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端木槿很震惊,这个一辈子都为了天山而活的老人,竟然会有这样的愿望?!
“不在天山,那你想去何处?”端木槿望着无尘。
这个老者,此刻似乎更加衰老了,却是个迷,让人捉摸不透。
无尘沉默不语,眼前似乎看到了那树木郁郁葱葱的小山,山间的羊肠小道上,如花般美丽的少女正回首望着他,唤他:“无尘。”
“将我葬在无名山山头吧。”无尘叹息一声,带着苦笑,这么多年过去了,绿桃,你是否还在山头小屋,静静候着那个当年背信弃约的少年。
“无名山?”端木槿很是疑惑,天大地大,还没听过那个山头的名字叫无名山。
虽是地广物博,但是,他端木槿自小就遍读书篇,从没听过有个山名字叫无名山。
“是我老了,这山你是不知道的……”
那是他当年和绿桃定情之处,那时,他们在山头建下小屋。
绿桃面带桃红,依偎在他怀里问他:“无尘,我自小就上这山采桑,可是这山从未有名字,你说,要不,我们为这山取个名字,你看呢?”
他沉吟许久,伸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肢,道:“不如叫无名?”
“无名?”她似乎很是错愕,为什么要取名叫无名。
无尘却是心中清如明镜,他出自天山,此次出来本是有重任在身,可是却机缘巧合遇上她,两人互生情愫,这是他一开始没有预料到的。
既然他选择了她,为了她要留下,那他自此以后就需要隐姓埋名,不再关心天山之事。
那他无尘自此就等于不再认祖归宗,当一个没有宗族的无名人氏了。
所以,他把这个他们即将安生的山头命名叫无名,这样暗喻着他的决定。
因此,他如今说起那山来,端木槿却是一脸的茫然,也难怪。
“罢罢罢……”
无尘忽然大笑,肺里吸进不少冰冷的空气。
等他笑罢,他忽然站起身,立在端木槿身前,寒风吹起他的长袍,这个老人的花白须发随风飞扬,他的声音在寒风中铿锵有力,一点也不似他这个年纪的老人该有的中气十足。
“既然如此,也是老朽命该,那你就将我烧骨成灰,洒落尘土即可!”
人本生于尘土,死后再归于尘土,是命数。
“先生既然只是想入土为安,又何必要尸骨无存。”
这是封建的古代,毕竟不是现代,尸骨完好的意义对人来说,很重要,不管如何,如果丧命,必定要尸骨全存,否则,会灵魂无法得到安宁。
“这世间本无物,有尸骨和没有又有何分别,化成灰落于尘土,风过处自有我去处……”无尘说得寓意深远。
风是无处不在,化作灰,被风吹散,风到哪他就会到哪,兴许,有一日,他能够到达无名山头,看看那个少女是否还在,呵,如今的她已非少女,他也不再是少年。
端木槿已经完全看出了不对劲,他忽然沉声对着无尘道:“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隐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