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错楞,万万没有想到,她一向乖巧懂事的小女儿,既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不是在她心口上捅刀子吗?她做母亲的,难道还会害自己的亲生女儿吗?
若成国公府四房没有退亲,她也不会如此费尽心思了,安心的让小女儿嫁到王家四房做个庶嫡子正妻多好。可王家四夫人亲自上门退亲,也是得了小女儿点头同意,她才退了这门亲的。
“珂儿,你听母亲解释……”吴氏追着谢珂,满脸焦急的向谢珂解释,可谢珂面上却是理都不理,怒气冲冲的往前走。
吴氏心中慌乱得很,乱了分寸,若是她此时仔细注意,就会发现谢珂虽然依旧怒气冲冲的往前走,可是步子却是慢了下来,甚至面上的表情也不再那么坚定了!
谢平与谢妗出了荣国公府,到了颍川最繁华的街道,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男女老少,或富或贵,谢妗心里头却陷入了沉思之中……
前世的她,在荣国公府做姑娘的时候,因为庶女的身份,诸多束缚,不方便出门。嫁到陈家之后,又因为是长嫂,需要打理家中事物,友爱妯娌小姑,孝敬婆婆,甚少出门逛街,倒是那个渣男陈少峰,隔三差五的就和同僚寻花问柳,一声酒气脂粉味的回去。
“妗姐儿,看见那间铺子了吗?那是我们荣国公府的产业,里面的胭脂颜色是最好的……”谢平面上带着讨好的笑容,给谢妗介绍。
谢妗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过去,瞧见一间不大不小的铺子,虽然在最好的地段,可是却没几个客人,显得格外冷清。
心中冷笑,这铺子里的胭脂颜色是最好的,那怎么没几个客人?难道颍川城,天子脚下,还缺有钱人吗?分明就是欺负她没见过世面,呵呵!
谢妗仰着头,笑盈盈的望着谢平,欢喜的开口道:“妗娘想去看看,父亲大人意下如何?”
“好好好……”谢平不知谢妗已知晓他在骗人,面上依旧挂着笑容,连说了三声好,心中却暗暗鄙夷,觉得谢妗就算有几分小聪明,得了太子妃娘娘的看重,但庶女终究是庶女,上不得台面。
若非看在她不知何故得了大哥和父亲,以及太子妃娘娘看重,他才懒得理睬呢?一个要姿色没姿色,要才华没才华的小庶女,也配他亲自陪着逛街......
进了那胭脂铺子,谢妗打量着铺子里冷冷清清的境况,一脸疑惑不解的望着谢平开口。“咦,父亲大人,这里客人好少哦!”
谢平本就是准备忽悠谢妗,此时听了谢妗这话,面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张了张嘴,却无法厚着脸皮将黑的硬说成白的。
“二老爷!”铺子里的掌柜笑着迎了出来,对着谢平点头哈腰的,同时眼角余光不忘上下打量着谢妗。
由于谢妗之前那声父亲大人,铺子掌柜没听到,此刻这掌柜便以为谢妗是他家二老爷新纳的小妾,或是收的外室……
谢平的尴尬被掌柜缓解了,正打算开口让掌柜的拿些胭脂水粉出来给谢妗挑选,却被掌柜的抢了话。“姨娘有什么喜欢的尽管看,小店的胭脂水粉都是极好的……”
“瞎了你的狗眼,这是七姑娘!”谢平面色一黑,一脚朝着掌柜踢过去,掌柜的一个没注意,被踢到在地,滚了一圈。
店里的小二战战兢兢的,掌柜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从地上爬了起来,顾不得整理仪容,踉跄着跪倒在地,不停的磕头求饶。“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是七姑娘,二老爷饶命,七姑娘饶命……”
呵呵,她被人当成谢平的姨娘了!真是好样的,看来谢平没少带姨娘们出府逛街,
对妾室如此大方,对她们这些流着他骨血的亲生女儿,却是不闻不问,扔在后院自生自灭,果然是她的“好父亲”,真好……
“父亲,咱们回去吧!”谢妗委屈的望了一眼谢平,低着头怯怯的开口,心中五味成杂。谢平敷衍她,想要骗她这里的胭脂水粉很不错,她正愁找不到借口,如此倒是正好,只是她明明还梳着未嫁少女的发髻,这掌柜却误将她认成是父亲的妾室。
难道谢平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蒙骗那些不谙世事的年轻少女,可府里面并没有流言蜚语说谢平老牛吃嫩草,或是那个丫鬟爬上了谢平的床!难道是养在外头的外室……
谢妗心中冷笑,而谢平则是尴尬的看了一眼谢妗,狠狠瞪了一眼铺子的掌柜,转身走出了铺子,谢妗嘴角微微上扬,紧跟着也出了这铺子。
“妗姐儿,怎么了?”谢妗出了胭脂铺子,一下子愣住了,她既然看到了前世那个渣男陈少峰,这个时候的陈少峰不是应该在遥远的柳州城吗?
谢妗愣住了,双眼目光淬了毒一般,直勾勾的看着从面前走过去的陈少峰,挪不动脚步。本以为前世死后那几十年的时间,加上陈少峰也的确如她临死时的诅咒那般不得好死,心里头的恨意已经淡了,可如今再看到陈少峰,恨意不但未减,反而越发的强烈了。
触及谢妗恨之入骨的目光,谢平心里头一下子慌了,迟疑着开口,望向谢妗的目光也是讪讪的。谢平不明白,为何自己这个庶出女儿,一出了胭脂铺子,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
明明是十三四岁,天真无邪的少女了,却有着如此浓烈的恨意,这是为何呢?难道就因为刚刚被铺子的掌柜误认成他的姨娘吗?可是不应该啊!
这个女儿不蠢笨啊,不可能反应如此满,是看到了认识的人吗?或者是恨之入骨的人,所以才会这样表现出浓烈的恨意吗?
谢妗连忙克制住心里滔天的恨意,挤出一抹笑容对谢平开口道:“没事。刚刚认错人了......”
说完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偏过头不去看陈少峰那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袖子里的拳头捏的死死的,心里头却因此留下了一个疑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