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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伊西斯摆弄着文字拼图。她的指甲咬得比我的还短,舌头在嘴角动着。

“差点就好了,夏克。”她从拼图板里拉出一个拼块说。

“差一点了。”

我拨弄着自己的扎染T恤和花哨的嬉皮士裙子。米奇的妈妈来过了,带了一盒塔尼亚的旧衣服,没见到我就回去了。盒子里有扎染的T恤和薄薄的、沙沙作响的裙子,麻绳凉鞋和外婆披肩。还有些旧旧的毛线衫,我穿了最好的一件:蓝色的编织开衫,有银色的橡子状纽扣。他们没让我跟米奇的妈妈说话。如果你没在访问名单上,就不能进来,而我连访问者名单都没有,因为我坏了规矩。其实我也不知道谁会来看我,除了米奇,不过那已经是几周前的事了。卡斯珀承诺说会把他的名字放在我的名单上。不过我知道,那上边只有一个人——我妈妈的名字。但我不希望她来,卡斯珀也没提起过。

娱乐室的电话铃响了,所有人都在搜寻巴贝罗。只有经楼下的人核对许可,电话才能打到这里来。打电话的人还必须经过审查,在医生许可的名单上,符合医生的裁定。

而且,我们是不能自己去接电话的。

“他肯定拉屎去了。”布卢耸了耸肩说。

电话一直在响。弗朗西轻轻推了推萨沙,“接去。”

“你去接。”萨沙继续玩自己的四子棋。没人喜欢跟她玩,她会作弊。

布卢从长沙发上站了起来。“一群没用的血腥纸杯蛋糕。”她朝我们说道。她不时会这样叫我们:血腥纸杯蛋糕。我们本来很可爱的,你们不觉得吗?有一天集合时,她说,可惜现在就像僵尸!她抬起胳膊,那些伤疤让她看起来像一个破破烂烂、缝了又缝的洋娃娃。

“这里是疯狂小屋,请问你是谁?”她用手指绞着电话软线说。

她丢下了话筒,那东西“咔嗒”一声撞到墙上,在软线上无望地晃荡着。“是你妈妈,安静的苏。”她回去看她的平装书了,把自己挤到硬硬的绿色长沙发里头。

我停止了呼吸。伊西斯一边拼图一边喃喃自语,弗朗西忙着看电影。

是我妈妈。她为何打电话过来?她甚至都没来看过我。

我缓缓地朝电话走去,把听筒放到耳边,转身对着墙,不看那些女孩,我的心疯了似的跳动着。“妈妈?”我抱着希望,低声说。

我的呼吸更加沉重和焦躁了。“不对,夏莉,再猜!”这声音仿佛穿过了我的身体。

是埃文。

“我假装是你妈妈!她名字在你背包里的某样东西上。”他顿了一下,咯咯地笑,突然转成一种甜蜜而尖锐的声音,“你好,我想跟我女儿说说话,请接夏洛特·戴维斯小姐。”

我什么都没说,不知道自己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感到失望。

“我们是迫不得已,才拿了你的钱,夏莉。”他咳了一声,唾液飞溅出来,“你知道情况的。”

我的背包,就是他和邓普扔下的那个,里头有个空胶卷盒。我把那点微不足道的钱放在里头,需要时可以找出来。

埃文是哮喘病患者,毒品和流浪生活让他无法好转。我曾看着他蜷缩成一团,气喘吁吁,直到脸色发紫,因为努力撑住不晕倒而尿了裤子。免费诊所只给他开呼吸器,外加医疗检查,如果你被毒品弄得很亢奋,他们看都不看你一眼,而埃文的生活就是不断让自己亢奋。他来自亚特兰大,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紧贴着墙,让女孩们听不到我说话。埃文的声音把我带回了一个黑暗的地方。有一瞬间,我努力让呼吸均衡,就像卡斯珀说的那样。

我小心翼翼地说:“我知道。”

我说:“没事的。”

我说:“谢谢你把我的背包带过来。”

他再度咳起来,“你在阁楼上弄得一团糟,知道吧?我和邓普都差点拉在裤子里了。到处都是,血。”

我说:“是的。”

他的声音那么小,我几乎听不到了。“是该死的弗兰克吗?他是不是……他是不是弄你了?所以你才那样做吗?”

我用残留的小指甲刮着墙。该死的弗兰克,该死的黑眼睛和耳环,还有种子屋,以及女孩们消失其间的红色门。他在架子上放了几盒含糖麦片,冰箱里有啤酒和碳酸水,锁着的特殊盒子里有毒品。他的皮肤肮脏不堪,牙齿却像珍珠一样闪着光。

来种子屋的男人只为了进红门里头的那个屋子,他们有着饥渴的眼睛,仿佛那里长了牙齿,扫过你的身体,试探着你,品尝着你。那就是我长时间躲在阁楼上的原因。我就像一只老鼠,努力不去呼吸,这样才没人注意到我。

我说:“不是,不是,他没有弄到我。”

埃文松了一口气,“哦,好的,那就好。嗯。”

“埃文。”我说。

“嗯?”

