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什么愣，我喝了，挺好的，你要不要尝尝。”
千寻将冲好的另一杯茶推到她跟前，碧芝可给她这句话吓到了。
“小姐，你……”
“你不喝茶啊！”千寻冲她眨了眨眼眸，碧芝到嘴边的话适才吞了回去。
“没想到，你还会泡茶。”门被推开，薛楚霞轻步走进来。
千寻回过头去看，“原来是夫人，好巧，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那是因为，是我让碧芝带你来的！”薛楚霞自来熟地坐下，玩味地看着千寻，“这茶，好喝吧。”
“你什么意思？”千寻眸光的平静瞬间化作警惕，薛楚霞笑道：“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今天过后，你只会比我们母女，更惨，更难看。”
千寻别过头看碧芝，目光充满着失望，“你又背叛了我一次！”
“小姐！”碧芝扑通跪在地上，“小姐，碧芝也是没有办法，夫人说，如果不这么做，她便让我看到我奶奶的尸体，我，根本没得选择！”
“不，你做了选择！”千寻冷声道：“你选了你奶奶。”
说着，她望向薛楚霞，“你就这么恨我？这么多年，就不能消停一会吗？无论我在国公府也好，被你赶去素心庵也罢，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
“因为你该死，跟你娘一样该死！”薛楚霞恶狠狠地说着，随之一笑，“听你说了个又字，莫不成，你知道碧芝在你回国公府的时候，就背叛过你一次？你不是自己掉下去的吗？”
“我是不是自己掉下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当时就是利用碧芝，引我去断崖。”千寻对视着薛楚霞附满狠色的目光，继续道：“想来当初素心庵那场火，也是你放的吧，师太是不是你杀的，只为杀人灭口，掩盖你让她三年对我继续下毒的事实！”
话到最后，千寻的语气变得极为肯定，薛楚霞噗嗤一笑，“看来，你什么都知道了。”
“你这是承认了？”千寻眸光慢慢化为冷漠，“我这一身毒，有人相告，说是从小养起的，从我出生的时候。你怎么会连一个婴儿都下得去手？”
“我为什么下不去手？”薛楚霞感觉十分好笑，又道：“我最大的后悔就是，我不应该选择折磨她的女儿，应该早点把你送去跟她作陪！”
对于她这完全丧失人性的人，千寻懒得再去争辩，接着问道：“那我爷爷呢？我爷爷待你不薄，你为何连他也下手，连他也折磨！”
说起自己，她觉得心酸，但是提到一个唯一照顾着她的老人，她反而有些愤怒。
“待我不薄？”薛楚霞笑容冻结，面目狰狞，“他若待我不薄，就不会同意让那女人死后还成为夫人！他若待我不薄，就不会让你住在寻芳苑碍我眼！他若待我不薄……”
“行了！”千寻冷声打断，“说来说去，就是因为我娘，因为我的存在，因为他对我好，你看不顺眼，所以说，你承认他的病，是因为你，你给他下的药！”
薛楚霞啧啧赞叹，忍不住给她个掌声，“我真是小瞧你了，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了，为何不揭发我？”
“呵，为何不揭发？”千寻自嘲笑了下，“因为我知道我人微言轻，因为我知道，我那个父亲不会轻信于我。”
她什么都知道，却还是得看着她逍遥法外，她不得不忍着，只为等，等一个时机。
“那你又知不知道，你现在全部说出来，有什么后果？”薛楚霞眸光透着得意与嘲讽，“本来，我想安排个男人给你，毁坏你的名誉，但是我现在改变注意了。”
薛楚霞回过头对外头说道：“进来，完事后，把她给我杀了，要怎么个杀法，随便你，只要让她死得难看就可以了。”
只是良久，外头都没有她意料中的回话，更是传来了一个温和而讥讽的声音。
“本王总算知道，什么叫做最毒妇人心了。”
声音落下时，几个人走了进来，除了说话的尉迟天菱外，三年没有踏出国公府的千嵘也在，出去躲清静的千睦凛也跟着走进来，在他们身后还有一名妇人，外加一个被嘱咐今天不要跟着千寻的柳灵。
他们五个一出现，薛楚霞除了震撼就是慌，她猛地望向还自顾坐着，眸光冷意愤怒全部化为平静的千寻，此时再不知道自己被耍，那她就不叫薛楚霞了。
再望着已经站起来的碧芝，她气得不断喘气，“你，你们……”
“没错，就是我们。”千寻起身，玩味地看着她，“同样的伎俩，你有何信心可以用两次，都说被骗一次那叫心善，而骗两次，那就是蠢了，你觉得，我很蠢吗？”
