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叫做梦死的青楼有太多姑娘。
以至于平岚此时脸颊极度滚烫,跟在齐云三身后,扯了扯他的袖子:“我觉着咱们去别的地儿看看其他特色比较好。”
齐云三嘴角轻扬,一把扒住平岚的肩头,不得不让平岚与自己平肩而直面面对那些红袖飘飘的姑娘们,勾头小声对平岚说道:“没来过?没事儿,我不也第一次来?”
见齐云三一副镇定自若毫不窘迫的模样,平岚能相信他是第一次来真是信了公鸡能下蛋。
在平岚还决意离开时,只闻齐云三对着楼间一声喊:“姑娘们!今儿你们小岚公子来消遣,都招呼着。”
那些衣衫半遮半掩的女子被这一声喊给全部吸引注意力,皆是投以魅惑的目光。
只单单一瞬间,便有几十人朝两人望来。
只闻阵阵议论声。
“你们看那白衣公子,长得可真俊郎,身段也好的不得了,怎么会有这般好看的男子。”
一位酥胸**的女子纱衣轻飘着,一手掩面道:“想来能与他共度春宵也是极其美妙呢,也不知道这位公子能看上谁。”
“我们是没希望了,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咱楼里最红的招牌梦玉妹妹能配得上,只不过梦玉妹妹只陪酒不陪客,还是个雏儿,不知道今儿会不会破……例。”
此时几乎所有姑娘们都在对着齐云三比划来比划去,自然是因为他那张如雕如画的脸,反倒是平岚便显得不起眼。
当然也有注意到平岚的:“我觉得那个青衣小男人也不错呢,你看他羞答答的模样,好生可爱。”
有人低声调侃道:“你啊,就好这口,我看那小男人恐怕还是朵没开的花呢。”
……
平岚红脸低着头,不敢与那些娇媚似水的眼神相互注视,用胳膊肘捅了一下齐云三:“老齐,你自个玩吧,我待不下去了。”
说罢平岚转身就要走,此时的他比姑娘家还要娇羞,纵使是思想比较开放的他也顶不住那些妖艳女子的谄媚以及那些白花花一片从衣衫里露出来的雪白肌肤。况且,他认为自己的第一次绝对不可能丢在这不雅之地。
但他刚转身要走,便被齐云三一手搭在肩头,以他的境界当然不可能挣脱开齐云三。
看着平岚如同醉酒的脸,齐云三忍不住笑出声:“小平子,你这就顶不住啦?”
随后他又凑到平岚耳边低声调侃道:“你,不会是不行吧?”
“我他喵我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不行谁行?”
平岚壮了胆后气势又怂下来,随后苦着脸说道:“行是行,我不走,不过就只喝喝酒,你自个消遣去……”
噔噔蹬。
只见一位年岁长了许多,但风韵犹存的女人从楼上下来,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格外娴熟老道,应该便是楼中老鸨。
她挥着手中的红色纱巾,扭着身段来到齐云三身前,纵使是混迹风流场多年的她也不免为齐云三的那张俊脸心动片刻。
“呦,这位俏公子,您两位是打算坐着喝酒呢,还是要躺着喝酒呢?”
平岚自然听的懂其间意思,连忙抢在齐云三前头说道:“我当然是坐着喝……”
见平岚一副没出息的模样,齐云三摊手:“管他坐着躺着,咱先去挑姑娘不是?”
“两位公子,这姑娘们都在二楼侯着呢。”老鸨掩面笑道。
两人随即向二楼望去,只见那些女子都是娇滴滴的向齐云三挥舞红袖。并不是平岚生得不好看,只是因为齐云三太过好看,风头全被他抢了去。
平岚卑微的耸肩,直接忽略过那些姑娘的眼神以及齐云三随后说的话,自个儿找处僻静角落坐下。
等齐云三身后跟了三五个姑娘向平岚走来时,一左一右扒着两位女子,向平岚讥讽道:“你就真来喝喝酒?也太怂了吧?”
没想到平岚反倒嗤鼻调侃齐云三:“我就在这儿等你出来,希望你不要出来的太早,最起码也要三秒后吧。”
齐云三并不知道三秒是嘲讽他的意思,撇嘴带着姑娘们进了房,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整个楼子里弥漫着浓浓的胭脂水粉香,此时楼子里的姑娘大多都寻到客人,就平岚一人坐在某处自顾自的饮酒。如此一来楼子便不再那么闹腾,楼子里虽然不再闹腾但那些房间里可是闹腾无比。
以平岚的耳力那些房间里的咿咿呀呀听的他是面红耳赤,心头扑通扑通上下疯狂乱跳。
以至于脑袋都快充血的他终于起身想往楼外走。
但随即身后有一阵很轻的脚步声传入耳朵,再随即一只玉手搭在他的肩头,回头只见一位长得极其水灵的红衣女子向自己投以微笑。
红衣女子眨了眨灵动的眸子,屈膝微施一礼,示意平岚坐下,而后从平岚身前掠过坐到另一边。
一股淡淡的微香很有魅惑力的勾起他稍显呆滞的魂,让他双眼直了片刻。
红衣女子的衣衫极其整洁,穿着规规矩矩,似也不像楼里的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而像正八经的大家闺秀,只是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只是不知为何会找上平岚。
红衣女子避开平岚直勾勾的眼睛,脸颊微红掩面轻笑一声,随后为平岚添了一杯酒。
虽然这位红衣女子长相十分灵动且甜美,一身贴身的红衣也极其惹眼,但平岚只是看了一会儿,便没再这般看下去。
他有一瞬间的失神并不是因为红衣女子勾走他的魂,而是他第一眼看那女子时有些恍惚,一身红衣以及那灵动甜美的脸蛋儿,错把她当做柳如絮。
见平岚的眼神从深沉又变为黯然,红衣女子蹙眉道:“公子似有什么伤心事?”
