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前不久风云学院的人不都澄清了,北曜太子只是个灵力修炼者,根本不是什么魔尊,人家修炼的可是五行灵力呢!”
“谁不知道北曜太子北辰璧是风云学院的学生呢,堂堂正派领军势力岂能任由自己学院教出一个魔头来,那岂不是令学院几千年声誉毁于一旦,日后谁还敢送家族弟子去学院求学呢?”
“……”
风云学院的长老们个个实力不俗,议论声毫无遮掩地悉数入耳,个个面色越来越难看。尤其开口发问的那位长老,不仅要承受他人异样的目光,还要承接学院长老们怨怪的眼神,都怪他向那魔人发问。
这长老虽心有自责抱愧,可也对柴凤音更多不满,要不是她与那魔尊牵扯不清还包庇北辰璧,又怎会累及学院受人非议,声誉有污。如此作想,连带着看向朱粒长老都眼神不善起来,这朱粒和她那徒弟也是一丘之貉!
在场所有人因一句话心绪大动,而唯有一人,便是诸位长老身前的嘉兰祖师始终唇角微扬,仿佛一个微笑的起势,对于众人非议犹如没听到一般。
“师祖……”掌院也被柴凤音飞升的雷劫惊动了,提前出关,见眼下魔人一句话挑动得人心浮躁,想要请嘉兰师祖示下,却在对方睿智疏淡的目光中哑然失声。
嘉兰祖师目光缓缓掠过众人,嘴角浅浅的弧度仿佛佛祖拈花一笑,目光在风信子长老身上略作停顿,“小风,许久未听你的笛声了……”
清越的笛声刺破熙熙攘攘的议论之声,带着灵力的笛音钻入众人的耳膜,如淙淙山泉涤荡人心,瞬间抚平躁动不安的心。
一曲清心,议论之声消弭,只剩下轰隆天雷不时打破这方天地的安宁。
整整三天过去,九十九道天雷所剩无几,众人对着密林之中几乎望眼欲穿,然而嘉兰祖师的脸色却是渐渐凝重。越到最后,天雷的威力只会更加震动天地!
“只剩下最后一道天雷了,也不知殿下……”
流紫上仙瞥了寒掖上仙一眼,欲说还休,因过度输送仙力而虚弱苍白的脸上,担忧一直未卸下,只是心里如何做想就令人不得而知了。
虽同样三天三夜为柴凤音输送仙力疗伤,不过寒掖上仙到底修为比流紫要高深许多,又加上一直振奋着精神关注柴凤音,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他未接流紫的话,视线一直不离柴凤音,表情虽然克制,可双眸中的担忧可比流紫要深刻的多。
而除了寒掖与流紫,密林中还有一人担心柴凤音恨不能以身相代,那就是在第一天夜里醒过来的北辰璧。
“轰隆——”
北辰璧双眸猛地睁大,抗拒又期待地眼看着最后一道天雷终究蓄势而来,紫色的雷电光芒照亮了整片夜空大地,其势如劈山裂日,其威令天地变色,鬼神皆惊!
“啊——”天雷加身,仿佛灵魂被烈焰炙烤的痛楚令柴凤音无法忍耐地放声大叫,其痛苦之色令北辰璧也止不住跟着痉挛颤抖。
他也的确该痛苦,毕竟因了合和双生咒的作用,其实他是替柴凤音分担了几乎一半的痛苦。而在此时此刻,两人共同承受天雷的关头,他格外庆幸当初的决定,能遇心爱的人感同身受,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天雷过去,虚空中的柴凤音无力地跌落地面,雷霆余威仍使其止不住浑身痛到打颤,北辰璧正满脸关切心疼之色地想要上前,却被斜里伸出来的一柄宝刀拦住去路。
“上仙,何意阻拦我去路?”
