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聚好散？”顾厉琛气笑了，磨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
聚可以，散不行！
他顾厉琛身边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么？
他冷冷的扯着嘴角，给她回了一行字，指尖用力的都要把手机屏给戳碎了。
“我亲你的时候你怎么没说好聚好散，我看你当时还挺享受的啊。”
苏以沫看着这条短信，挑眉，叹气，视线移开屏幕，漫无目的扫了一圈，然后又回到屏幕上。
她又恶狠狠看了一遍那条短信，回，“不享受难道反抗么？我反抗得过你么？再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过一个吻而已，而且还是你强吻我的，怎么？你还想叫我负责啊？”
“成年人，不过是一个吻！呵。”
顾厉琛眸光冰冷的重复着她发的这几个字。
在她眼里，他和她的那个吻不过是成年人间一时冲动的暧昧游戏么？
他被她的话伤到了。
他心里难受，面色也黯淡了下来。
手指松开，手机掉在了桌子上，他身子后倾，靠在座椅上，俊脸隐在阴影里，心上也覆上一层阴影。
办公室，苏以沫正埋头工作，听到手机响，她忙偏头去看。
她以为顾厉琛给她回信息了，可是并没有，是无关紧要的垃圾短信。
离她给顾厉琛发完信息，已经过去十多分钟了，他仍没有回，他应该不会回了吧……
他一定生气了，以他的脾气，看到这条信息，不生气才怪。
她看着未完成的设计图，心口突然闷的厉害，她长呼了口气，放下笔，皱着眉，烦躁的拍了拍心口。
他不搭理她了，她如愿以偿了难道不应该开心么？可为什么她会这么难受呢？
虽然无数次告诫过自己，但她的心还是陷下去了。
……
晚上。
清雅阁，包厢里。
苏以沫和安迪应酬着公司的大客户。
因为沈卓不在京都，出差去了，所以苏以沫特别吃力。
她本不是个擅长应酬，八面玲珑的人。
她从没像现在这般分外的想念沈卓过。
酒过三巡后，她有些晕了，脸也有些红了。
她找了个借口出了包厢，想到外面吹吹风。
她踩着高跟鞋，向阳台的方向走去。
她本没这么容易醉的，不知道今天怎么了，也许是心情不好的缘故，也许是喝的太急了。
她推门走到阳台，寒冷的空气扑面而来，瞬间让她清醒了很多。
她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倚在栏杆上，望着冬日夜景。
昨天下了一层薄雪，不过只有路边，树杈上还存留一点点可爱的白，街道上早已经没了雪的影子了。
她吸了几口冷空气，感觉心情好了一些。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钻进她耳朵里，她嘴角的笑意缓缓僵住，她手指收紧，紧紧握着栏杆，回头向声音的方向看去。
有三个人缓缓走过。
宋亦涵走在中间，正笑意欢快的说这话，两边分别是南俊辰和顾厉琛。
她挽着他们的手臂，姿态很是亲密。
他们神情温柔，脸上挂着宠溺的笑。
三个人有说有笑的走进她的视线里。
和谐又美好，再多任何一个人都是多余。
她突然明白南俊辰如此讨厌她的原因了。
他们之间再也插不下其他人了。
无论多了谁，他们的感情都会变，只有他们三个在一起，这份感情才会永远存留下去。
苏以沫挽着顾厉琛的手，他们脸上的笑都像一把把刀一样插进她的心口。
苏以沫咬着牙，强忍住眼里的泪意，回过头。
看来她的决定是对的。
既然没有结果，那就早早抽身离开，长痛不如短痛。
她回头的瞬间，宋亦涵恰巧看到了她。
她眼睛顿时就亮了。
她顿住了脚步，望着苏以沫的方向，惊诧的道，“咦？那不是苏姐姐么？”
顾厉琛心口颤了一下，忙顺着宋亦涵的视线望去，果真见到了苏以沫。
她裹着衣服，纤细单薄的身影倚在栏杆上，不知道在看什么，看得那么入神。
这么冷的天，她站在外面干什么？找冻么？
想起昨天她冰凉的小手，顾厉琛眉心皱成一个川字。
他推开宋亦涵的手刚要上前，一个身影却抢先推门走到苏以沫身边。
沈卓走到她身后，把一条围巾围在了她脖子上。
苏以沫惊异的回头，眨巴着大眼睛望着沈卓，“沈……卓哥？你不是……出差了么？”
他不是应该在梁城么？怎么会……
“嗯，怕你应酬不来，所以连夜赶回来了。”
沈卓看她冻的红扑扑的小脸，心疼的道。
他就知道她一定应付不来。
“你也太小看我了。”苏以沫噘着嘴，心里却暖暖的。
他总是那么为她着想。
“谢谢你沈卓哥。”
“跟我客气什么，走吧，回去吧，你看你冻成的这个样子。”
沈卓紧了紧她脖子上的围巾，推开阳台的门。
“厉琛哥……”