平岚没有回她,闷了口酒,此时被那些咿咿呀呀惹的发毛的心恰也平静下来,将那些事抛之脑后,他饶有兴趣的看向这位明显不像青楼女子而像大家闺秀的女子:“请问姑娘是谁?”
那红衣女子的确与其她人不同,不谄不媚一颦一笑之间颇有度量:“小女子梦玉,这座梦死楼里的招牌姑娘。”
原来还是楼里的姑娘,平岚还她一杯酒,随后放下精致的酒壶向这个看起来与自己年岁相仿的梦玉说道:“既然是楼里的招牌,那应该很忙才是,怎的姑娘这般清闲来陪同我闲叙?”
“公子莫要嘲笑梦玉,我虽然身在楼里,但只陪酒不陪客,见公子这般孤独想来陪陪你喝两杯。”
梦玉俏皮一笑:“想来公子也是奇特,这楼里的人都三三两两到房里吃酒去了,怎么公子这般孤寂一个人在此饮酒?”
只是平岚也觉得自己奇特,来这尽是红尘的楼里他竟然还能耐得住那颗似火烧的心。
他摇头笑道:“我从来不好这口,只是被一个损友强拉硬拽给拖过来的。”
听他话语觉得有趣,梦玉咯咯轻笑道:“来梦死楼的男人且都是寻欢,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是被强行拖过来的,这么说公子是很纯洁喽。”
闲聊几句之后平岚觉得这位叫做梦玉的女子也颇善言谈,毕竟也是楼里陪酒的招牌,而且平岚见她像极故人,也突然愿意与她闲谈。
似想到什么,平岚将信将疑的问道:“姑娘姓梦?这姓极少见,莫非你是东城梦家的人?”
梦玉心想他想象力可真强,摇头叹道:“公子您想多了,我要是梦家的人还能在这儿谋生?”
平岚点头,心想也的确如此。
随即梦玉似想到什么伤心事,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公子有所不知,这家梦死楼虽在北城,但实则是东城梦家的铺子。早年间我还年幼,同家人出行时,在城外千里荒郊遇上妖怪,家人不幸亡故,再后来被梦家大公子救下,便将我带回揽月城,随后我便在这楼里潦倒生平,被赋予梦玉这一名字。”
听闻梦玉的悲伤往事,平岚沉默片刻:“对不起,我不应该提及梦家,让你想起不愉快之事。”
这一句话让梦玉觉得有些暖,她没想到对面这个男子竟然会为自己的一番话而道歉。寻常日子里见到的那些男人都因她只陪酒不陪客甚至对她加以打骂,而这个男子却有些温暖,她连忙摇头:“应该是我向公子道歉才对,扰了公子饮酒的气氛。”
平岚看她似承不起自己的道歉一副慌张模样,觉得有些可爱,他食指曲起轻轻敲了敲桌子,轻声问道:“既然不肯陪客,想必定然是不喜欢这里,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这栋楼?”
闻言梦玉左右顾盼两眼,似在畏惧什么道:“公子可别乱说,安姨说过只要是进了这楼,便不能再想着出去,不然……会没命的。”
梦玉口中的安姨自然是这梦死楼里的老鸨。
平岚蹙眉,没想到这梦家也够狠的,虽说救了梦玉一命,但却把她丢在青楼里一辈子都不得离开。且听她语气,平岚还是察觉到她内心其实是想出这栋楼,只是不敢表现出什么态度。
这种限制他人人身自由的事对具有现代思想的平岚来说自然有诸多不满,他对梦玉眯眼笑笑,似想让她不要害怕:“无妨,只要梦玉姑娘你想出去,我自然有办法将你带出去。”
对于这个笑起来很好看的男子梦玉不知为何会很愿意相信他,而后将信将疑的抬起纤纤细眉提溜着水汪汪的眸子小声问道:“公子说的是真的?”
平岚很随意的点了点头,但似乎很有信心。
见他不像是开玩笑,梦玉的一举一动又稍稍拘谨了些,不敢再与平岚说笑,心想能说出这些话的人自然身份都不简单,生怕哪句话惹了平岚。
不过梦玉这副模样由于展现的不太自然,却偏生给人一种笨拙的感觉,平岚忍不住嗤笑道:“你不用怕我,我又不是什么吃人的老虎。你也不用怕任何人,每个人都有选择自由的权利,至少在我眼中还是。”
“是吗?”
这是一道有些沙哑的男子嗓音。
一位提刀的黑衣男子缓缓向两人走来,随后很随意的坐在两人身前,将那把寒芒乍现的刀不轻不重的放在桌子上,刚好能将梦玉吓一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