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运动会上，苏乔崴了脚没跳成。
今年她依旧报了跳远，跳高她自己都觉得没戏。
操场上凉风阵阵，天气意外的凉爽，处于夏的末尾却没有特别热，阳光清澈，闪耀在绿色的叶片上。
安忆递过来一个旁边麻袋里拿出来的橘子，苏乔几下就剥了那一层还厚着的皮。
“哇，这橘子好酸。”
安忆刚吃了一瓣，就被酸得睁不开眼，苏乔忍不住勾了下唇角。
一缕发垂下来，她伸手捋到耳后，肌肤洁白。
几个女生都把从教室搬来的椅子挪到了靠近树荫的地方，一大袋橘子堆在树边上，方便了她们几个女生。
苏乔吃着橘子，味蕾感受到浅浅的酸味和甜味。她又塞了一瓣橘肉在嘴里，把手里剩下小半个橘子递过去：“你吃吃看这个，这个不酸。”
半道被人截胡。
苏乔翻了个白眼看着拿橘子的林殊：“你有手没有，没有去挂一级残废。”
林殊厚着脸皮把橘子塞进嘴里，也同样对着苏乔翻着白眼，嘴巴厉害嘟囔着小气之类的话，听得苏乔一阵冷笑。
安忆在一旁捂着嘴偷偷笑，她指了指某个方向：“看那边。”
两人齐刷刷转头看向那个安忆指过去的方向，就看见隔壁边上坐着的姜明正唇角微挑，双眼微微眯着。
苏乔下意识地挪了挪屁股，好像离林殊稍微远了一点儿，林殊也是往旁边挪了挪，然后两人稍微一对视，都瞧见了对方眼里的嫌弃，狠狠扭过头。
姜明坐在位子上，垂着眼眸。过了一会儿他拿出书包里的一小袋果冻，他早上忘记拿出来给苏乔了。目光顺势落在手上，盯着那袋果冻微微发呆。
给乔的话，估计又要被那个家伙给吃掉了。算了，等放学再给她吧。姜明心里思忖着，又默默把那袋果冻放了回去。
旁边的一个女生却说：“姜明，我可以吃你的果冻吗？”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希冀的光。
姜明眉眼泛着懒散：“不可以。”他掏出一本《狂人日记》来看，不再理会那个女生。
女生脸色微变，小声说了句不好意思就坐回了座位。
当事人却没有感觉地继续翻着书页，光的影子落在他身上，在那张好看的脸上勾勒出天神般的惊艳。
苏乔的比赛就在下午，吃过饭以后过了半个小时广播就在播跳远要去场地报道了。
苏乔没来由地有一些紧张，她捏着体委发过来的号码牌和别针，很随意地扣在了前面的校服上。
“乔乔你加油噢~”
安忆跟在她身后，陪着她去场地。班长吕伊要参加跑步，苏乔她们倒是能在场地上看到班长跑步。
她们走出去的时候，班上的座位都空了一大半，一部分人去比赛了，还有部分人去旁边围观或者去厕所了。
这个学期的运动会是他们高三最后一次的“课外活动”了。
苏乔试了一下，因为要助跑她跳得反而比较近。跳不动。
“苏乔，你快看。班长开始跑步了。”老远的另一头，哨声吹响的同时枪声也响起了，八百米决赛，班长吕伊正好在第一组里。
“你说，班长应该能进前五吧？以前在班上她都第一的。”
安忆很保守地估计了一下，毕竟他们班上的女生体力都不怎么好，所以能去跑八百米的水分肯定不多。
就快要轮到苏乔跳远，她没空回答，匆匆地看了一眼起点处就去排队了，前面还剩下一两个人。等这一轮跳完，她就可以回去了，至于名次什么的没必要，反正她也跳不远。
跳到沙砾上，鞋子里进了不少沙子。
苏乔比赛完连自己的名次也没看就和安忆走在操场跑道的边缘，反正她跳的就那么点远，不用在意成绩。
班长很快就跑第二圈了，正好路过苏乔她们，她正紧紧跟着前面的一个穿田径队服的女生。苏乔注意到她的唇微微发白，等着前面几个人过去，安忆就拉着她往前面终点跑去。
“你跑慢点儿啊，我鞋子里还全是沙子没来得及抖掉呢。”苏乔被她拉着跑到终点，鞋子里的异样让她实在跑不快，安忆最后还是松了手自己和苏乔说了一句就撒开了腿跑过去了。
苏乔无奈地在她后边儿慢慢地走着，鞋子进沙得回座位去把鞋给脱了把沙子抖出来。
目光在操场上漫过，身旁时不时路过几个男生。
等班长从终点处被班上几个女生簇拥着回来，苏乔已经倒完沙子了。
递给班长一颗奶糖，苏乔偏过头询问满脸开心的安忆：“班长怎么样？”
