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妗心中替自己的生母不值,然而她却忽略了一点,她的生母当初去世的时候,已经失了父亲的宠爱,而谢峰的生母,当年难产而亡的吴姨娘,却是在最得谢平宠爱的时候死去,故而谢平自然念念不忘。
甚至她不知道的是,她的生母一介农家女,能得谢平看中,纳为良妾,亦是因为谢峰生母吴姨娘的缘故,同时也是吴氏这个嫡母为何对她恨之入骨的原因所在。
“呵呵呵......”谢平一句话,吴氏愣了一下,继而仰天大笑,眼泪笑了出来。
谢妗暗道,吴氏莫不是被一句毒妇,就给刺激的疯掉了?不太可能啊!
谢家前厅之中沉默良久,众人闭口不语,吴氏大笑过后,望着谢平,恨恨的开口。“毒妇,若我是毒妇,那你是什么?那个贱人又是什么,姐夫与小姨子勾搭在一起......”
“你......你个贱人!”谢平气的面色铁青,双眼瞪着吴氏,恨不得将吴氏碎尸万段,在他看来,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娥皇女英共侍一夫,也是一桩美谈。
后宅之事,荣国公一个男子不好插手,此刻只能求助的望向老夫人,老夫人与荣国公夫妻多年,一起走过半辈子,虽然也有摩擦,但终究不忍看老太爷为难,厉声开口。“吴氏,你还要疯到什么时候,不为你自个儿考虑一二,也得为你即将入宁都王府的女儿考虑。”
老夫人一句话,吴氏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望了一眼谢珂,面上的癫狂收敛一二,满脸慈爱的望着谢珂。
是啊,她还有女儿,她的女儿要进宁都王府,要成为未来的皇妃......
“老太爷,你看这件事情,要如何处理?”在儿孙面前,老夫人终究是要给荣国公一些颜面的,此刻询问的语气望向老太爷询问道。
谢妗心中冷笑,吴氏这次不死也怕是要脱一层皮了,父亲谢平心中只怕对她丁点情意都没有了!
吴氏当年害死了谢峰的亲生母亲,这是二房的家事,试问那个正室手上没有沾染上妾室或是庶子庶女的性命,此事最终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让吴氏无法抵赖的,无法反抗的是,当年吴氏生下死胎一事,但凡生下死胎,便是寻常的百姓之家,亦会认为不详,何况是荣国公府这样的名门望族呢。
老太爷沉吟了片刻,面色严肃的开口。“吴氏当年生下死胎,隐瞒不报,此乃大罪,念及......念及珂姐儿即将嫁入宁都王府,伺候宁都王殿下,此事不宜闹大,就罚吴氏终生禁足,不得踏出房门半步,日日吃斋念佛!”
吴氏的事情比较棘手,若是谢珂没能被宁都王殿下聘为夫人,或许等待着吴氏的命运便是下半辈子在家庙之中,常伴青灯古佛,可事情坏就坏在谢珂前些日子被宁都王殿下看中,聘为夫人,如今就等良辰吉日,抬入宁都王府。
老太爷的这个决定,谢妗之前得知事情真相的时候,便隐约猜到了,不看僧面看佛面,谢珂再怎么说,也即将成为皇家的人,吴氏作为谢珂的亲生母亲,这个时候若是被送到家庙去,对谢珂进宁都王府多少也有些影响,老太爷不会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老夫人等人心中虽然不甘心,但是却无可奈何,谁让吴氏生了一个好女儿呢?虽说只是宁都王殿下一个小小夫人,可终究也是皇家的人,此外,宁都王殿下已过世的生母静贤妃娘娘,可是燕国公府陆家的女儿,与谢家沾亲带故。
吴氏所犯下的罪,轻描淡写的就此被揭过,而在这个时候,谢平却是突然站了出来,冷笑着开口。“父亲,母亲,请为孩儿做主,不能就此放过吴氏......”
谢平说的咬牙切齿的,望着吴氏与谢珂的目光阴森恐怖,谢妗冷眼瞧着,也觉得害怕,心中暗道,这就是她的亲生父亲,一个如此不念夫妻多年恩情,对发妻咄咄相逼的男人。
“你又闹什么,多大年纪了,简直胡闹!”荣国公板着脸,不悦的瞧着谢平,对谢平的不识抬举很不爽。
荣国公厉声呵斥谢平,然而谢平却是豁出去一般,丝毫不为所动,僵硬着跪在地上,面上满满的都是倔强神情,目光祈求的望着上头的荣国公夫妇二人。
谢珂早已经吓得六神无主,此刻面色惨白,弱弱的哀求谢平道:“父亲,母亲虽然有错,但事情已过去多年,念在母亲任劳任怨,操持家务的份上,请父亲高抬贵手......”
“请父亲,原谅母亲!”谢珂开口之后,二房的庶子庶女们,一个个的彼此对视一眼,继而陆续的站了出来,随着谢珂跪了下来,异口同声的开口恳求。
这些二房的庶子庶女们,有几分真心实意,谢妗不想去猜测,她在心里头快速的权衡之后,也装模作样的从仙月长公主身后站了出来,跪在谢平身后,面色淡淡的开口。“请父亲念在六姐姐即将成为宁都王夫人的份上,从轻发落......”
谢妗此言,虽是恳求,但亦有挑拨的意思在其中,谢平从从始至终面色都是阴沉沉的,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谢妗等人,一言不发。
“父亲,人死不能复生,孩儿生母虽然死于母亲之手,但多年来,母亲对孩儿也算是疼爱有加,还请父亲以大局为重.....”谢峰心中不甘心,但又能怎样,谁让吴氏生了个好女儿,被宁都王殿下看上了呢。
他的生母之事,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谁让生母未出阁前是吴家的小小庶女,之后又是给姐夫谢平做了妾呢?要怪只能怪命运的不公,作为儿子,他不光要报杀母之仇,更的为自己的将来考虑......
谢峰最终选择妥协,舍不得他二房庶嫡子的身份,此外也想靠着宁都王这个“妹夫”,平步青云,入朝为官!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等到他羽翼渐丰,便是报生母之仇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