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达完,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眼睛,半点都不让。
“你要是觉得这样被我主导着这件事情,很难受......”我站起身,“那就请积极配合治疗。”
说完,我冷着脸走人,却被他突然抓住手腕。
我愣住,没有看他,只听见他说:
“受伤只是意外,就算真的就这样废了,也和你没有关系。”
明明是冰冷无情的声音,我听了心里却狠狠揪着。
“就算只有一条胳膊,我也还是查仲文,并没有差别。就算两条胳膊都没了,我也还是查仲文,你应该想的是怎么在这个商场上赢我,怎么赢得漂亮。”
“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也请你不要让我失望。”我忍住想要回头看他一眼的冲动,“我要走了,可以放手了吗?”
感觉手上的力道渐渐松开,我这才暗吸一口凉气,拔腿往外。
出了治疗室,示意华风进去帮他。我转身走了没几步,就见麦子超在不远处看着我。
他表情清冷,眼神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受挫。
想都不用想,郑医生让他来的,让他来看看我这个见异思迁的女人是怎么又转投了别人的怀抱。
我面无表情到他面前,没什么耐心地说:“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么?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
“米儿。”他语气隐忍,“你可不可以告诉我,究竟因为什么。”
“如果你觉得我之前说的那些不是真正的理由,那你今天应该也看到了,我在陪着查仲文做治疗。如果你觉得这才是真正的理由,也可以。我承认,在你们两人之间,不再像以前一样了。”
“我要的是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
“我复职了。”他认真地看着我,“这和你没有关系吗?”
我不紧不慢地回他:“你复职了,那我就放心了。这件事,我之前还挺有压力的,既然你复职了,那我也就轻松了。不过你误会了,你复职和我并没有关系。你父亲有找过我,但当时我并没有动摇什么。你父亲也明确表示过,你的复职是必然的,就算我还是和你在一起,也还是会让你复职的。所以,他只是劝了我一些。”
“我爸承认,他找过你。”
看着他,我叹口气:“麦子超,你知道我的性格,我不是那种接受威胁的人。”
他投来不明白的眼神:“米儿,你变得太快,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们一起去面对。”
“是,变得太快。”我直接承认,“那天我说我们之间的信任,现在想来都不过是借口。我只是借题发挥。所有一切都变了,麦子超。”
“是因为查仲文......”他此时的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他有事瞒着我。
我眉心微蹙:“你早就知道......查仲文的胳膊伤得很重......但是你并没有告诉我。”
“对,到医院的第一时间我就知道。”
“但是你对我说,他没事。”
听到他这样说,我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不是生气也不是难过,好似更多的是失望。
麦子超深呼吸了看我:“查仲文没打算让你知道,而我......更加不想让你知道。米儿,我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包容。那时候,我单纯不想你因为他为你受了伤去对他产生更多的感情。”
我半天没有说话,不知道该说什么。
“米儿,对不起。”他伸手扶住我肩膀,“这是我犯的一个错误,对不起。如果我早一点告诉你,让你有心理准备,就不会让你突然知道了实情,带来这样的情绪混乱。我会陪你一起去解决,好么?”
混乱......是啊,如果早一点知道,可能就只是混乱而已吧。
我整理了一下表情,认真看他:“还记得你对我说的么?你不会给我压力,你愿意一直支持我等着我。我真的很感激。但是麦子超,就像你说的,其实你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包容。
“你对我的信任,其实是脆弱的。当你决定不告诉我的那一刹起,都是因为你不相信我。这不怪你,因为这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人性。而现在已经不是你可以陪我一起解决的事情了。他是因为我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没有办法视而不见。”
听完我说的这些,麦子超慢慢把手拿开。
我不愿去看他的表情里的伤心,忍住想要哭的冲动,快步离开。也许有一天,我会后悔。但现在,我只能这样一步步地走下去。
......
接下来的时光,我感觉自己是分裂的。在周氏的时候,一门心思都是怎么埋设陷阱去捕获我想要的东西,目的都是怎么斗垮龙海。离了周氏,去监督查仲文做治疗的时候,却满心的担忧。
原本计划的两次手术,因为伤情实际情况,变成了三次。虽然每次手术时间不长,每次查仲文做完手术出来,我手心里全是汗。听专家说,手术是成功的,我才稍稍放了心。
查仲文始终用冷脸对我,按时来,按时走,什么话也不说,只管任我摆布。
感觉这还是这么多年的头一回,我莫名觉得有种爽感。
回到公寓,青青正从厨房里端菜出来,喊着:“回来得正好,洗手过来吃饭了。”
我应了声,换了身衣服出来,感叹说:“你已经完全成了照顾我的老妈子了。”
“我本来就是来照顾你的。”她笑,把饭盛好递我面前,“能看你正正常常的吃上这样一餐,我才觉得安心。不然,我来干什么。”
我感激地看着她。
“千万别说谢谢,受不了啊。”她说。
我笑:“知道。”
“查仲文今天复查怎么样?”
“不错。下次可以开始针灸了。”
她叹口气:“还好还好。这都一个月了,终于可以做恢复治疗了。”
我也有同感地点头。
“去那么多次医院,那你有没有偶遇麦医生啊?”
我愣了愣。“我看见过他几次,他都忙着。”我照实说,一次是他狂奔着上了电梯,还有几次是他和同事在一起。只不过,他应该都没有看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