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纤雪的身体霎那间就僵住了。
想了想，络纤雪没推开沈觉，“你想怎么做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呵呵，”沈觉坐直了身子，无奈地轻笑着看着络纤雪，“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别问我，我不过是一个尚未及笈的小孩子罢了。”络纤雪冷笑着开口。
“……嗯，你还小，不懂得何为世事无常，不懂得何为无可奈何。”沈觉捏了捏络纤雪的脸颊，在对方不悦的神情中开口：“摸着肉肉的，可见雪儿这几日过的不错，似乎还胖了些。”
“……没有，我没胖，一点也没胖！”络纤雪摇摇头，从沈觉的魔爪中逃脱出来，高冷地扭过头不去看沈觉。
“把香囊做完，无论如何，生辰前，我要拿到它。”沈觉岔开话题，转头看向四周，不经意间瞥见一抹白色的身影，心中哀叹一声，沈觉没理会络纤雪的反应，径直起身离开，“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别多想。”
络纤雪赌气没吭声，沈觉打开房门的一瞬间又苦笑了一下，之后则调整好情绪，面无表情地拉起窗户外的如琢离开，怕吵到络纤雪，沈觉还颇为贴心地捂住了如琢的嘴。
走出了数十丈后，沈觉松开了如琢，语气生硬：“你在雪儿窗外做什么？”
“……不做什么。”如琢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他是听丹儿说，沈觉气冲冲地走到了络纤雪的房间里，想着沈觉心狠手辣、城府颇深的性子，如琢急匆匆地赶到了络纤雪的院子里，生怕一个不小心，络纤雪就被沈觉给欺负了。
“走，陪我喝酒。”沈觉没在意如琢的态度，拉着如琢就走。
“喂喂喂，出家人不可喝酒，你不会不知道吧？”如琢哀嚎，他可不想破了戒。
沈觉回头看了如琢一眼，那一眼毫无感情，如琢顿时收敛了气焰，小心翼翼地提议：“普惠寺中也没有酒。不若你我二人，以茶代酒？”
沈觉没回答，算是默认，径直地走向如琢的院子。如琢瞧着身前满身不悦愁闷的沈觉，生怕他不开心了毁了自己的小窝，急匆匆地紧跟着。
茶过三巡，如琢小心翼翼地看着沈觉，“我说，沈觉，到了你这种地步，怎么还跟雪丫头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计较啊？”
沈觉看都没看如琢一眼，“我没和她计较。”
“那你难受什么？她哪里惹你了？我替你教训她！”如琢豪气万千，心中却在美滋滋地想，待到套出了沈觉的话，他必定要好好地嘲笑嘲笑络纤雪。
“你敢！老子都不舍得动的人，你动她试试！”沈觉瞬间炸毛，手中茶盏重重地搁在桌子上，桌子经此重创不住地晃荡，如琢连忙补救，“行行行，我不动她，不动她，行了吧？您小心些，我这屋子里的物件儿，可都有些年头了，经不起您这么糟蹋。”
如琢确实是吃惊。倒不是沈觉做的多过火，或是真的担心他毁了自己的屋子。只是沈觉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又端庄文雅，未曾见他红过脸，就算是杀人屠族的勾当，他也是一副云淡风轻、举重若轻的模样，倒是没想到……他竟然能因为自己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爆了粗。
显然沈觉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大。平复下心情，沈觉瞟了如琢一眼：“她有没有什么特别讨厌，或是特别害怕的东西？”
“害怕的倒是没有。不过讨厌的么，”如琢故意卖关子，却在看到对方眼中毫不掩饰的威胁时破了功：“除了她父母她哥还有你，我就没见她喜欢过别的什么东西。”
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如琢轻咳一声，“人里头，估计就那么几个人能让她动心动情。”
沈觉苦笑，悲喜莫名，朝着如琢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要说东西么，她喜欢书，似乎也并不掩饰自己喜欢金银之物的癖好，还喜欢吃，嗯，算是除了鱼肉，什么东西都吃得下。”如琢努力地回忆着。
“有什么，她特别在意的东西么？”沈觉再一次开口。
“应该没有。那丫头啊，自我见到她起，就老是一副无喜无怒的模样，不管做什么都那样，真把我气死了。”如琢满脸不忿，似乎对络纤雪很是不满。
“你都做了什么？”沈觉和颜悦色地发问。
“也没什么，就是往她的书里头放条蚯蚓，或者是——”忽然意识到什么的如琢转头看向沈觉，后者无喜无怒眸色幽深，如琢暗骂自己蠢，不断地补救：“陈年往事，不值一提。”
“嗯，”沈觉淡淡地回答，忽的苦笑出声：“如果我给不了她未来，可能还会毁了她，我是不是就不该再招惹她了？”
如琢一惊，直接扯着沈觉的衣领低吼：“你说什么？你到底拿雪丫头当什么了？惹了她，和她花前月下你侬我侬，现在你告诉我说你不想要她了？呵，没想到你也是这等薄情寡义的无耻之徒！”
沈觉推开如琢，看向打开的窗子外的月光：“我是，商夷西。”
如琢登时僵住，如遭雷劈，口中喃喃道：“不可能，商夷西十四年前就死了……你别胡说。”
“没什么不可能的。”沈觉低头，一盏茶倒入口中：“现在是乱臣贼子，漏网之鱼；以后是夏祁玄的眼中钉、肉中刺，能不能活下来都两说。”
“你想报仇。”如琢面上吊儿郎当的表情完全消失，语气十分平静。
“是，灭族之仇，不共戴天，不敢不报。”沈觉回答的也干脆。
“那你惹她做什么？”如琢瞧着一脸痛楚的沈觉发问。
沈觉苦笑，没吭声。
一个猜测渐渐地浮现在心头，如琢挑眉，“是她惹的你。”
语气平静而肯定，分明是在陈述事实。
沈觉不置可否，面沉如水，波澜不惊。
“而刚开始，你知道了她的身份的时候，存了利用她的心思。”如琢不紧不慢地开口：“准备利用她，将络讷拉下水，搅乱朝堂这潭死水，好趁机除去那人的党羽，为你商家报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