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妗将谢平的一切表情看在眼里,笑着开口对身边的丫鬟香菱吩咐道:“香菱,给稳婆拿十两银子。”
二房的这些姨娘们,你们觉得魏姨娘生了女儿,就松了一口气吗?本姑娘偏偏不如你们所愿,魏氏这个女儿,本姑娘还就乐意抬举,十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钱。
姨娘们每月二两银子的月钱,半年六个月也才多出二两呢?庶出的姑娘们,一个月三两银子月钱,也要不吃不喝三个月多,一个季度呢.......
接生婆笑着接过香菱递过去的打赏银子,好话一句接着一句的,不要钱似得往外说,夸赞魏姨娘生的这个女儿漂亮,将来是个大美人什么的。
谢妗看了一眼,心中对接生婆这口才赞赏有加,刚出生的孩子,皱巴巴的,哪里看得出来漂不漂亮,给人接生这一行的,可不比媒婆嘴皮子差.......
趁着众人都去看孩子的时候,谢妗低声询问接生婆,产房之中魏姨娘的身体状况,从接生婆口中得知此次魏姨娘生产只怕是伤了身子,未来五六年之内不会再有孩子了,谢妗暗道可惜了。
魏姨娘如今很得宠,先开花后结果,本应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只可惜未来五六年之内,魏姨娘是不会再有孩子。
五年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若是五年之内,谢平变心了,另有新欢了,那魏姨娘这辈子就只能守着这个早产的女儿过日子了。
“告诉魏姨娘,未来五年之内,她不会再有孩子了,此外......”谢妗低声在接生婆耳边嘀咕几句,接生婆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谢妗之后,笑着点点头,应了谢妗的这番吩咐。
谢峰在一旁将一切看在眼里,想做点什么,却又顾忌着男女有别,故而只能望而止步。
产房之中很快收拾好了,魏姨娘刚生下来的孩子,也被提前准备好的奶娘抱了下去,谢妗以关心魏姨娘的名头,随着谢平进入散发着淡淡血腥味的屋子之中。
魏姨娘苍白着脸色躺在床榻之上,若有所思的呆望着屋顶,谢妗与接生婆对视一眼,笑着对魏姨娘开口。“魏姨娘辛苦了,想要吃什么,尽管吩咐下人......”
“多谢老爷,多谢四姑娘!”魏姨娘回过神来,弱弱的开口,心中思虑着对未来的打算。
在烟花巷里长大的魏氏,从小见得多,对男人这种下半身思考的生物,并不敢抱太大的幻想。红颜未老,君恩先断,女子的青春也就那么几年,一旦失了宠,只怕是再难复宠,而且生了孩子之后,身材容貌什么的,只怕是再难恢复到从前了……
谢平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奈何话到了嘴边,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他虽然喜爱魏氏,但魏氏终究只是个妾室,生儿育女乃是人之常情,更是天职,此外魏氏这胎生的只是个女儿,他若是表现的太过关心,只怕会引起众怒......
魏姨娘看着谢平犹豫不决的样子,心中冷笑,果然娘亲说的对,男人最是靠不住的。“请老爷,四姑娘为贱妾做主.......”
面色一变,魏氏眨巴了几下眼睛,挤出几滴眼泪,一边挣扎着起身,对着谢平与谢妗开口哀求。
“魏姨娘此话何意?”谢妗假装不知情的开口,心中却是已经大致猜到了,魏姨娘此时突然开口,想必是已经做了选择吧!
谢平满脸的不解,这好端端的怎么魏氏就求他做主呢?是府里的下人没好好伺候吗?还是.......
魏姨娘打量了谢妗一眼,心中略微斟酌了一下,很快做了决定。“老爷,有人要害贱妾和孩子,还请老爷为贱妾做主。”
“竟有此事?”谢平一听,心中十分的震怒,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魏氏早产是被人所害......
谢妗含笑看着魏姨娘,心中暗道,魏姨娘是真的毫无心机呢?还是另有谋算,如此直接了当的说有人要害她的孩子,这也太牵强了吧!
或者是魏姨娘,心中有仰仗,故而有恃无恐呢?
魏姨娘所打的算盘到底是什么,依仗的到底是什么?是父亲谢平对她的宠爱呢?还是另外有筹码握在手中呢。
谢妗以为谢平并不会仅凭几句话,轻易的就相信魏姨娘所言,然而事情还真的就出乎她的预料,谢平不问任何缘由的,直接就开口询问魏姨娘是何人要害她。
魏姨娘一副不敢说的样子,楚楚可怜的表情,谢妗看在眼中,只觉得寒心,她的生母佟姨娘,当年只怕是临死前,也没能见上父亲谢平一面,如今一个出身贱籍的魏姨娘倒是有这份荣幸。
魏姨娘怯弱的开口。“贱妾听......听到下人们说,是.......是夫人在妾身的吃食之中下了催产药,妾身吃不香,睡不好,所以就......”
谢妗本来悬着的一颗心,这会儿算是放了下来,魏姨娘之前那副样子,她还以为魏姨娘指证的人是她呢,如今亲耳听到,她算是放心了。
魏氏这个人,除了出身差点,其他的还真不错,对自己和腹中孩子都能狠的下手,也知道怎样做能给自己带来最大的利益,这样的一个人,日后只怕会是一个狠角色,不过再狠又如何?
接生婆嘴上虽然说的是五年之内,魏姨娘不会再有身孕,可她却知道,这是接生婆的客套话,只怕这一生魏姨娘也只有这一个孩子了,即便是五年后侥幸怀了身孕,怕也是保不住的......
“真的?”谢平愣了一下,目光灼灼的望着魏姨娘,在他的心里头已经相信了一大半。
十八年前的事情,吴氏是有案底的,只是因为事情过去了多年,想要找出证据难上加难,故而谢平选择退一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暂且放吴氏一马。
谢妗用眼神示意魏姨娘,继续往下说,魏姨娘收到谢妗的示意,一狠心,继续悲悲戚戚的开口。“贱妾自知身份低微,死了也没什么,只是可怜孩子,终究是老爷的亲生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