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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恋(2)

朝小树林深处走。小树林里的夜色黏稠得像是走在墨水瓶子里。一小段时间的穿行后,男生A带着高丽丽来到一块不大的空地上。脚踩上去,绵软软的,伴着细微的碎裂之声。

这是什么东西?

别怕,我从附近一户人家偷了点干草,坐上去就不冷了。来,试试。

高丽丽听话地坐下来。还是冷,她尽量地团紧了身子,自己给自己取暖。

咋给我写纸条了呢?是不是臭嘴巴跟你说啥了?

恩,她不说我也想找机会和你说说话,挺担心你的。——你是不是冷?

有点儿。

那,你坐过来吧。

高丽丽没有动,心在胸腔里突然加速、狂跳。一阵艰涩的寂静过后,男生A坐了过来。他解开棉袄,把高丽丽冰冷的身子裹了进去。高丽丽的后背就紧紧地贴在了男生A的胸膛上,任由男生A做着这一切,思维被惊恐和激动死死地扭住,无法活动,无法支配肢体。对她来说,男人的气息是陌生的,更是遥远的。同时,也是她最向往的。过去的岁月里,对男性气息的向往被某些东西刻意遮掩了。

这个位置永远是你的。她听见他在她的耳边说。

这是一句让高丽丽铭记一辈子的话。高丽丽哭出了声音,哭得有点复杂。

男生A被高丽丽的哭泣吓到了。你不愿意拥有这个位置么?

高丽丽拼命地摇头,泪水甩了男生A一脸。

男生A两只手臂紧紧地环着高丽丽,他不能松手,一松手,棉袄便会敞开来。但是,他想拭去女孩脸上的泪水,想安慰她。便说,你,把脸转过来。

高丽丽那样做了。

男生A用他长着淡淡胡茬的脸去蹭高丽丽脸上的泪水,轻轻地蹭着。不断加重的心跳,小锤般擂着高丽丽的后背。猛地,男生A就用唇捉住了高丽丽的唇。他的唇是滚烫的,饱满的,充满力量的。男性的力量逼得高丽丽闭上眼睛,死死地扣住两排牙齿;雄性的力量依旧勇猛地挺进,追寻粉红色的魅惑。高丽丽机械地抗拒着,拒绝泄露那一袭粉红。

这是高丽丽生命中最铭心刻骨的一个吻,也是最干涩的一个吻。

在他投入地进入,她机械地拒绝时,他们亲爱的同学们如天兵天将一样降临了。亲爱的同学用手电筒的光把她和他罩住,为她和他的吻,圆满地画上了一个羞耻符。

)第四节 谁修改了命运的面孔

是数学老师么?

他睁开眼睛后的第一缕视线就落在高丽丽的空座位上。高丽丽呢?

没有回音。

是不是和白袜子约会去了?

还是没有回音。

没人说话,那就说明我的说法是正确的了?班长,你出去把高丽丽找回来!

班长老老实实地站起来,老老实实地说,我不知道她去哪了?关键时刻,班长还是表现出了忠厚的一面。高丽丽是不错的,他不想把事情做绝。

老师,我们跟班长一块儿去找!

口臭女生的手臂举了起来。

我也去!我也去!

气氛如同一锅煮沸的开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有嫉妒的气泡,有看热闹的气泡,有释放学习高压的气泡。

别无选择的班长被激昂的情绪绑架着,只好随波逐流了。许多的气泡是熟悉小树林的,尤其是口臭女生和体委,他们跑在队伍的最前列。

当着全校一千多名师生,校领导宣布了对男生A的处理决定。或许考虑到女学生的心理承受能力,怕女学生万一想不开,学校网开一面,免除了高丽丽的处罚。其实,学校这是在杀鸡给猴看。他们早就想弄出点动静来,以警示偷偷谈恋爱的学生。后来,当男生A毕业离开这所学校时,还作为反面教材在大会上一次一次地被提起。男生A的知名度就这样提升起来,成为学弟学妹们顶礼膜拜的偶像级人物。

高丽丽当然不要这个结果,她要和男生A一起承担。承担给了这个十九岁的女孩子大无畏的勇气,为了承担,她可以暂时放弃尊严。于是,一趟趟地往学校的教务处跑,向教务处的主任要两个结果:一个是免除男生A的处罚,一个是也给予她同样的处罚。

