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幼薇在众人恭送着沈琮的时候,就已经转身到了蔷薇花圃的边上。
唐冉冉在那儿,正猛冲着余幼薇使眼色。
“薇薇,你…”唐冉冉显然惊讶不已,小声地就问道:“你怎么来啦?你跟那个…大司马,他…”
那个大司马,就不是好人!
是敌国的!
她爷爷一直这么说,让她提防着呢。可惜,如今的端文帝拿他毫无办法。只能等到将来大夏国力强盛时,再对这个大司马做文章了。
“真的就只是在路上遇见的。”
余幼薇不想在这些事情上面将唐冉冉给牵扯进来,便道:“你也知道。他这个人行事不拘一格,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将我带到这儿来了。”
“...”
唐冉冉张大了嘴巴,还是有些匪夷所思。
旋即,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忙道:“他肯定是怨恨你们余家,当时就是余家跟着公主抵御外敌,奋勇抗争。”
“这才弄得大周损失惨重,要他这个皇子背井离乡,到咱们大夏来。”
嗯…肯定是这样的!
他不喜欢余家,因此要报复余幼薇呢。
“...”余幼薇尴尬地笑了笑。表面上不动神色算是默认了,心底里却又有些佩服起来了唐冉冉的联想力。
她其实挺单纯的。
平阳郡主领着众人送走了大司马以后,往余幼薇和唐冉冉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真是余老太师的嫡孙女?”
平阳郡主面露疑惑,看了一眼身侧的女官。
她没见过余幼薇,只听说过余家的那些荒唐事。如今只知道人回来了,她料想被这样养着的一个姑娘家若受邀来这赏花宴,只会徒增压力,便没请她。
如今…
她却是被沈琮给带来的。
还是这么一副落落大方的模样,甚至在场的许多贵女都有所不及。平阳郡主才不相信,庄子上的那些年,余家的那些蠢货能给她什么好的教导呢。
“大司马都如是说了,想来应该不会有假。”
女官也并不认得余幼薇。
但根据眼前所见,却也觉得应该是真的。
“哦——”
平阳郡主长长应了,这才收回目光,对着众人道:“你们继续赏花吧。”
“是。”
贵妇姑娘们纷纷应了,就又再次三五成群地在一块儿。平阳郡主自个儿,却领着女官走远了。
“这好好的赏花宴,怎的就被她给搅和了?”
汤柔愤愤不平,咬着牙就远远瞪了余幼薇一眼。
“汤姐姐,算了。谁让她能跟着大司马来呢。到底是余家的女儿,受到大司马青睐也是有的。”
“是呀是呀。可不就是这样吗?平阳郡主,都留意到她了呢。”
“哼。”汤柔听了这些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瞥眼一看边上,那个正在看栀子花的粉衣姑娘,就问道:“张家妹妹。”
“我听说那余幼薇是你表妹呢,你怎么不过去打个招呼呢?”
张曦忽然被提了这么一嘴,背脊就稍稍僵了一下。那汤柔乃是汤首辅的嫡长孙女,地位尊崇,为人也骄纵些。
她在这些姑娘里头,都属于拔尖儿的存在。众人都围着她转。此刻,她一看向自己,所有人也都紧跟着看向了她。
“她是我表妹。”张曦站了起来,迎上了汤柔的目光,有些胆怯,道:“只是这些年都并无往来…不算太熟悉。”
刚刚,余幼薇来的时候,张曦只觉得有点儿面熟。还没来得及反应呢,才发现竟然是跟着大司马来的。
那可是大司马!
大夏自开国以来,其实并未设立过大司马这个职位。一直都是由内阁辅助皇帝掌管朝政,自沈琮来了以后,才特立了大司马一职。
官职无甚事务,但却可以直接插手内阁的事儿。
换句话说…
倘若沈琮想,这大夏朝政上的事儿,他愿意怎么干预,就能怎么干预。就连汤柔的祖父,内阁首辅,也只能干瞪眼儿。
当然…
这么多年来,沈琮并未如此做过而已。
若非如此,他在大夏怕是早已人人唾弃了。
“啧,好一个不算熟悉。”
汤柔却是不肯退让,直接上前走到了张曦的面前,遥遥地指着余幼薇,就道:“在那儿呢,你不过去打个招呼吗?”
“我…”
张曦急得脸色通红,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此刻,她的祖母,正在和那些贵妇人们闲话家常,并不能顾及她这儿。
“表姐。”
余幼薇早已留意到了那边的动静。
此时眼看着张曦陷入窘境,便直接走了上来。
“许久不见,表姐可还好?”
余幼薇面带笑容,伸手就将张曦给拉了拉。
方才汤柔咄咄逼人的,张曦往后退了半步。眼下已是站得摇摇欲坠,余幼薇若再不将她拉出来,她或许随时都会向身后的花丛栽倒过去的。
“我…还好。”
张曦强自镇定,答应完了以后,就偷偷地看了一眼汤柔。
汤柔此时柳眉倒竖,冷眼看着余幼薇,问道:“你就是余幼薇?余老太师那个,被送去庄子上养了好几年病的孙女儿?”
“这么些年都不曾出门了,病可养好了?随意出来走动,莫不会过了病气给我等吧?”
汤柔气势不减,还拿了手帕出来将口鼻给捂住了。仿佛看瘟神一般,看着余幼薇。
“你想知道我的病有没有养好?”
余幼薇泰然自若,上前了两步。平视着汤柔,道:“你请个大夫为我诊治,不就知道了?”
“呵。”
汤柔冷笑一声,道:“你的病,为何我要请大夫为你诊治?”
“是啊,为什么呢?”余幼薇也面露不解,旋即就道:“我的病若是没好,大司马也不会领着我招摇过市了。”
“又或者说,你觉得平阳郡主不够英明果决,想不到这一点,竟然还要你来发问吗?”
“你…”
汤柔一下子给气得找不出合适的话语来应对,一张俏脸都憋红了。
“汤妹妹,算了,咱们不跟她计较。”
身后旋即就有人拉了拉汤柔。饶是汤柔一脸愤愤不平,也只能咬咬牙不甘地暂时先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