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妗被这声突然的尖叫吓得不轻,这间厢房之中,除了她之外,便只有香菱可云两个丫鬟,香菱和可云从宫里出来的,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没规没矩的,除非……
压下心中的不悦,谢妗转过头,欲开口提醒两个丫鬟她们是在这间厢房避开太子殿下和淮阳王殿下,小声些的好。
“啊……”
然后谢妗一转身,自己也被眼前的一幕吓着了,睁大双眼,紧接着发出一声尖叫,难以置信的望着不远处的东西。
“啊啊啊……”谢妗无法控制自己,紧接着发出更大声的尖叫,因为她看清楚了那是什么,人彘两个字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顾不得外头太子殿下和淮南王在,谢妗猛的拉开房门,拽着两个丫鬟拔腿冲了出去,扶着墙壁狂吐……
谢杰和谢章二人眉头皱成一条线,对太子和淮南王道了抱歉之后,出了安置谢娅的厢房,入眼瞧见的便是谢妗不顾形象的狂吐,地上是一大堆污秽物。
“怎么回事?”谢杰与谢章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不确定,他们不能确定眼前这个狂吐的少女,到底是府里那一房的姑娘。
男主外,女主内,谢妗又是二房不见经传的庶女,谢杰和谢章纵使身为叔伯,没有见过谢妗也是理所当然的。
谢妗勉强直起身子,压下胃里的翻江倒海,指着先前那间屋子,颤抖着声音,断断续续的开口。“大……大伯父,是……是人彘……”
厢房之中,谢妗与两个丫鬟看到的是一个被放进瓮里的人,披头散发的样子,一双眼睛咕噜噜的转着,让人分外胆寒!
“你……你说什么……”谢杰不可置信的看着谢妗,心中惊涛骇浪。人彘,传说中,将人活人生生砍掉四肢,毒哑嗓子,置于瓮中,更残忍者甚至挖掉双眼。
荣国公府怎么会有人彘,谢家百年望族,怎么会有人恶毒到将活人做成人彘……这是四房四弟妹苏氏院子,苏氏是平西王府的姑娘……怎么会?
大房王氏携四房苏氏,一只脚踏进院子,便听到谢妗吓坏了话语,心中一惊,压下胃里的不适,下意识的望向身旁的苏氏。
四房苏氏面色惨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往下冒,若非有身边的丫鬟扶着,此时只怕早已经瘫软在地了。“你……你胡说……”
苏氏明显中气不足的语气,扶着丫鬟的双手,死死的捏着丫鬟的手臂,丫鬟疼的抽气。此情此景,更是让人不得不怀疑,那厢房之中真的有人彘。
谢杰与谢章身旁,紧随着他们出来的太子和淮南王二人均是面色震惊,满脸的难以置信。
“请两位殿下移步客厅,娅姐儿之事,谢家会给淮南王殿下一个交代……”谢杰和谢章愣住了,不知所措,王氏只得站出来,笑着对太子和淮南王二人开口,同时做了个请的动作。
谢杰及时反应过来,顺着王氏的话,勉强挤出一抹笑,对太子和淮南王道:“微臣吩咐下人准备了宴席,还请两位殿下赏脸!”
“正好本太子有些饿了,五皇弟,不如我们就随岳父大人……”荣国公府是太子岳家,太子讪笑着对淮南王开口。
有太子亲自开口,淮南王虽然心中怒火难平,但也不好再坚持下去,况且他得了谢家的承诺,加上谢家的确有家事要处理,因此只能怒气冲冲的甩袖离去。
淮南王怒气离开,太子紧随其后,大房大老爷谢杰对着王氏点头示意之后,便也快速的跟在太子和淮南王身后离去。
整个愿意里头,此刻除了谢章一个男的之外,其余的均是女眷,王氏阴沉着脸,吩咐身边的苏妈妈前去那厢房之中看个究竟。
苏妈妈随手点了两个丫鬟,挪动着脚步进入厢房之中,很快里头便传出来几声尖叫,苏妈妈面色惨白的扶着门,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啊……”
“苏妈妈,里面怎么回事?”王氏心中越发的坚定谢妗说的,里面有人彘是事实,但面上却是故作镇定的开口询问。
苏妈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断断续续的开口。“回……回夫人,真的是……是人彘!”
四房谢章之前心中还心存侥幸,想着可能是谢妗晃眼看错了,苏妈妈此话一说出口,谢章目光呆愣,难以置信的看着由丫鬟扶着的苏氏,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的妻子,同床共枕近二十年的妻子,院子里既然放着一个人彘,他这个做丈夫竟然一点不知情?这是苏氏的院子,就苏氏一个人住着,里面的东西,除了她之外,还有谁如此胆大包天……
“苏氏,你……你既然如此丧心病狂,那里面的人是谁?”谢章眼珠子一转,愤怒的瞪着苏氏,厉声询问。
谢章此言,是将一切摘的一干二净,同时与苏氏撇清干系,王氏和一旁不再呕吐的谢妗,心中对谢章十分的鄙夷。
且不说此事本身就和他没干系,是苏氏一个人所为,可是身为丈夫,出了事,全推到妻子身上,实在是枉为人夫,这样的男人,要来有何用?
苏氏面色一僵,继而仰天狂笑,眼泪什么的都笑了出来,依旧狂笑不止,那样子像是疯魔了一般似的,让人感觉很是害怕……
谢妗望着这样子的苏氏,心中莫名的有些伤感,她大概猜到了苏氏为何而笑,任何一个女人,即便是再要强,也需要丈夫的呵护,此时的谢章不但不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反倒是将一切和自己撇得一干二净的。
苏氏心中最后一根弦,只怕是崩溃了,如今已处于疯癫的状态了,可悲可叹,因爱生恨,因恨生痴,求而不得……
谢妗强撑着身子,来到王氏身旁,低声在王氏耳边嘀咕了几句,王氏若有所思的望向傻笑的苏氏,十分无奈。淮南王殿下那边还等着谢家的一个交代,而四房苏氏如今已然疯癫,接下来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