把她的家长叫来吧。校方灵巧地闪在一边,把高丽丽推给她的母亲。他们要让高丽丽的母亲明白,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然后,以冷峻的目光打量着匆匆而来的半老女人,看她如何收拾这个给脸不要脸的小女生。头发上还沾着几片干草屑的女人果然中了校方的计,对他们的处理决定感激涕零。然后,高丽丽的母亲回转身。高丽丽躲避着母亲的眼睛。她没有想到学校会把母亲叫来,他们太恶毒了。母亲的手臂高高地扬了起来,那是一条毫无生命活力的枯瘦的手臂,而此刻,它咆哮着朝高丽丽扑了过去。

你真不要脸!

高丽丽的母亲原本要骂出口的是“你真不争气”,这几个字已经拱到了唇边,可是吐出来的却不是这几个字,而是“你真不要脸”。唯一的解释就是,你真不要脸更有杀伤力,更能表达她的愤怒,更能表达她的绝望。绝望啊,绝望使一个母亲失去了控制话语的能力。

高丽丽奇怪地笑了笑,心里忽然有了一种放松感。从此,自己将不欠眼前这个女人什么了。是她母亲的这个女人用羞辱抚平了她心灵上那道愧疚的沟壑。

同时,母亲也提醒了高丽丽,她已经变成了一个不要脸的人。一个不要脸的人还需要什么处罚呢?不要脸本身就是最高级别的处罚。母亲的巴掌和恶毒的咒骂不过是揭开了羞耻罐儿的盖子,她该把自己浸在里边,好好地享受里边的羞耻。把盖子盖严吧,请你们。

学校就是那个羞耻罐儿。在腌渍的过程中,羞耻从高丽丽的口、眼睛、耳朵,以及每一个毛孔滋儿滋儿地钻进去,一直抵达灵魂的最深处。在最短时间内,羞耻取得了最丰厚的战果。高丽丽被羞耻死死地攫住,无法呼吸。那只揭开羞耻罐儿的手,真是恶毒。男生A呢,她的初恋情人呢?请给我一个眼神吧,哪怕是怨恨的。可是,高丽丽捕捉不到一个完整的他。他像碎片一样弥散在空气中,感觉得到他的存在,却无法用视力把他凝聚起来。

她要呼吸,她要逃离。这是她在学校的最后一个晚上了,高丽丽给男生A写了一张字条,再将字条揉皱了,团成一个团。晚自习开始前,她走过男生A的座位,把掌心里的字条投给男生A。高丽丽很连贯地做完一系列的动作,一个人出了校门,把自己瘦削的小身子遁入小树林。恐惧或许是存在的,可是它过于微弱了,无法和大面积的羞耻和决绝相抗衡,所以,恐惧没有能力让高丽丽感觉得到它。

那一铺干草还在,高丽丽坐在上边,等着男生A。她打开两条细手臂,缠绕过来,自己抱着自己取暖。

这个位置永远是你的。她听见瑟瑟的干草发出的声音。

她知道,他不会来。他也不该来。如果他真的来了,说不定,她会耻笑他,会看不起他。那是一张毫无希望的字条。

但这并不影响她继续的等待。她抱着自己,就像坐在他温热的怀里。身上真的渐渐温暖起来,就着这一丝游走在寒冷里的温热,她和他说着离别的话语。

最后她说,谢谢你说了那句话——

这个位置永远是你的。

高丽丽的这一招够狠,又稳又准地打到了母亲的七寸。高丽丽是母亲小心翼翼燃起来的一盏希望的灯火,为了让这盏灯火越燃越亮,她不仅仅牺牲了小女儿,还剖开自己的血管,用鲜血做燃料。希望的灯盏也确实越燃越亮。墙上贴着的奖状像一面面旗帜一样,即使在没有风的日子,也会在母亲的心头扑扑啦啦地高高飘扬。村子里只有两个孩子考上了高中,而她的女儿高丽丽就是其中的一个。所以,高丽丽是家里最具有潜在价值的一件东西。村里人的说法是,你家丽丽将来肯定了得,肯定能考上大学,肯定能给你挣来大钱。丽丽妈噢,尽等着享你家丽丽的福吧。这时候的母亲是最享受的,也是最幸福的。那张过早的被岁月织成皱纹纸的面皮难得的舒展片刻,让岁月的梭子喘息一下。每每这个时候,母亲就想,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没有男人的日子还是有盼头的。

这个盼头怎么就像烛花儿一样,说剪就剪掉了呢?