“不过他是部分原因。你知道吗?就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你明白吗?”

埃文一声不吭,随后说道:“嗯。”

我想知道他从哪里打过来的——瘦得皮包骨头的埃文,肺坏掉了,穿着有裂口的裤子,滑稽的犬牙花纹运动外套。我问他是怎么找到我的。

他告诉我,人们把脑子不正常的女孩都送到这地方来。他还说:“邓普和我找到了去波特兰的车。”

他们在地下通道救我的那个晚上,邓普把一个瓶子砸在了那男人头上。事情发生得很快,像闪电一样。我看到那男人的肩膀后方出现一个男孩惊恐的眼睛,随后,瓶子在空中的黄光里一闪。之后我花了几天才清理掉头发里的玻璃碎片。

邓普丢了魂似的看着掌心里闪光的玻璃,看向我时,微笑的脸上出现扭曲的深痕。带血的玻璃碎片在他黑色的靴子尖上闪耀。

想摆弄我的那个男人躺在地下通道的地面上,一动不动,穿着黑色衣服。埃文用自己的外套裹住了我。

埃文告诉我:“我只是想确保你没事,你没事吧?”

他们说:我们得赶紧离开这儿。他们说:你个该死的疯婊子,你自己逃不脱的。

“对怪胎来说,你倒是酷得很。”笑声,咳嗽声。

他们拖着我走向一辆篷车,把我拉到后车厢里。座椅已经取掉了,地板湿漉漉的,锈孔用脏兮兮的毯子补丁遮起来。埃文和邓普很紧张,眼睛暴突而出,双手在颤抖。我们是不是把那个该死的家伙杀死了?

我跟他们在一起待了七个月。

埃文会在某一天,死在街上某个地方的。我见过他为了让自己亢奋所做的事情。我见过他自认为没人看见时,脸上出现的悲伤。

“嗯,还有,我想对你说,比如说,很抱歉什么的,是我拿走了你的画。”埃文清了清喉咙,“你知道的,就是你画的那本连环画。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很酷,就好像能看到我自己在里头,就好像我是个名人什么的。我每天都读一点。”

我的写生簿,他拿着我的写生簿。邓普曾说:你一定要给我一种酷酷的超能力,比如透视眼什么的,可以吗?我想看穿少女的衣服。

我的心跳加速,“埃文,我想要回来,埃文,还给我吧?”

他咳了咳,安静下来,“再说吧,你瞧,这得看我们能不能成功到达那边。我不知道的,我们很快就要离开了。是这样,我真的喜欢那本书。我也不知道,总之能让我感觉到自己的存在,看到自己就在书里。”

埃文,我说,但没有真正说出来。

“你出来后,就到波特兰,好吗?然后到滨水地区打听我。我们在一起很开心。”

我说:“好的,埃文。”

“以后见,老友。”电话挂掉了。

伊西斯在小心翼翼地处理一个新的拼图块。我双手交叉在膝盖上。这是我的双手,曾经从垃圾袋里捡取食物,曾经为睡觉空间和肮脏的毯子而搏斗的双手。它们曾有过完全不同的生活,而此刻,它们在暖室里玩着游戏。窗外的夜色不断消逝。

伊西斯说:“你妈妈怎么样?肯定怪异得很吧?”

她已经拼出了“球”字,花了十分钟才拼出一个“球”字。

我把手塞到大腿下方,用大腿压着。骨头下方的压力让人感觉良好。埃文拿了我的书。不过我有食物,还有床。

“她很不错。”我的声音温和亲切。

“她要去度假,去波特兰。”

我告诉卡斯珀感觉很丑时,你知道她怎么说吗?她说:是感觉觉得丑呢,还是你觉得丑,夏莉?因为这有区别,希望你思考一下其中的区别是什么。这对你的治疗是不可或缺的。

在这地方,他们的问题真多。

集合室里,卡斯珀问我们:谁是我们的朋友?我们有社交吗?有没有可以说话的人?外边的人,谁能给我们安全感?

她还问:谁为你保守秘密?

