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街卖药已经过去三日,阿风后背的伤也因着丹药好得七七八八。
温昭昭没忘和祁丝芮的‘约定’。她让阿雨照顾阿风,嘱托恢复了些许灵力的晋丹保护好她们,防止温舒晴再来找茬。
接着她随便捯饬了下自己,想了一下又叫上临予,带了拐杖从后门出去了。
街尾破落的小院子里,祁丝芮早已带着小厮已经候在那儿了。
她见温昭昭迟来这么久,怒目冷哼:“倒是好大的胆子,让本小姐等你这么久。丹药拿来!”
温昭昭看着伸到面前的手,内心暗啧一声,声音却带了十成十的谄媚:“这些丹药都是我师父给我的,说是吃了不止能强健体魄,还能增长灵力,提高等级。我这全给祁小姐了,希望日后能得到祁府的庇护……”
“哼,算你识相。”许是温昭昭伏低的模样取悦了祁丝芮,后者蛮横地拿走了这包丹药,“你师父什么时候回来?”
“这……这我也不知道啊,如若他回来了,我定第一时间通知祁小姐,再与他一同投入祁府门下!”温昭昭暗自翻了个白眼,表面不显。
“行了行了,等你师父回来再说,到时候我祁家自会罩着你们。”祁丝芮挥挥手,带了小厮傲慢地离开,“我们走。”
两人前脚刚离开,隐匿在屋顶上的临予就出现了。
“你把祁丝芮揍一顿,然后丹药留那两颗黄色的,剩下的都拿回来,麻烦了。”温昭昭歪头狡黠一笑,太子留下的苦力不用白不用。
临予皱着眉无语至极,却在下一秒按照她的吩咐很快追上了祁丝芮。
已经走远的主仆二人还没反应过来,头上就被套了一个麻袋,接着便是拳脚相加往身上招呼,还抢走了刚拿到手的丹药。
“啊!”被包着头的祁丝芮气疯了,“到底是谁,敢暗算本小姐!”
临予捏着嗓子,语气猥琐,却又面无表情地把温昭昭的话复述一遍:“怪就怪祁小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避讳地和那个小药师做约定,透露了时间和地址,谁不想拥有这么多丹药呢哈哈哈哈!”
“原是想盗取丹药的!你给我等着,我定让我爹爹查个水落石出,然后扒了你的皮!”祁丝芮因是橙段灵士,身体素质自然比普通人好些,此刻她仍有骂人的力气。
临予没有下杀手,只是按温昭昭要求给他们点小教训。他假装抢药袋时失手落了两粒丹药,补了两脚后匆忙离开了。
一旁的小厮没感受到落在身上的拳脚了,赶紧爬起来扶起祁丝芮。
灰头土脸的祁丝芮嘴里咒骂不断,看到地上被‘不小心’遗落的丹药后,连忙捡起揣在怀中,被小厮搀着往回家赶,生怕又有不轨之徒来抢。
这边回来复命的临予不解:“属下多嘴一句,为何要给了丹药又抢回来?”
“呵,个人恩怨罢了。”温昭昭可没忘原身是如何被祁丝芮欺负的。
三伏天把阿风阿雨关起来,将她骗到野外差点中暑;寒冬时节来温府拜访,把原主推入水里,要不是府里有丫鬟路过发现,怕是早已命丧于此;还有当街随便诌个借口,拿武器往原主身上招呼……而温天况又畏惧比温家更有权势的祁家,不敢责怪祁丝芮,便不了了之。这些仇,温昭昭要自己一一报回来。
她接着耐人寻味地勾起嘴角,“只有两颗丹药,不知祁丝芮要如何分配了,况且而那丹药也不是什么好的东西……”
*
白云苍狗,十几日匆匆而过。
祁家和往年一样邀请了城内名门贵族的千金少爷,到府中欣赏开得正旺盛的紫薇花。
温昭昭自然也收到了请柬。
她本想拒绝——除了自己和祁丝芮关系不好的原因外,每回参加宴会,原主温昭昭都无一例外地成为京城里众千金少爷的笑柄。就像是供人耍乐的戏子,被欺侮而不能还口不能哭,只得把牙咬碎了往肚子里吞,否则就会惹来更多的嘲笑。
然而温天况为了谋取利益,往往这种达官显贵往来间的宴会,他都是巴不得让所有的家眷都能前往,好攀附到权贵之人。所以他在接到帖子的时候就下了命令,要求温府的小姐少爷都必须参加宴会,否则将会克扣月例。
温舒晴和温舒月自然会去。她们两个素来和祁丝芮交好,且祁家不像温家一样是单纯的商贾之户,还和官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每每举办的宴会都有官户子女前来,若是能与其中几个结交,那带来的利益将非常之可观。更何况还可以和往常一样寻温昭昭笑话,那更是不得不去了!