母亲决定固执了,固执地把这个现实推开,让它离自己远远的。那个现实不是她的,她不要。然而,那个现实是长了腿的,它在追赶她。于是,母亲想了一个办法,这个办法可以把母亲藏起来,让追赶她的现实找不到她。

母亲从柜子底下拎出一瓶白酒。家里怎么会有白酒的呢?高丽丽冷漠地想。她冷漠地看着母亲将那瓶白酒一饮而尽。妹妹,母亲的第二个孩子,那个不在母亲希望视线之内的妹妹,去夺母亲的瓶子。只夺下了瓶子,瓶子里的酒没了。然后,姐妹两个看着母亲像一片这个季节的枯叶一样轻飘飘地落在炕上,没有任何声响。母亲真的太轻了。

你!

一把刀子从妹妹的眼睛里飞出来,剜了一下高丽丽。高丽丽有了痛感。

她第一次发觉,自己欠了这个妹妹的。

)第五节 哦,妹妹

你!

这个字的分量很重。高丽丽宁愿妹妹说出口的是别的什么话,比如像母亲说的“你真不要脸”之类的话。这样,她会一如既往地不把妹妹放在眼里,一如既往地无视妹妹的存在,一如既往地掠夺属于妹妹的东西。不放在眼里也好,无视也好,还有掠夺,都已经成为一种习惯。高丽丽从来都没有认为这些习惯是可耻的;可是此刻,高丽丽猛然醒悟,过去的她是多么无耻。可悲的是,她竟然不知道自己是无耻的。母亲帮着她,掩盖了过去的无耻。

小高丽丽两岁的妹妹,算得上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妹妹的五官像极了母亲。高丽丽记得读初中时,有一次母亲用一种欣赏的眼神长久地端详着妹妹。绝对是欣赏。长久的欣赏之后,母亲说,我二闺女长得真好看。当时的高丽丽还不能识破母亲话语的含义。母亲在从妹妹身上寻找她少女时代的影子,妹妹就是母亲的一面镜子,母亲偶尔会从艰难的岁月中腾出手来,端起这面镜子,打量一下曾经也有过的青涩和美好。不管怎么说,妹妹的漂亮是明显的,和母亲的憔悴一样明显。但是。是的,但是。具备漂亮容颜的妹妹,同时具备一个缺陷。这个缺陷丝毫不比妹妹的漂亮和母亲的憔悴逊色。

那时,奶奶还在。母亲去地里干活了,奶奶看着高丽丽姐妹两个。妹妹睡了一个长长的下午,醒来,哭着找妈妈。刚会说话的妹妹说我找妈,点一下头;再说我找妈,又点一下头。不喜欢女孩的奶奶对高丽丽说,她再点头,你就打她。高丽丽完全有欺负妹妹的能力了,妹妹点一下头,她捶一下妹妹。妹妹一说话就点头,谁都没有太在意。还活着的父亲也说,长大了就好了。小孩子有点儿小动作,觉得还是乐趣呢。来,叫姑姑,叫婶子,给姑姑婶子来个小鸡啄米。

妹妹的缺陷在不被重视中永恒了。读小学一年级时,不知道妹妹缺陷的老师,让妹妹回答问题。妹妹说不会,点了一下头。老师生气了,不会你点哪门子的头哇!妹妹越来越懂她的缺陷,任何场合,任何时候,尽量少地发出声音。因而,当母亲端起妹妹这面镜子,来寻找她自己的踪迹时,高丽丽一点都不嫉妒。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说,妹妹都不足以和她抗衡。

成绩不好的妹妹初中一年级没有读完就辍学了。可以说是在母亲的暗示下,妹妹主动退学了。母亲为什么要暗示妹妹呢?