你瞧,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模样。究竟如何知道的,我也不清楚,因为我才十七岁,但我就是知道。当我跟其他人在一起时,当他们看着我,把我放入脑海中的某一个位置时,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模样。如果你有一张我们班上的合影,我打赌你能快速找到我,一点也不难。那个女孩是谁,怎么没有笑容?那个女孩是谁,怎么夹在其他孩子中间,仍然是孑然而立的样子,因为别人都有点避开她?是不是她的衣服有点……朴实无华?肮脏?松垮?似乎都不是。你还记得她的名字吗?你能认出那些将来会过得舒服的女孩,甚至都不需要我去描述她们。你能认出那些靠智慧能过得去的女孩,那些因长得粗壮或有运动天赋而得到认可的女孩。剩下的就是我了,那个头发凌乱的孩子(穷孩子),做什么都不对,独自一人坐在自助餐厅里,一直在画画。或在走廊里被人推搡,被人高喊名字,因为她就是那种货色。有时她会发疯,猛然出拳,不然还能怎样?所以,卡斯珀问谁为你保守秘密时,我想,没有人,没有人会为我保守秘密,直到爱丽丝出现。她是我唯一的机会,而她也选择了我。

你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因为你对拥有朋友已经习以为常。你应该有老爸老妈,或者,至少有一个没死的陪着你,而且不会打你。拍集体照时也没人跟你保持距离。所以,你不知道那种感觉,每一天,该死的每一天,都那样孤独,心里的黑洞像要把你吞下去,直到有一天,这个人,这个真正漂亮的人儿出现了,她来到你的学校,好像根本不在意人们瞪着她看。她穿着黑色丝绒连衣裙,渔网袜,大大的黑靴子,染着野蛮的紫色头发,抹着红红的嘴唇。第一天,她来到自助餐厅的门口,甚至没有排队去取托盘,只是把那该死的午餐动物园环顾了一圈,然后突然朝你走来,红红的嘴巴微笑着,巨大的黑色背包往桌子上一扔,掏出精灵糖和纽扣糖,朝你滑过来,你的铅笔在写生簿上方顿住了,因为这可能是一场闹剧,一场精心的策划,但是,这不是。她说:“真难以置信,在这个可怕的地方,你是唯一一个正常人。我想嗨起来。放学后跟我一起嗨去?天哪,我喜欢你的头发。还有你的T恤,你在这儿买的,还是在网上买的?你在画什么,真像天使一样。”她就是这样形容自己喜欢的东西:像天使一样。这个壶像天使一样。夏莉,这个乐队像天使一样。从那以后,世界好像披上了金色的外衣,闪耀着光芒。我的意思是,世界仍然像屎一样,不过还是好了一点,你能明白吗?我了解到了一些秘密。我了解到在她厚厚的白色化妆品下方,有成片的粉刺,她为此哭泣过。她向我展示壁橱里的一包包垃圾食品,以及她吃太多后如何呕吐出来。她告诉我,她父亲跟她姨妈有一腿,这就是他们搬家的原因,她的父母正在处理这件事。还有,她的真名不叫爱丽丝,叫埃莉诺。不过,搬家的时候,她决定尝试点新鲜的,但千万不要在她妈妈跟前说这个,因为她外婆的名字就叫埃莉诺。外婆最近刚刚去世,她妈妈会大发雷霆的,绝对的大发雷霆。哦,哇,夏莉,你的胳膊。你自己弄的?有点好看的样子。叫人有点害怕,但也有点好看。我昨天在唱片店“海米家”碰上了一个叫米奇的家伙。你去过那家店吗?肯定去过,看你样子就知道。他邀请我们过去,你去吗?他长着天使一样的蓝眼睛。

她房间里蓝色的墙壁上贴满了海报,还有太阳系天花板,在那里,我可以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她,也确实那样做了。夏莉,夏莉,你真漂亮,像天使一样。她挽着我的手,穿着白色的法兰绒睡衣,上面有黑色的骷髅头。

她就是为我守护秘密的人。

我上四年级的时候,的确有过一个好老师。她真的非常好,哪怕是对班里的恶霸,也从来不大声喊叫。她让我能真正地做回自己,如果我不愿意,她从来不强迫我到外面休息,或是参加体育活动。她在教室里批改作业时,允许我在里面画画,或是从大大的方形窗口往外望。有一次,她说:“夏洛特,我知道现在很艰难,但都会好的。有时,找个特别的朋友需要花点时间,不过你会有的。哦,天哪,上高中之前,我也没有什么真正要好的朋友。”她拨弄着项链上一颗小小的金色的心。

她说得对,我真的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特殊朋友,但是,没人告诉我她会去自杀。

每天晚上,路易莎都在一个黑白的作文本上潦草地书写一番。写完后,她盖上笔帽,合上本子,俯身趴在床的一侧,让头发像瀑布一样滑落下来。这时我可以看到她的脖子,白皙,没有伤疤,隐约有些绒毛。她把本子滑到床下方,说了声晚安,然后拉被单蒙住脸。今天晚上,听呼吸她已经睡着了,我从床上爬起来,跪到地上。

