
“今日你能够怜香惜玉娶了张衿，他日就没了李衿、赵衿、陈衿了么？！”
顿了顿，络纤雪勉力闭上眼平复情绪，再开口时竟已是云淡风轻：“沈公子少年得意风光无限，自然是不懂得我这般小民的感想。”
“我的只能是我的，别人染指不得！若有人碰，我便让那人不敢再碰；若他自己想走，我也绝不挽留，此后天各一方，余生莫见，也算是，给对方都留够了颜面。”
“……你果然喜欢上夏祁安了，”沈觉苦笑，颓然地垂下了头：“也罢，师命难违，如此……甚好！”
络纤雪攥紧了拳头没说话。
络逸轩忧心忡忡地跑到了络纤雪的身边扶着她，温言安慰：“小雪，难受就哭出来，哥在呢，不怕！要哥替你教训他吗？小雪……”
几人皆是无言，络纤雪靠在了络逸轩的身上，仰头看着原本崇拜、现如今却只想为她出气教训沈觉的络纤雪，惨然一笑，复又看向了沈觉，一字一顿、字字诛心道：“如此轻而易举地就答应了娶张衿为妻，你说你对我有意？”
“上次你就怀疑我，难道我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必须避着他、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为我受伤而无动于衷么？”
“你现在答应了你的师父，保全了你师父的颜面，那我爹呢？他为了我做了多大的让步，我凭什么要让别人说他养的女儿自甘下贱、与人做妾，去打他的脸？”
“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雪儿别这样说！”瞧着络纤雪眼中的悲切与决绝，夏祁安连忙走近了出言安慰：“雪儿自然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只要你想，我——我愿三媒六聘，给你一个令天下女子都羡慕的大婚。”
络纤雪缓缓地看了夏祁安一眼，夏祁安又朝前走了走：“只要你想，回去后，我便去向父皇请旨，将你的名字刻入皇家玉蝶，给你一个风风光光的大婚。”
只是看着络纤雪朝络逸轩怀里缩了缩，夏祁安又强忍着心头不舍，往后退了一步。
“殿下何苦？我这样一个……”冷笑一声，络纤雪道：“朝秦暮楚、水性杨花之人，殿下又何苦自找麻烦，自寻屈辱？”
“那是他有眼无珠！”夏祁安连忙反驳：“只要雪儿想，就算是要了我的性命，我也毫不在乎。”
络纤雪瞧了夏祁安一眼，闭上眼摇了摇头：“哥，你抱我回去好不好？”
“嗯，哥带你走。”络逸轩没多说，也没有看剩下的两人，只是直接将络纤雪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朝着某处走去。
他能够感觉到沈觉的痛苦。却不知为何，他会如此绝情，也不知道自己若是留下来，会不会做出同门相残之事。
还是先抱着自己妹子走比较好。
余下的两人面面相觑，忽的沈觉一笑：“以后，还望殿下多多照顾雪儿。”
“你还有脸说，”夏祁安走到了沈觉的身边，攥紧了拳头。
“为何不说？”沈觉笑得放肆：“无论如何，就算是我不要她了，她也不想做你楚王殿下名正言顺的王妃，我为何要没脸说？”
话音刚落，腹部就挨了狠狠的一拳。夏祁安面无表情地移开了手，道：“今后，你与她再无瓜葛，若是再被本王看到你去骚扰雪儿，休怪本王不顾同门之谊。”
“噗，”沈觉吐出了一口血，笑得浑身都在颤抖：“哈哈哈，夏祁安你何必假仁义！你何时顾过同门之谊？你当真以为我和那些傻子一样，不知道你去络府是为了她？你当我不知道，桃花宴那日你故意将你对她的情意展现给我，想让我误会么？你——”
话未说完，夏祁安的拳头又打来了。不同于方才只是腹部，这次是实打实地打在了沈觉的脸上：“是，本王确实是这么做的。可，你就不是了么？不过是各凭本事，难道师兄真的是在她面前装的纯良仁义太久，忘了自己手上染过多少人的血了么？你凭什么给她未来？”扯着沈觉的衣襟，夏祁安厉声道：“以……乱臣贼子商夷西的身份么？别忘了你只是苟活，莫说护她一生安稳，你连她的命都护不了！”
“那也不该是你。”沈觉冷静下来，眼神镇定：“她越平凡越好，你不该惹她，让她嫁一个普通男子就好。”
“你觉得，夏祁玄不知道你和她的事？”夏祁安冷嗤一声：“现如今除了我，还有谁能护她安稳？父皇么？”
一时间两人皆是不语，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两人听到了络逸轩的声音：“沈公子，楚王殿下。”
“你怎么来了？”
“雪儿怎样了？”
两人同时开口，随即看了对方一眼，又别扭地扭过了头。
“家妹很好，谢二位挂念。家妹让我来传几句话。”络逸轩面如古井波澜不惊，声音不徐不缓，带着几分深沉的痛意。
“你说。”沈觉没开口，夏祁安道。
“家妹说，多谢二位在过往里对她的照顾。只是无论是救命之恩还是帮协之恩，她一介女子都无以为报，还请两位能够忘了她，此后一刀两断再无瓜葛，放她回以往宁静的生活。”
这话不是络纤雪让络逸轩说的。络纤雪忧思过度，在络逸轩怀里就不安分地睡着了。看着自家妹子在梦里仍然紧皱的眉头，络逸轩索性撒个谎来还自己妹妹安宁。
大不了，他养着。自己的妹妹，他总是养的起的。
“……也好。是我对不起她，之后我不会再去招惹她。”沈觉率先开口，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
偏偏就舍不得，偏偏不得不做，偏偏要看着她误解自己却无法辩解，只能硬生生地忍着她的怨恨，看着她在别的男子怀里嬉笑玩闹，还要亲手将她推入到那男子的怀中……
这大概就是对他的报应吧。
身为探子却动了情，只能将她推开，如同拿一把贯穿了自己身体的刀来捅她，她疼，他更甚百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