高丽丽当时也认为,如果姐妹两个必须要有一个退下来,那一定是妹妹。妹妹不仅仅是生理上有缺陷,而且智力也是很有问题的。拿奖状,拿名次,对妹妹来说简直是一个笑话。母亲也是默认了这个笑话的。吃过晚饭,母亲会对妹妹说,把家伙刷了,让你姐写作业。星期六,母亲会对妹妹说,跟我到地里干点活,让你姐看书吧。妹妹总是顺从着,从来不争什么;或许就连妹妹自己都认为,她是没有争的资格的。所以,她不争。在这个家里,妹妹就是一条不起眼儿的小布鱼,既然不能让发现她的人眼前一亮,不如默默地沉在水底吧。

那天晚上,母亲长长地唉了一声。头碰头写作业的姐妹两个都听见了母亲的叹息。笔尖依旧在纸上行走,耳朵却朝着母亲叹息的方向张开着。母亲果然是有话要说的——唉,这个死东西,他消停了,也不管咱们是死是活了,都六年了……

笔尖继续行走。

——这日子忒难了,两个孩子上学,叫哪个下来都不行啊……

妹妹的笔尖停止了行走。墨水渐渐地洇开来,模糊了字的表情。

妈,就让姐姐一个人上吧。妹妹艰难地说完,头重重地点下去,再没抬起来,大颗的泪水摔下来。

母亲眼里的泪水也摔了下来,她抚着妹妹的头说,委屈你了……

高丽丽的小肩膀颤了颤,她知道,小肩膀上压了一个东西。那个东西叫担子。

十九岁的高丽丽,再想起这个改变妹妹命运的场景,不得不卑鄙地想,母亲的眼泪流得过于虚伪了。妹妹中了她的计谋,主动提出来退。做母亲的适时地流一流泪,不过是想表达一种浅显的感激之情吧,感激妹妹成全了她。就是这样的。

退了学的妹妹究竟走过了怎样的心路历程,没有人知道。很少说话的妹妹,又是如何战胜了自己,在炎热的夏天,用自行车驮着冰棍箱子,走街串巷,送出一声又一声的吆喝?没有人知道。有人嘲笑过妹妹么?有坏孩子朝妹妹扔过石子么?还是没有人知道。妹妹从来没有表达过什么。她的喜怒哀乐被她的不表达紧紧地包裹住。高丽丽拿着妹妹卖冰棍的钱,心安理得地去交学费。妹妹在为这个家付出,她高丽丽也在为这个家付出,只不过,她们付出的方式不同而已;她是以努力学习的方式,她们还不都是为了自己。高丽丽以为。

包括掠夺妹妹的喜爱,也是心安理得的。高丽丽读高二那年,妹妹用卖冰糕攒下的钱,买了一件仿皮的红夹克。周末,高丽丽从学校一回来,便疯狂地喜欢上了妹妹的红夹克。为了红夹克,高丽丽第一次放下架子讨好妹妹,好妹子,让姐试试?妹妹承受住了高丽丽的讨好,说,不。点了一下头。遭到妹妹拒绝的高丽丽简直是恼羞成怒了。你算个什么东西,别以为穿件新衣服就上档次了,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对得起新衣服么?然后,眯起两只有点魅的眼睛,细细地看着妹妹会作何反应。尖酸刻薄的话如手掌般拍红了妹妹的脸。妹妹大概也是想对高丽丽使用一些尖酸刻薄的话的,但是,所有的语言都哽在咽喉处,只剩下频频的点头了。高丽丽一点都没有胜利的喜悦感,因为红夹克还在妹妹的身上。

妈,为啥给她买新衣服?

那是人家自己攒钱买的。

她又不出门,穿啥新衣服——妈……

高丽丽懒懒地提着装着杂物的兜子,迈着懒懒的步子,准备回学校。等一下!妹妹叫住了高丽丽。

妹妹将手臂伸向高丽丽,手臂上托着那件红夹克。

高丽丽心中一喜,嘴巴上依然是懒懒的,有事?

——给你。

——给我?

——恩。

高丽丽按住内心的欣喜,呈献给妹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挑起无所谓的眼神。高丽丽发现,妹妹的眼睛红红的,颜色比红夹克还要鲜艳。

母亲究竟做了怎样的工作,让妹妹放弃了喜爱的红夹克?

此时此刻的高丽丽,从过去的岁月中咀嚼出了满口的无耻味道,对妹妹满怀着深深的愧意。妹妹让她看清了自己的无赖相,她开始厌恶自己。多么希望妹妹也能说出一句羞辱她的话,这样她就不会觉得亏欠了妹妹,就会对自己少一点厌恶。她质问自己,断了母亲希望的同时,是不是也断了妹妹的希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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