尉迟天菱走进来，到一边坐下，“清官难断家务事，国公府的家务，本王就不管了，你们当本王不存在就是，该干嘛干嘛！”
千寻轻步移到他身边，小声问道：“你怎么在这？”
“碰巧。”尉迟天菱抬头，温和地看着她，不知为何，千寻被他这一看，总觉得有些不舒服，便还他一笑点了下头，退开了。
抬头看着那个妇女，千寻跟她打招呼，“师太，别来无恙？”
是的，这个便是当天放火烧了自己院子诈死的师太，此时的她没有穿一身道服，免得引起人注意。
师太向她颔首，“大小姐。”
她们在打招呼，千睦凛则是在指责薛楚霞，“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我还能说什么？”薛楚霞回过头看千寻，大笑出声，“真没想到，我大半辈子，会输给你一个臭丫头！”
“你不是输给我，你是输给你的自信，也是输给了你自己，狭窄而龌蹉的心！”
“少来教训我！”薛楚霞看向师太，“枉我栽培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师太摇头，“如果当日知道，夫人的栽培需要给一个无辜的少女下毒，我不会要这栽培，只可惜，当时我已没有选择。后来，大小姐振作起来，又救了我，我只是不想一错再错，而夫人你想杀我灭口在先，你是栽培了我，但我这条命不是你的。”
“呵！”薛楚霞又是一笑，抬头叹了口气，“罢了！”
深吸口气，薛楚霞望着千睦凛，千嵘自始自终就在一旁看着，刚刚他们就在旁边的屋子听着，是柳灵让他们过来的，就是没想到会碰到尉迟天菱。
千寻走过去跟千嵘说道：“交给父亲解决吧，爷爷坐会。”
这个烫手山芋就这么丢到千睦凛手上，千睦凛一个目光甩了她一下，只能说她太会算了。
他以为，尉迟天菱是她叫来的，为的，就是让他不能徇私。
薛楚霞说道：“我不求你原谅，因为我没有错，但我求你，照顾好琴儿，照顾一下，我们薛家。”
说罢，薛楚霞直接朝墙壁撞去。
速度太快，快得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不要！”千睦凛想拉住她，终是晚了一步，将她揽在怀里时，她额头已是鲜血淋漓，没办法了，他只好望向千寻，“千寻，快！”
千寻这边才刚扶千嵘坐下，那边就乱了，千寻回过身去看，冷笑一声，“快什么，救她？”
就千寻这莫不关己的样子，他怒道：“你什么意思，现在不是使性子的时候！”
“呵！”千寻给他逗笑了，尉迟天菱突然握住她的手，他知道，她难过了。
千寻看了他一眼，朝他摇头，然后把手抽回来了。
千寻没看千睦凛，而是看千嵘，“爷爷，她折磨了你三年，她折磨了我十八年，你觉得，她这种人，该救吗？这种人救了，不是害了更多人吗？爷爷，有些人，永远都不会懂得感恩的。”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是她死前说了什么，她说她没错，我又错哪了？我母亲错哪了？爷爷一生为人，又错哪了？”
“小寻！”千嵘抬头看她，叹道：“你决定吧，爷爷不强求你，爷爷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千寻点头，望向柳灵，“你扶爷爷回去。”
“爹！”千睦凛紧张地看着千嵘，千嵘走过他身边时，说道：“小寻没有错，她母亲执意离开你，也没有错，事有因果，不要一意孤行。”
看着千嵘远去的身影，千睦凛抱紧着怀里的人，再看向千寻，“你确定，见死不救？”
千寻抬头看着天花板，道：“我确定，不救没心没肺的人，这样，我只会害了很多人。”
说罢，千寻走了，跟他擦肩而过时，一股淡淡的清香看似无疑地飘过，飘过薛楚霞伤口，本来或许还有救，但是在千寻走过去时，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
师太朝尉迟天菱行了一礼，转身跟千寻出去。
尉迟天菱起身说道：“你身为国公，难道真分不出是非么？若是有人如此犯法，你当真就这样选择放过？”
语落，尉迟天菱也没等他回复就走了。
千睦凛死死地抓着薛楚霞的肩膀，眸光呈现出了怒色，薛楚霞瞪大看着他，想说什么，但是说不出来了。
她是要演苦肉计，可是如今伤口诡异得不断扩大，千睦凛抱起她连忙朝最近的一家医馆而去，但是千寻下狠心出手，注定薛楚霞这次是自掘坟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