宋亦涵见顾厉琛面色阴沉如水的望着苏以沫的方向，抿了抿唇，拽着他的衣袖，轻唤他的名字。
她看他难过的样子，既心疼又愤怒。
“厉琛，走吧。”
南俊辰拍了拍顾厉琛的肩膀，也开口道。
顾厉琛垂下眼皮，没有说话，迈动了脚步。
他们三人向左，沈卓和苏以沫两人向右。
余光里，男人高大的身影慢慢向她走来。
苏以沫低垂着眸子，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拽着衣服的手却握得紧紧的。
两人谁也没看谁，谁也没说话，像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
他消失在余光里的瞬间，苏以沫眼眶一热，差点没蹦下眼泪来。
她紧咬着贝齿，将苦涩的泪水硬逼了下去。
她不能哭，哭就认输了。
他们背对着彼此，渐行渐远。
“他们进去了，以沫，你没事吧？”
沈卓回头看了一眼，轻轻拍了拍她肩膀，叹息着道。
“我没事，沈卓哥，你先进去吧，我休息一会儿就进去。”
苏以沫摇了摇头，靠在了墙上。
“好。”
沈卓看她难过的样子，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用。
他推门进了去，苏以沫才咬着唇无声的哭了出来。
她仰起头，将纸巾摁在眼尾，怕哭花了妆。
……
结束应酬回到公寓，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苏以沫关上门，踢掉鞋子，连拖鞋都没穿就光着脚进来了。
可能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她浑身发热，很是难受，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还能好受一点。
她在沙发上瘫了一会儿，才进卧室换衣服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她躺在床上流着泪睡了去。
如果早知道爱他这么痛苦，她当初一定不允许自己爱上他。
顾家老宅。
宋亦涵打开车门下了车，看向仍在车上的顾厉琛，柔声道，“厉琛哥，这么晚了，不如你今晚就留下来住吧，小宝有那么多佣人照顾着，没事的。”
顾厉琛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亦涵，我知道你现在很开心，虽然我也不想破坏你的好心情，但我还是要说，亦涵，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无论我以后跟不跟苏以沫在一起，我们都只能是兄妹，这点永远不会变。走了，晚安。”
说完，顾厉琛扫了一眼宋亦涵冰凉的脸色，转动着方向盘离开了。
宋亦涵望着他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夜色里的车尾，眼泪从眼眶蹦落，滑过脸颊。
“为什么？你之前明明那么疼我，那么喜欢我的，为什么？”
她蹲下身子，抱着双膝缩成一团，一边哭一边喃喃道。
……
周末晚上。
苏以沫把小宝接了过来，做了一桌子他爱吃的菜。
“妈咪，这个带鱼好好吃哦，又香又脆。”
小宝鼓着腮帮子，吃的不是一般的开心。
“嗯，吃慢点，小心刺。”
苏以沫拿餐巾擦了擦她的小脸，叮嘱。
“妈咪，以后我过来跟你住吧。”
小宝吃完了一块，又夹了一块，简直停不下来了。
“怎么了？在爸比那住的不好么？”
提到顾厉琛，苏以沫心口又隐隐作痛了一下。
“以前你在的时候好，现在……越来越不好了。”
小宝阴沉着小脸，烦闷的道。
“怎么不好了？”
苏以沫心疼又愧疚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她不是一个好妈咪，不仅没能给他一个正常的家庭，还没照顾好他。
“自从这次你们冷战后，爸比的脸就越来越冷，工作也越来越忙，都不跟我说话，更不陪我了，除了吃饭时能见到他，其余时间几乎都见不到他人影。”
小宝拿筷子戳着饭碗里的饭，噘着小嘴抱怨。
苏以沫红了眼眶，伸手将他小小一团抱进怀里，哽咽的道，“对不起，都是妈咪不好，对不起……”
都怪她太弱了，要是她足够强大，就能跟顾厉琛抗争，取得他的抚养权了。
“妈咪，你别哭，别难过，其实也没我说的那么惨啦，没有爸比陪我还有很多老师，很多老阿姨陪我啊。”
小宝见苏以沫哭的很是伤心，心疼极了，懂事的为她擦眼泪。
“妈咪明天就跟你爸比说，让你上我这来住。”
想到顾厉琛竟这么对他的宝贝儿子，苏以沫抹了把脸上的泪，气呼呼的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