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
“自然是要的,本王随你一起去。”
络纤雪话还没有说完,夏祁安就拉着络纤雪走了过去,玉衡奸笑一下,只觉得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
于是一间间库房地转着,玉衡忙不迭地替络纤雪介绍着:“呐呐呐,这可是楚王府里最宝贝的库房了,里面全是古代的名剑,爷他可喜欢干将和莫邪了。”说着玉衡还指着两把剑给络纤雪看。
络纤雪脸红了红。干将莫邪是雌雄剑,据说是欧冶子的徒弟和女儿结为夫妇,后来干将筑双剑,莫邪殉剑,两剑才成为了绝世名剑。
“这是古代的书画,呐,这个就是那劳什子传说中的《兰亭集序》,”玉衡皱着眉不悦道:“这屋子最难打理,见不得光也受不得潮,还老是有从墓里出来的东西,不干不净的……”
“咳咳,”玉衡没能说下去,因为夏祁安咳嗽几声打断了玉衡的话,还瞪了玉衡一眼,生怕她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确实,比如《兰亭集序》,据说就是唐太宗李世民的殉葬品……不过,李世民的墓被刨了?”络纤雪诧异地张大了眼睛,她确实是没想到,竟然连李世民的墓都被刨了。
“嗨,人死了不就是那么回事么?说什么皇帝,都是虚话。”知晓络纤雪是为了替自己解围,玉衡也投桃报李,两人间的默契看的夏祁安很是不爽。
“嗯……确实也是,尘归尘土归土,什么都是虚妄。”络纤雪跟着玉衡朝着下一间库房走去。
“呐,这间就……很没用了,都是些珊瑚玳瑁蚌钗什么的,”看着面前五尺高的红珊瑚,络纤雪眼角微抽,第一次察觉到楚王府的财大气粗。
这可是魏晋八王之乱时被用作攀比之物的珊瑚树啊,自己面前还不止三五株。难不成要学着石崇他们将这珊瑚树打碎?
好在玉衡对这些珊瑚树怨念颇深,不过片刻就带着络纤雪他们到了下一间库房。
“这个,王妃你应该会喜欢,”玉衡眉开眼笑地打开房门,随手掀开了一只箱子的盖子,霎那间珍珠柔和的光辉显露在眼前,络纤雪不由得眯了眯眼。
“这屋子里都是些没用的金银首饰,王妃您要是感兴趣,随便拿,反正也没人用。”瞧着络纤雪兴趣缺缺的表情,玉衡笑得更欢:“不过呢,您要是不喜欢,学着我家爷的做法,把珍珠项链拆了打家雀儿也行。”
明珠弹雀……络纤雪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夏祁安,后者眼神飘忽不敢直视络纤雪的眼,向来也是知道自己的行径是多么纨绔而又铺张的。
“这一间就更没用了,”玉衡苦着脸,有气无力地开口:“这些都是陛下赏赐给爷的朝服、宝剑、玉圭什么的,东西倒是不少,可惜没什么用,还不能卖,就在这里占地方,”玉衡叹口气:“还不如给我一百两银子来的实在。”
“您……且宽心,雷霆雨露,皆是天恩。”络纤雪也觉得这一屋子的东西华而不实,而且以那朝服的崭新程度来看,似乎从未上过身。
“唉,怎么能宽心啊,那可是银子啊。”玉衡耷拉着脸,转身就要去另一间库房。
络纤雪趁机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那您就去放银子的库房看一看啊。”为什么走了这么久,还是没有看到盛放银子的库房?
“王妃啊,您倒是说的好听,”玉衡哀怨地看了夏祁安一眼,夏祁安颇有些不自在地扭过了头:“咱楚王府里字画古玩、珊瑚珍珠、钗环首饰、朝服宝剑什么都有,可就是没有银票金银啊!”
一句话惊得络纤雪无话可说,过了会儿才干笑着开口:“您说笑了吧,楚王府怎么可能没有银子……”
“我说笑什么啊,我的王妃娘娘,”玉衡苦着脸,如丧考妣,“王妃您唤我玉衡就好,不必如此生疏。”
“为什么楚王府里面会没有银子?”络纤雪百思不得其解,转头看着面上颇有几分不自然的夏祁安。
“还能是怎么回事?自然是咱们爷都把银子给送出去了呗。”玉衡撇撇嘴,面上却带着赞赏:“披甲上阵、征战四方,少不得有受伤残疾的人,这些人回来后既不能耕作,又不能给人做事,若是爷他不帮扶着点,他们的日子要怎么过?!”
“……原来如此,东西仁慈……小女子……很是佩服。”络纤雪复又看向夏祁安,这回倒是完全摆脱了男女之间的不自然,一脸钦佩地望着他。
她倒是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点。她看过不少史书,也知道战争残酷刀剑无情,也很是同情、佩服那些为国捐躯的人,虽然曾想过他们的家眷或许无人照料,却从没没有想过,那些虽然活下来却未能全身而退、伤残的人又该怎么办。
看来战神王爷名不虚传,爱民如子身先士卒也是真的。忽然想起了夏祁安身上的伤疤,一阵不忍浮上心头。
“好在还有几间铺子勉强支撑着,不然咱们爷,可就真的成了京城里头最寒酸的亲王了。”玉衡调侃,假装没看见夏祁安越发尴尬的脸色。
“……亲王的年俸,是一万两吧,”络纤雪嘴角微抽:“殿下您到底照扶着多少人,竟然能把偌大的一个楚王府照顾到没有余银的程度。”
“咳,”夏祁安轻咳一声,面上有着少见的绯红:“无事,养一个你,总还是绰绰有余的。”
“……可是,我从小被娇养惯了,受不得苦,就喜欢好东西。”瞧见夏祁安脸上的绯红、眼中的尴尬,络纤雪忍着笑,状似苦恼地皱起眉抱怨着。
“……哈哈哈,”玉衡率先笑了起来:“王妃也是性情中人啊!”说着还朝着自家手足无措的也递了个眼神,心中默默疑惑为啥自家爷连络纤雪的这么点小把戏都看不出来。
难道真的是当局者迷么?
“……雪儿想要什么,直接说就是,反正只要府里有,你自己拿就好。”不擅长男女之事的楚王殿下硬着头皮说出来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