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璧立在柴凤音身侧，手中的杀招已经酝酿完毕，就等着大夫人冲上来。
可惜，大夫人被她手边的老嬷嬷一把拉住了身子，只是纸老虎似的吼叫：“我当初怎么没一把掐死你！让你害了我的颜儿——呜呜呜……”
“你还想要我承你不杀之恩不成？”
柴凤音耻笑，“大夫人，做人能无耻到你这个份儿上，也真是无敌了！”
“我无耻那也是被你娘逼得！真正无耻的是你们母女才对！”
大夫人眼底涌上经年的痴怨，“当年要不是我好心收留安絮，她一个罪臣之女早就沦落教坊风尘了。可安絮她又是怎么回报我的？勾引我的丈夫，还想取而代之，她就是个忘恩负义的贱人！”
“所以你就把我娘赶出了府？”柴凤音已经知道安絮就是原主生母的名讳。
“我可没有设计陷害，怪只怪你娘自己水性杨花……”大夫人唇边闪过恶毒的笑，眼神扫过院子里下人，又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只这半遮半掩的话，已足够人们联想出一段桃色秘闻。
柴凤音自若一笑，“我可没说你设计陷害，大夫人这是做贼心虚不打自招吧！”
“你休要胡说！”
满院子的下人都看着大夫人如何自圆其说，大夫人身子一僵，板着脸大声道：“柴凤音，你休要在这胡搅蛮缠，你娘的事完全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不知她又想到什么毒计，两眼闪着幽光阴笑道：“你娘当年被赶出府可不是我的主意，你想为你娘讨回公道，有本事就去找老爷说啊！”
“当年的事情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总要让你一一偿还的。今天咱们先来算算哑婆和言卉的账！”柴凤音一步步逼近大夫人，眼神冷厉，杀意外泄。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一脸纵容的北太子，大夫人两股战战，被嬷嬷搀扶着才没腿软跌倒。
“你想要做什么？柴凤音，你给我站住……”
“我想做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想要做什么。你刚刚打了哑婆和言卉多少板子来着？不如咱们就十倍奉还吧！”
柴凤音轻描淡写的说完，大夫人吓得一下子瞪大了眼，“不！你不能动我，我是你的嫡母！”
“嫡母？那是什么东西？”
柴凤音呲笑：“本姑娘蜗居偏院，从来自以为无父无母。突然蹦出来一个嫡母，你们也不嫌臊得慌！”
“四小姐，”一直搀扶大夫人的老嬷嬷忽然开口，“不管怎么说，夫人都是你名义上的母亲。你要对夫人动手，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
柴凤音望着挡在身前的老妪，眼神莫名一凝，感觉似乎哪里不对。
从刚刚，老嬷嬷就一直稳稳地立在大夫人身边。再看院子里其他的奴仆，他们或站或躺，脸上无不带着受伤的痛色。而眼前的这位却是安然无恙。
柴凤音眯着眼，探究道：“你是什么人？”
“奴婢是夫人的贴身嬷嬷。”
老嬷嬷回话的时候眼睛一直低垂着，柴凤音看不到她的眼神。
是了——柴凤音突然反应到，这位嬷嬷身上的气息微弱得有些奇怪，难怪她一直没发现她！
“我明明记得大夫人的贴身嬷嬷是赵嬷嬷……”
一边说着话，柴凤音就想动手探探她的底，却又被一直关注着她的北辰璧抢先一步。
北辰璧一挥袖，黑色的灵力光球砸向老嬷嬷，柴凤音本以为她会不死即伤，没想到这嬷嬷竟然接下了这一招。
黄色的灵力光芒一闪，柴凤音不知为何心里一松。总觉得这个嬷嬷给她一种诡异的熟悉感，可她确认没见过这个嬷嬷。一个拥有金系灵力的老嬷嬷，她若是见过，定会留下印象。
不过，这个嬷嬷的修为她为何看不透？
“天书，你能看出这个嬷嬷的修为吗，她不会是灵王吧？”
“不是的，主人，她是一名大灵师。不过，她的修为被特殊的法宝隐去了，一般人看不到。”
还有这种操作！柴凤音惊讶。
正在与之交手的北辰璧心里已然警钟长鸣，这几天又是暗杀又是偷袭，今天又碰到一个隐藏修为的老嬷嬷，不得不引起他的怀疑。
几招之后探出她的虚实，北辰璧眼中杀气一闪，宁杀错不放过！一记杀招在掌中酝酿而出，直击要害。