“第二名呢！最后一百米赶超了前面那个田径队的女生。”
苏乔微微吃惊，赶超田径队的？她看向班长的眼里充满了钦佩。
吕伊跑得很累，边上的女生就给她喝了一小口水便不让她多喝了。苏乔给她的奶糖刚好补充能量，上午的四百米预赛她也入围了，上学期她报了一千五也得到了不错的成绩，于是今年报了另一个，完全不冲突呢！
“明天班长是四百米决赛了吧？”一大早就去跑步，想到这里，苏乔又默默地把自己兜里揣着的糖果放在吕伊的手中。
之后的一些比赛项目他们班上的人也不怎么多了，大部分都在第二天。
下午放学还要听一番校长的演讲，女生都站在男生后边儿。在校长的唾沫灌溉下，苏乔开始发起了呆，班主任看到了拿手点了点她的额头：“认真点。”
苏乔撇了撇嘴角，旁边传来一声低笑，苏乔听着有些耳熟。
她一扭头，就看见了背着书包的姜明。
“你背那么早书包干什么？”苏乔看着班主任走开了，便低声问道。
姜明指了指身后：“凳子有人帮我拎回去。”所以他可以早点溜。
苏乔翻了个白眼。
等解散，他们还得把椅子搬回去，毕竟大部分还是在学校住校，晚上要参加自习。其实这个学期苏乔他们走读生就要参加两节晚自修，不过这个还是看学生自己了。
苏乔瞪了眼跟在她旁边的某人，她搬着凳子，书包还在教室。
“我在楼下等你吧。”姜明从书包里摸出一颗果冻，顺手塞进了她的口袋里，苏乔没注意，搬着凳子往教室走去。
等苏乔下来，已经是十分钟后的事情了。因为放前他们班的班主任还把人留了十来分钟才放，讲了几句有的没的看了眼时间才把人放掉。
“老师留了我们一会儿。”
下楼之后她看着一脸无聊正蹲在柱子旁边数着那几棵铁树像针一样的叶片。
“没事，反正我也没事儿做。”
苏乔莞尔：“没事做你就数铁树的叶子？”
姜明还吃了一颗果冻，他把剩余的果冻拿出来给她：“我刚刚在你口袋里塞了一颗果冻你发现没有。”
苏乔下意识把手摸了摸口袋，她才发现有果冻，还是荔枝味儿的，她最喜欢的一个味道。
“这袋果冻我发现没几颗荔枝味，我就先放你口袋了。我怕我把这个也吃掉。”
姜明摸了摸买下巴。
苏乔收起果冻没急着吃，大部分都揣在怀里，她从口袋里又摸出两颗奶糖给他：“给你。”
姜明剥了就吃。
“你饿不饿，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苏乔正咬着果冻的盖子，她眨了眨眼，仰天思考了一会儿：“好像有点，我想吃肉松面包，还想喝酸奶。”她笑眯眯地看着姜明。
姜明看着那抹明媚的笑容心跳都似乎漏了半拍，迟疑了一下才含笑着点点头。
今天运动会结束得比较早，因此放学的时间还算早，比平常早了二十分钟。
苏乔被姜明带着来到了图书馆旁边的一个小弄堂，是个死胡同，其中一面墙壁是一家装修特别简单却看上去又十分精致的店。这是他俩以前周末出来吃饭的时候偶尔发现的，是一家很小的甜品店。但是店偏僻，可人也似乎很少，却很神奇的一直维持到了现在。
“老板，来两个肉松包，一杯蓝莓酸奶。”苏乔把书包放在角落的一个桌子上。
姜明要了一个三明治和一杯饮料。
老板笑眯眯地给他们把东西端过来。
“高三了吧？”
老板把两人的食物端过去，他就回柜台擦东西去了。
“对啊。”
“老板，你怎么不考虑下搬到别的地方呢？位置太偏僻了。”
苏乔一直很喜欢这家店的东西，特别是这个肉松包，里面还裹着一些火腿肉片，肉质特别饱满，满口幸福。
“不搬了。就这样没什么差别，反正我也不是为了赚钱。明年的高考你们可要加油咯。”
苏乔默默吃起来。
姜明却和老板唠嗑：“要是我考不好，那我可就来你这儿打工了。”
苏乔看他一眼，心里却琢磨：这家伙要是考不好，那他们还有谁能考好了？
老板笑得很开心：“你可别来，我养不起第二个员工。”
“咦，你还有别的员工吗？”
“第一个员工可不就是我吗。”
老板无奈地开口。
苏乔面无表情地睨了眼姜明，用叉子叉出一片火腿吃掉。
等他们吃完，苏乔还打包了一份肉松包，打算拿回去给她母亲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