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谢平的意思,谢妗作为尚未出嫁的女儿,这添妆礼什么的还是让他这个父亲代为保管,比较妥当,日后出嫁的时候再给她......
谢妗听出了谢平话中的意思,心中闪过几分不屑,这添妆礼到了父亲谢平的手中,将来能不能拿回来还是回事呢?
此外即便明面上的银子将来给她做了嫁妆,可那庄子的收成,铺子的盈利呢?庄子上收成如何,铺子的盈利,还不是谢平说了算,即便她清楚自己亏了,可又能如何呢?
谁让她是未出嫁的女儿呢......
“父亲,妗娘也十四了,铺子庄子的事情,可以学着打理了,就算女儿不行,还有太子妃赏的宫女,长公主送来的教养嬷嬷帮衬呢。”谢妗面上并未露出异样的表情,云淡风轻的开口。
顿了顿,谢妗不顾谢平大变的脸色,嘴角微微上扬,笑着继续说道:“老夫人,大伯母,三婶,六婶如此抬举妗娘,妗娘日后的亲事肯定不会太差,嫁到夫家去,可不能啥都不会,这管家看账什么,如今可不就得开始学起来吗?”
一席话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刻意的提醒谢平什么,谢平面上的表情变化莫测,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妗妹妹好大的口气,以你的出身,想要做正妻,只怕是痴心妄想,高门大户之中,可没有妾室管家看账的!”人未到声先到,谢珂满脸怒气的未经下人禀报,便擅自进入谢平的书房。
谢妗含笑望着谢珂,笑而不语,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谢珂心里头却是生了几分怯意,袖子里的双手握紧拳头,强做镇定,与谢妗对视。
谢平因为怀疑谢珂不是他的女儿,一直不喜谢珂,此刻谢珂横冲直撞的进来他的书房之中,面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你的规矩学到哪里去了,马上就要到宁都王府伺候宁都王殿下的人了,进书房前,不知道让人通报一声吗?果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谢平语气之中透着对谢珂的不喜,但碍于谢珂是宁都王看上的人,只得在心里头暗暗的提示自己,淡定淡定。
“父亲既然知道女儿即将成为宁都王夫人,那么就该为女儿的将来考虑考虑,一个下贱的庶女,有何资格学管家看账之事.......依女儿之意,妗妹妹如今已经十四岁了,亲事什么的还是尽快定下,以免传出什么流言蜚语。”谢珂骄傲的昂着下巴,眼神像是施舍乞丐一般的看着谢妗。
低贱的庶女,谢平听在耳朵里头,庶字在他的脑海之中久久回荡,不肯散去!
好一个低贱的庶出,他不也是庶出之子,而且还是贱妾之流所出的庶子,这个被宁都王看中的“女儿”,是瞧不上他这个庶子出身的父亲吗?
妗姐儿的生母,即便不是名门望族所出的,可也是自己以良妾之礼,抬回来的,一口一个低贱的庶出,这是在打他这个做父亲的脸吗?还是看不上他这个父亲呢?
谢平越想心里头越是愤怒,目光炯炯的望向谢珂,冷笑着开口。“妗姐儿虽是庶出,但总归是我的亲生女儿,总好过某个孽种,不知道是那个野男人的种......”
“嫡庶,现在在二房,不过是为父的一句话,峰儿当年能变成嫡子,妗姐儿为何不可以呢?”谢平的话中满满的都是威胁之意,甚至丝毫不顾及谢珂未来宁都王夫人的体面,一口一个孽种,野男人的种。
谢妗听在耳朵里头,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心中对谢平此刻气急了说抬高她的身份,让她也成为庶嫡女,并不抱太大的希望,庶女又如何,摊上谢平谢峰这样的父兄,她情愿做个庶女。
谢珂气浑身发抖,孽种,野男人的种,她亲口问过母亲,她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千真万确,为何父亲就是不肯相信呢?一个乡下丫头生的贱种,想和她平起平坐,成为嫡女,简直痴心妄想......
大概是气急了,谢珂倒是学会了动脑子,冷笑着望向谢平,一字一顿的开口。“父亲若是不相信,大可请人来,当着老太爷老夫人,谢家列祖列宗的面,滴血认亲,看女儿是不是父亲的亲生骨肉,是不是谢家的女儿。”
字字珠玑,谢妗听在耳朵里头,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张口想要制止此事,话到了嘴边,却是咽了下去。
她以什么理由来阻止呢?难道说她想让父亲谢平心中一直对谢珂存芥蒂,认为谢珂不是谢家的女儿,是吴氏与人私通,生下来的野种吗?
“好,滴血认亲,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是不是谢家的骨肉......”谢平气急了,顺着谢珂提的这个主意,冷声应下。
不就是仗着被宁都王殿下看中吗?他倒要看看,一旦证实是吴氏偷人所生,宁都王殿下还愿不愿意要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要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所生的贱种......
谢平说完这话之后,便扬声叫了外头的下人们进来,吩咐下人去将国公府里的府医请来,并且通知老太爷和老夫人,以及其他的嫡庶几房一同到前厅中做个见证。
当然谢平也不是蠢笨之人,他将一切都推到了谢珂这个女儿身上,特意让下人们在老太爷老夫人跟前提了一句,滴血认亲是谢珂主动提出来。
谢珂心中怎样想,谢妗不在乎,此刻谢妗只想努力的阻止这件事情,低头思虑片刻之后,谢妗抬起头来,望向谢平,笑着开口劝说道:“父亲,妗娘认为这不好吧!六姐姐马上就是宁都王殿下的夫人了,闹出这样的事情,怕是不太妥当......”
她心中真正的想法,自然是不可能说出来的,此刻只能以谢珂即将的宁都王夫人身份来说事,期望能够以此来阻止谢珂滴血认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