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中,他问无尘:“先生,若我死去,就将我深埋于这雪山之中,可好。”
无尘看着面前的年轻人,略略有些出神。
端木槿却只当他是不愿,便低笑一声:“先生好生薄情,竟然连这点小小愿望都不愿为我达成。”
无尘一怔,忽而放声大笑,遮住雪山之巅呼啸的风声,他道:
“圣子但请放心,若是真有那么一日,我无尘老命还在,定然会完成圣子心愿……只是……”
无尘眸色深沉,似有什么秘密,他继续道,“若是老朽比圣子先行一步,还请圣子也完成老朽的心愿。”
“恐怕,就算我有心为先生,却也无法。”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命还能残喘多久。
他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竟然差到连屋子里有人都没有发现。
这样的事实说明着他已经越来越渐进膏肓,忽然,在这个关头,他有些害怕。
不是害怕生死,而是害怕,若是他没能够等到她,那这将是多大的一件笑话。
而他的用意也就达不到了,他坚信,她一定还在某个地方对着他心心念念。
那一夜的欢愉,她在床榻之上留下的鲜红赤子之血,证明着她已经将自己交付给他。
他虽然身重合欢之药,却也是心愿所向,他喜欢她,是发自内心。
喜欢她,就想靠近她。靠近她,就想再近一些,近到可以触摸,可以亲吻,可以在她柔软的身子上索取。
由此可见,这世上其实没有真正的柳下惠,若是他不喜欢她,他就不会要她。
若是他喜欢她,情之所至,情深难缚,他自然就会不由自主的要了她,一点点的,将她啃噬进自己的灵魂深处。
而她更是,如果一个女人愿意为一个男人奉上自己的最纯真最纯粹,那就是她的爱已经毫无保留的呈给他,不给自己留一点退路。
“圣子说笑,老朽已经暮年,圣子还是壮年,白发人送黑发人之事,世间少有,还请圣子应允老朽,让我心安。”无尘眼眸含笑,白眉也带着弯。
如此,他便许他一个承诺:“先生,但说无妨。”
无尘很满意端木槿的答应,是时,无尘在寒风中,跪倒在地,在端木槿面前拜倒。
“先生,这是何意?!”端木槿脚下脚步轻移,将身子侧开,躲开无尘这一拜。
无尘也不在意,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老朽比较贪心,所求心愿有三个。”
“先生请说。”端木槿眉头蹙起,似乎嗅到了不安的味道。
“第一,老朽希望圣子能够答应我,永保天山安宁。”他的心中,仍旧有着这个天山。
端木槿深吸一口气,道:“这个心愿,我当初一命换她一命的时候,就曾在正宣殿答应过先生,先生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那次是老朽用安宁……苏盼盼的性命逼迫圣子,如今,我但求圣子能为情义而心甘情愿。”
“我既然当初就答应你了,定然会做到。”他给他一个定心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