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狭小的空间，空气突然像是升了温，让人觉得有些憋闷。
我在看查仲文的表情，他却依如既往，半点惊讶都没有，把所有都藏得密不透风。
反倒我心里有一丝慌了，咬了咬唇边，郑重申明：“我没有说笑。”
“说说，想要教训谁。”他问。
“包良义。”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半晌才又问：“新仇还是旧恨？”
“人不都是这样么？”我淡淡回以一笑，“活下来了，就会有其它的欲望。要不是他，我可能还是那个普普通通的米儿。”
“要给许嘉美报仇？”
“为我自己。”我目光不闪躲，很是坚定，“如果你不点头，我当然也不会违逆。毕竟，我知道，他对你有很重要的作用。”
他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目光凌厉得像知道我在说谎。
我恍了一下神，他突然抓住我手腕，强行把我拉近，面对面，鼻尖都要尴尬地撞到。
“看着我的眼睛。”他压着声音命令。
我不安地吞咽下口水，在他深邃的双眼里保持着镇定。
“告诉我，你真的不是想要他的命？”
“我如果要对他做什么，我大可不必征得你同意。以我现在的能力，你知道的。”
“那我呢？”
“嗯？”
“有没有想过，要我的命？”
我怔住，手腕像被藤蔓勒着一般刺痛无比。
“想过。”我声音微颤，“但是时间越长，学的东西越多，我就越认清一个事实。我的成长永远敌不过你的强大。我不是你的对手，只能用自由和尊严来换取生存。”
他看着我，邪魅地扬起一边唇角，慢慢松开手。
直到回到地面，他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重新回到房子里，我准备把桌上的菜饭热了再吃，他却过来到夺了碗盘，不客气地把菜都给倒进了垃圾桶。
我睁大了眼睛，暗咒这人真是疯了，自己不吃还不让别人吃。
不料他打开冰箱，拿出鸡蛋，又不知从哪里翻出了面粉类的东西。
我看着他一言不发地解了腕表放在旁边，又解开袖扣，慢慢将袖口整齐地挽高，一双白净修长的手开始倒面粉在器皿里，认真的面孔让人也跟着挪不开眼。
暂时看不见那冰冷凌厉的双目，我不由把他重新细细打量。他双眸微微垂着，全神贯注在手中的操作中。在这样的距离，他那让人羡慕的长睫毛更让人嫉妒。目光沿着他直挺的鼻梁向下，终还是落在那花瓣似的唇上。
鬼使神差的，我这时候被口水呛到，不受控制地咳嗽起来。
脸咳得通红，回头时，他投过来的眼神带着一丝紧张和关心。
暗咒要命，竟然产生了幻觉。
我赶紧去旁边倒了杯水喝，这才缓解了些。
我怎么也没想到，查仲文竟然做了一个蛋糕。虽然没有那些华丽的奶油花边，但清清爽爽的样子，看上去像模像样。
他切出一块来盛在盘子里，递到我面前时，我整个人是傻眼的。
看看蛋糕，又看看他：“你……怎么会……？”但突然一起，很久以前，我还在他那里，吃过他亲手煮的面。
“你要是争气点，我还用自己动手？”他双手撑在台面边缘，歪着头看我，语气里全是讪意。
“……”我还真是无语可说，看在肚子饿的份上，默默拿起叉子来，尝上一口。
天知道，我有多不想承认，这蛋糕有多好吃。不由地感慨，为什么这样一个长得逆天好看，还能突然做出这种美味蛋糕的男人，竟然会是个冷血无情的怪物？！
“你这些……从哪里学的？”我忍不住好奇心。
“11岁离家留学。”他淡淡地答，“照顾自己10年。”
我愣住。
他很小就留学我知道，只是我以为……
他歪起嘴角笑了笑：“怎么？以为我最起码要带两三个保姆，外加司机和保镖？”
我没答他的话，安静地看着他，突然心中泛起一阵酸酸的感觉。
如果真的不想过生日，又怎么会做蛋糕？不过是一个孩子，就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过着连普通孩子都不如的生活。
没有父母的关怀，什么都没有。
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他放下手中叉子，笑意消失在抬眸的瞬间，微微透出点怒意：“收起你同情的目光。”说完，冷着张脸就要走。
“生日快乐。”我不知哪来的这股冲动就脱口而出。
他脚步猛然停住，没有回头。
“我知道你不需要这四个字。”我亦没有转头看他，“说不定还会觉得生气。但是……我觉得，还是应该有一个人，这样对你说。”
“你以为……你是谁……”他果然还是生气了。
“我听说过，你妈妈是因为生你，生病过世的。”我知道自己在作死，却是无法控制地继续，“我也听说了，你从来不过生日。其实，这不关你的事，只是命运弄人而已。你不要把这个怪罪在自己身上，反正你现在已经很强大了，没有人再敢把你……”
话还没有说完，查仲文就被彻底惹毛了。
他过来，把剩余的蛋糕连带着盘子一起狠狠地砸了。
盘子碎片溅起来，溅到我的脚裸处……我捂着耳朵，身子忍不住瑟瑟发抖。
这一刻，我后悔了。
我不该说这些话的，如果这就是可以惹怒他的方式，但对于我来说没有半点好处，那就是最不该使用的方式。
“对……”我的话才到嘴边。
“滚！”他怒不可遏地指着我鼻子，眼睛里的怒火像要吃人一样，“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我只不过……”我心里瞬间翻江倒海地委屈难过，想要解释，想要补救。
“滚！”
我厚着脸皮立在原地：“是我多嘴了，对不起。”
他的手一把掐住我下巴，表情恶狠狠地逼过来，咬牙切齿：“是我对你太过仁慈，你才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嗯？”
呼，我尴尬地冷笑，就像被滚烫的岩浆从头到脚烫了个体无完肤，眼睛里热到刺痛，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就往外面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