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这个问题。
想了想，避得就轻地告诉她说：“还能为什么？他的存在，就可以提醒我，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青青拉了个长音：“那我问你，这次要是没有查仲文，你可以化险为夷吗？”
想起那个女人的疯狂，我不得不诚实地回答：“很难。”
“那查仲文的确算是救了你的命，是你的救命恩人。”说着，青青脸上后悔的表情，自己打了自己的嘴，“算了，怪我多嘴。你就当我什么都没有提起过。”
“他欠我的，是他欠我的。”我没打算回避，坦白说，“我欠他的，算我欠他的。”
青青不明所以地看着我：“你这算是......自我安慰，自我麻痹，还是......自我合理化？假设，你报了仇，他欠你的你拿回来了，然后你又把欠他的还给他？那折腾来折腾去，还不是原样吗？那又何必这样折腾呢？现在就算两清，各过各的，不是更好？”
闻言，我笑而不语，一副说了她也不懂的样子。
不是她不会懂，而是我自己也没有原来自以为的那样懂了，不敢再信誓旦旦地说我什么也不欠他的，不敢说明我究竟要怎么还他。
“算了，你这些事儿我想了头疼。”她摇了摇头，“还是看电视比较适合我。”
......
再见到查仲文，是三天后在蓝天城的会议上。
见他和从前一样精神抖擞，我才真正有种放心的感觉。
会议进行得很顺利，一结束，查仲文就走了，其它任何题外话都没有和我说。
还是华风返回来，对我打招呼：“看你恢复得不错，那我就放心了。”
“谢谢。”这是我该对他说的。
“这个谢，真是你应该和我说的，我就不客气了。”他端起架子来，“不过可别光说，饭还是要请的。”
我噗笑：“好。”
“行，那就有时间联系。这段时间耽误的公事实在是有点多，我不能和你再多说了。”
“那个......”
“怎么？你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查先生.......有没有什么吩咐你去办的，是和我有关的？”我想问的，其实是查仲文的第二个条件，那个所谓的约会，怎么就没有下文了。快点把三个条件都完成，也才算彻底了结清楚了，我是这样对自己说的。
华风拧着眉头想了想：“和你有关的？没啊，查先生最近让我办的事，都和你没关系的。”
“那算了。有时间请你吃饭。”我说完扭头就走，暗咒真是丢脸，弄得好像我已经急不可耐了一样。
我才坐上车，吩咐司机可以回周氏了，手机响，是个陌生号码。
接起来，对方直接开门见山，说是麦子超的父亲，想约我见个面。
我知道这一天总要来，欣然应约。
从没听麦子超提起过他的这位父亲，我也只是在交际时听那个圈子里的人提起过他的威名。在医界，麦子超的父亲不是什么权威专家，但却是管理层的多面手。在他作为院长，直辖管理的那些年，麦子超所在的那家医院一直稳居学术和口碑并优的榜首。
后来，他一路步步高升，现在已经是麦局长。
按照他给的地址，我直接在一处民居外面等着他。
他按时来到，身边跟着位秘书。他和我想像中的模样差不多，斯文而儒雅，自带官威，不容亵渎。
“您好。”我微笑打招呼。
“米小姐。”他也没有给我脸色看，“走吧，我们这间就不用废话了，我带你去里面看看。”说着，就往民居旁边的巷子里走。
我跟过去，穿过巷子进到房屋明显比较破旧的老社区里。
马上，我就明白，他想带我去看的是什么。
我们停下脚步的街对面。是一家开在老社区里的卫生服务站，面积不大，但挤满了来看病的病人。病人有老有小，看样子都是生活在这老社区里的居民。
替他们看病的不是别人，是麦子超。
不管服务站里怎么拥挤嘈杂，他还是很有耐心地诊着病。
从他的脸上，我看到的没有半点不耐烦，而是发自内心的专注和认真。
他和我说，他今天要见几个老朋友好好叙叙旧。
没想到......
“他在这里很多天了。”麦父语调平静地开口，“就算他被停了职，他还是闲不下来。就算没有一分钱工资，他也要来做义工，来给病人诊病。”
我心里无比清楚，他带我来这里的目的。于是乎，带着微笑，面向他：“麦局长事忙，应该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吧？不如就直接一点吧？”
麦父脸上有了一丝敌友不明的笑意：“我的儿子，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米小姐不用担心，时间很充足，我们再接着去下一个地方。”
“......”
听从麦父的安排，我上了他的车，又跟着他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而这另一个地方不是别外，就是麦子超工作的医院。
我随着他去到医院的数据管理中心，这是我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也是第一次知道还有这样的地方。数据管理中心在二楼，玻璃幕墙临着医院大厅，走过去就可以把大厅的情况尽收眼底。
按他的指示，负责人把很多数据调到了大屏幕上，然后就出去带上了门，只留下我和他在里面。
我看着屏幕上的数据，挂号的人数在不停地跳动，住院的人数，医疗费用的数目等等，甚至还有新生儿的数字和死亡人数，形成着鲜明对比。
麦父指着那些数据，对我说：“米小姐，在你的以为里，医院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大体上就是救死扶伤的地方吧。”
我没有说话，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对我来说，医院的意义就是这些数字。”他这时候的神情是不怒自威，“对我来说，我每天想的，不是救死扶伤这么神圣的事情，而是这些数字。怎么把其中一些数字增加，怎么把其中一些数字降低，这就是我的职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