“柴凤音，你去死吧——”
忽然一声厉喝在身后响起，北辰璧心跳止不住一停，忙转头看柴凤音，手上动作不由生出几分偏差。也因了这几分细微的偏差，让那位嬷嬷捡回了一条命！
柴凤音本来在看北辰璧与嬷嬷斗法，忽然大夫人不知为何疯了似的暴起，密密麻麻的剑朝她飞来。幸好她一直有分心注意大夫人，立即架起土墙挡住，反手也是一阵箭雨回敬她。
嬷嬷的惨叫伴随着大夫人的哀嚎，接二连三的响起！
“阿音，你的手，没事吧？”
北辰璧也不管那可疑的嬷嬷了，立即握着柴凤音的手检查。待看到微微肿起来的五指，他身上的气息越发阴沉。
“该死！”北辰璧看向大夫人的眼神如看一个死人。
“北太子，我是木樨国将军夫人，你，你不能杀我……”
北辰璧唇角一勾，笑意森然，“小小木樨国，从没在本太子眼里过，更何况一个区区的将军夫人。敢动阿音，你当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黑色的暗灵索缠上大夫人的脖子，大夫人的气息很快微弱，重伤在身的老嬷嬷爬到柴凤音面前求饶。
“四小姐，大夫人怎么说都是你的嫡母，你快让北太子停手吧！”
柴凤音不为所动，“我有什么理由放过杀我的凶手？”
“有，当然有……”老嬷嬷突然想到什么，叫道：“大夫人知道你的母亲在哪里。”
柴凤音目光一凝，锐利的眼神逼向她，“要我放了大夫人也行，只要你供出大夫人的恶行，我就让北太子放过她。”
北辰璧听到柴凤音的话，适时松了五指，给大夫人缓过一口气。
他潋滟一笑，悠悠道：“若是阿音求情，放她一码也不是不行。”
老嬷嬷望一眼呼吸困难的大夫人，又望一眼神色冷漠的柴凤音，没有挣扎多久就点头应下了，去到一旁写供词。
柴凤音冷眼扫视四周，满院的奴婢恨不得把自己缩成隐形人。
“你们也给我去写！谁要是写不出来，刚刚打了哑婆和言卉多少板子，我就悉数还到你们身上！”
霎时间，乌压压的人埋头笔耕，北辰璧像丢破麻袋一般，将大夫人随手丢开。狼狈躺地的大夫人满心惶惶地望着这一院“奇观”，目光追着老嬷嬷的身影，缓缓闪烁着泪花……
“母亲——”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院门外忽然款款走进来三人。早一步得知消息的柴建峰，顾不得规矩，一马当先地从顾莳风和柴夙的身后冲了进来，奔向了大夫人——
“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倒在地上？”
顾莳风和柴夙随后进来，看到院中诡异的景象，两人目光微闪，各有思量。
“见过北太子，”柴夙礼数周全地给北辰璧行礼，又呵斥柴建峰：“峰儿，怎么如此毛躁。还不过来先给北太子见礼！”
经父亲一提醒，柴建峰立即恢复理智，赶紧恭敬地给北辰璧见礼，“见过北太子。”
北辰璧面上是一贯的冷淡出尘，眉间傲色教人不敢直视，也令卑劣者想要摧折。
顾莳风眼神一闪，温言开口：“大夫人是柴小姐的嫡母，北太子还是手下留情些吧。”
他这话搁谁眼里都是真心为两人考虑，毕竟柴凤音占着女儿的名分，若是北太子为了柴凤音重伤甚至杀了大夫人，外人也只会说柴凤音弑母。
可惜，柴凤音不这么想，她心里压根就没把大夫人当做母亲，杀她真是一点压力都没有。更何况这次还是师出有名。
“九皇子多虑了，大夫人这个母亲我可不敢认！”
顾莳风望着柴凤音的眼神立即泯灭了光彩，微微蹙起的眉有种黯然神伤的苦涩，张嘴刚要开口，却被打断……
“四妹，你这话什么意思？”
柴建峰见势不妙，立即先声夺人地指责道：“母亲倒在地上，你不闻不问也就算了，还想要诋毁母亲不成？”
柴凤音冷笑，“我话还没说完，你怎么知道我是在诋毁？我也犯不着诋毁，大夫人举剑要杀我，刚刚满院子人都看见了，你们若是不信，只管找人问就是。”
“荒谬！”柴建峰张嘴还要反驳……
这时北辰璧施施然开口：“确实荒谬！堂堂一国将军夫人竟然可以明目张胆的杀害庶女，本太子当真是长见识了。”
北太子再一次立场鲜明地站在了柴凤音一边，这让精明的柴夙立马明白如何做了。
“峰儿，怎么能对你妹妹如此偏见，还不快给你妹妹道歉。”柴夙忌惮地瞥了一眼北辰璧，面对柴凤音的神色十足的慈父。
柴凤音搓着胳膊，鸡皮疙瘩简直掉了一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