另一头房间里的温昭昭苦恼得紧。比起去做无聊的赏花游戏,和那些娇惯的人共处一地,她更希望待在房间里炼药。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然温天况给的月例不多,但日积月累起来也不算少,她还打算用这些钱去买药草呢。
最后温昭昭还是挑了一件素色的襦裙,又拿了白色的薄纱往眼睛上绕了一圈,拿了拄拐,缓步走出去。
“阿风阿雨,我参加完花宴便回,你们且待在屋中,照顾好小胖。”
“可小姐,你一个人去宴会,我怕四小姐她们…”阿雨欲言又止,眼里盛满担忧。
“是啊小姐,还是带上阿风和阿雨吧。”阿风也有些急切。
阿风和阿雨二人没有灵力,那些千金少爷要是找麻烦,保不准会牵连、伤到她们。温昭昭想了片刻,还是回绝了:“这几日小胖似乎有些恹恹的,它又只和我们三人亲近,你们还是留下照顾它吧。再者还有临予随着,不用担心。”
上一秒还活蹦乱跳的小胖鸟,在听闻温昭昭说的话后,下一秒绿豆眼睛一眯,滚圆的身体重重地往桌上一放,显出一副病弱无力的模样,还颇爱演地发出细微的两声鸟鸣。
温昭昭不由得看了这只戏多的观赏性灵宠一眼。
“好吧…”阿风赶紧搂起小胖,安抚性地摸了摸它的背部,后者演得更卖力,呜呜啾啾地叫。
“那小姐你万事小心,一定不要接受祁家小姐和四小姐的东西。到时候找个隐蔽的角落,待上片刻找个借口先行离开,我想他们也不会拦着你的。”
她们也知道自己没点看家本事,不能保护小姐,去了说不定也只是拖累她,于是苦口婆心地叮嘱。
温昭昭听这话,感觉自己像没长大的小孩儿,而眼前的两个丫鬟就像怕孩子出远门被欺负的家长。
她笑道:“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主仆三人说话间耽误了片刻,等温昭昭出去,温舒晴和温舒月分别站在一辆颇豪华的马车旁。
温舒晴眉头紧蹙,面色不耐。她本想出言训斥温昭昭一番,却看到随后而出的临予,于是连忙改口,但语气依旧不善:“废…大姐真是好大的架子,要这么多人等你一个。”
温昭昭没理,而是透过朦胧的薄纱,看向前方一个跨坐在高大马匹上的男子。
温府仅有两个少爷。大少爷温肆阳随太子外出参军,太子虽回来了,但他还在战区处理事务。如此一来前面的男子就是二少爷,也就是那日街上中了‘抑灵毒’,又被自己救了的温肆明。
此刻他面色不虞,似乎是不满温舒晴的咄咄逼人,又像是不愿意参加这场宴会。
“好了,上车罢。”
温昭昭乖巧点头,扮演一个合格的瞎子,越过温舒晴和温舒月,摸索着登上了最后那辆破旧的马车,吩咐临予跟在马车旁。
而温舒晴见温昭昭没有理会自己,又被温肆明呵斥,觉得丢了面,低骂了两句便和温舒月一起上了马车。
就这样,豪华马车里心怀鬼胎的二位,和不情不愿参加宴会的温肆明与温昭昭,四人一同朝着祁家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