我偷偷地从她的床罩边看过去,只见床下方,有很多很多那样的作文本,她所有的秘密都整齐地堆放成黑白的一排排。

我得更正一下,我不想误导人。我说爱丽丝自杀了,但其实她没有死。她没有埋进土里,我没办法去坟地探望,把雏菊放在柔软的草地上,或是在记事录里标记一个纪念日。

因为毒品,因为那个狼男孩,她朝离我越来越远的地方滑去,那个狼带走了她全部的心,他那么贪婪。完事后,他舔舔自己的爪子,任由她憔悴,我的爱丽丝,我那丰满而炽热的朋友,就这样被他带走了所有的光芒。后来,我猜她是在学我,试着把自己放干,让自己变小,然后她搞砸了。就像米奇说的,切割这事不是她的风格。我想象她的房间里浸满了血,像河流一样,她父母奋力游过去救她。但是血太多了,你知道吗?一个人不能流那么多血,不能让自己的脑子缺氧那么久,否则,就会在失血性休克后造成缺氧性脑损伤,就是这个,让我的朋友空掉了,只剩下一具空壳。父母把她送到了某个地方,就像我现在待的地方一样,不过很远,很远,跨越了整个州,他们把她塞进新房子,里面满是柔软的床单,充斥着单调乏味,仅有的是每日散步和流口水。爱丽丝再没有染发,再没有性交,再没有毒品,再没有iPod,再没有重重的靴子、再没有渔网袜,再没有自我清除,再没有心碎,再没有我!只有一天天的无所事事,只有维可牢裤子和尿布。所以,我没办法,没办法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摸摸她,让她感觉好点,梳理她脸旁的头发,低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得做点什么,不然就要爆炸了。

跟埃文说说话,找到米奇,等着他来看我,想想爱丽丝,我真的好想好想她。

我在手工室里,俯身在长长的塑料桌上,把他们全都找回来了。琼尼小姐只是四处走走,用低沉而温暖的声音低声说几句。她戴着紫色的头巾,穿着伐木工衬衫。我第一次进手工室时,光是坐下来,什么都没做,她也只是说:“坐下来就对了,女孩,你想坐多久就坐多久。”

我坐着不动手,不是因为我不想把亮闪闪的星星贴到彩色纸上,或是不想混合水性涂料,是因为我的胳膊疼,从胳膊一直疼到指尖,而且在绷带的包裹下非常沉重。

今天,胳膊仍然疼,不过,琼尼小姐说:“史汀生医生跟我稍微聊了一下。”说着把一个漂亮的、空白的通用新闻纸簿滑给我,还有一根崭新的木炭棒,我贪婪地用手指抓住炭棒,前臂的疼痛像小火花一样上下蹿动。我的伤疤仍然一触就痛,紧绷绷的,而且还会持续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但我不在乎。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画了起来。我的手指很争气,虽然很久没画了,它们还是知道如何操作。

我画了她,画了他们。我在纸上填满了爱丽丝和米奇、埃文和邓普,甚至还有丹尼男孩。我在所有纸张上填满了他们,这样我就让整个世界充满了思念。

我抬头看时,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下琼尼小姐,她把灯打开了。窗外黑漆漆的,她在用一个塑料杯啜饮咖啡,同时在翻她的粉色手机。

她抬起头,微微一笑,说:“好点了吗?”

我点点头,“好点了。”

今天,我为将要跟卡斯珀会面感到兴奋。我想告诉她手工室的事,告诉她我画了什么,以及画画对我的意义。我想她也会感到高兴的。但是,我推开门时,她并非独自一人,海伦医生和她在一起。

乌龟藏到了沉默的船里边。

我进门时,海伦医生转过身来,说道:“哦,夏洛特,请坐到这儿来!”她轻轻拍着我之前总坐的那把棕色椅子。我看了看卡斯珀,她脸上的笑容不像往常那么美妙,就好像……笑容小了。

海伦医生比卡斯珀老很多,眼角有皱纹,口红的颜色相对于她的皮肤来说太暗了。

“史汀生医生和我审查了你的情况,夏洛特。很高兴看到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跨出了一大步。”

我不知道是否需要回答她,抑或朝她微笑,或是做点什么,所以,我一声不吭。我开始夹紧了花裙子下方的大腿,但让卡斯珀注意到了,她皱了皱眉,所以我止住了。

“你这么年少,就经历了这么多,我只是……”说到这里,她怪异地停住了,似乎整了整自己的下巴,然后非常尖锐地朝卡斯珀说道:“这事你可以帮下忙吗,贝瑟尼?”

我被卡斯珀的名字吸引住了,贝瑟尼……所以,过了一会儿才弄明白她要告诉我的是什么。

我说:“什么?”

卡斯珀重复道:“你可以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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