这两日夜中,北辰璧有听到流紫口中对寒掖的称呼,因而对这两人的身份、来历也有所猜测,同时,他还注意到眼前阻拦他的这气势凛然的男人,似乎对阿音,有着别样的情愫,登时就叫他心中拉起了警报。
寒掖上仙缓缓将视线从柴凤音身上挪开,疏淡地朝北辰璧投来一瞥,仿佛一阵携霜裹雪的风从他身上穿过,目光审视中带着警告,“你帮不到她什么,不要上去添乱!”
不是轻蔑、鄙夷,而是陈述事实的口吻。然而这样的否定对北辰璧来说,还真是自出生以来头一次经历,不过他还来不及给出情绪,注意力就再次回到了柴凤音身上。
只见不知何时天上的乌云已经缓缓散开,聚起大朵大朵的五彩祥云,成群结对的仙鹤在云中穿梭飞舞,忽闻阵阵清啼从天而起,众人忍不住惊呼:“快看,竟是神鸟凤凰!”
“只听说两位灵女各自契约了一只凤凰,可这天上的凤凰,少说也得有十几只吧。”
“什么时候神兽凤凰竟也寻常了……”
“……”
就在众人被天上的凤凰迷了眼时,突然一道精光自九霄云端落下,将跌落地面几乎昏死过去的温柔包裹。
北辰璧就双眼关切地看着柴凤音双眸紧闭地缓缓升到天际虚空,沐浴着圣洁的金光,仿佛九天神女!
流紫上仙大概是唯一在此时不被那方天空中的神迹占据全部心神的人了,她目光掠过北辰璧,心思微动,就忽而开口道:“公子不必为殿下担忧,她如今已平安渡过雷劫,这神光能助她更好地淬炼筋骨,脱离肉体凡胎。”
略带善意的口吻,仿佛是为先前寒掖上仙的冷淡阻拦做解释,然而北辰璧却迟迟没有反应,仿佛没听到一般,目光始终在柴凤音身上,对突然靠近的流紫连个眼神都欠奉。
想流紫上仙在天界也是广受一众仙君追捧的仙子,身边多少人追着她献殷勤,没想到今日却在一个凡界小子身上受了冷落,这个中滋味当真不好受!
就在流紫心里要恼羞成怒时,却见北辰璧转头看来,圣洁的金色光芒打在他的侧脸,另半边脸隐在阴影里,衬得一双眸子仿佛笼罩一层朦胧雾霭,晦暗莫测,
“阿音,就是你口中的殿下,在天界是什么身份?
你们来这里是为带她离开吗?”
流紫目中划过了然之色,柔媚一笑,仿佛彼岸花妖娆多姿,“公子误会了,我与寒掖上仙此番来凡界,是为死而复生的魔界之主——魔尊!不过,天帝陛下与天后娘娘确实也担心凤音帝姬殿下的安危,这才派我前来护卫殿下。”
不着痕迹地留意北辰璧的表情变化,目光闪烁间掠及耀眼的金光,流紫又意味深长道:“不过,我们也没想到殿下会在此刻渡劫飞升,想来此刻殿下已经恢复了从前在天界的记忆,万年过去,或许殿下自己四年帝后想回天界也未可知。就是不知道万年过去,殿下有没有放下……”
“流紫上仙,殿下在凡界的事,我等还是不要擅自干涉的好!”寒掖突兀地冷冷开口,目光沁了寒意地看向她,又转向北辰璧,“你有任何疑问,不妨当面去问殿下。”
与流紫一样,寒掖也猜测得出北辰璧与柴凤音之间的关系,虽然心里难过,不过有件事他却记得深刻,当初凤音帝姬伤心远走凡界,除了愧疚自责之外,更多的是与魔尊之间难解的误会。
心念一转,他挑眉审视北辰璧,故作鄙夷地反问:“莫非你连这点勇气都没有?”
沐浴在金光之中的柴凤音,可不知道底下的两个男人已经为了她无声地较量了一番。此刻她只沉浸在无边的舒畅中,只觉整个人轻飘飘的,先前被天雷劈打的筋骨此时简直舒服的冒泡。如果一定要形容那种感觉,或许只有初生在母胎羊水那般安心、温暖,又仿佛迎接初生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