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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可能瘫痪

皇家医院是淮城名气最高的医院,专给政府机关和中央企事业单位家属看病治疗,因聚焦了海内外实力最强的医生和护士团队,人员配备有限,床位长年紧张。医院院长跟皇家医院院长直接联系,说明情况十万火急,皇家医院救护队快马加鞭赶来,把孟豫接了过去。

童淑云站在长长走廊的窗台前,外面雷雨交加,她脸上的神色倒笃定静溢。彭富城把毛毯递给孟方怡,孟方怡把毛毯披在她肩上。孟方怡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童淑云。

她个子高挑,比孟方怡高出三四公分,衣架子身材,优美的蝴蝶肩被贴身毛毯一裹,显得单薄消瘦。印象中童淑云只有跟爸爸出席社交场合才化淡妆,平时都是素颜,脖颈有细微的纹路,脸上的皮肤比同龄人要光滑几分!

童淑云把一半毛毯脱下来,披在孟方怡肩上,将孟方怡小小的身子圈进自己臂弯,平静的说:“不要怕,这里是你妈妈以前工作的地方,她在这里救过无数人,会庇佑你爸爸的!”

孟方怡点头,妈妈翁可岚是皇家医院职称最高的医生,她的魂在这里,会庇佑爸爸平安渡过危险期!

手术进行了十几个小时,两名主治医师出来时面色凝重,“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病人颈椎以下神经受损严重,短期内会丧失运动功能。病人昏迷期会比较长,需要再观察一周。”

丧失运动功能?孟方怡心里沉甸甸,问医生:“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神经受损的部位覆盖面较大,很有可能四肢瘫痪。”

“瘫痪?”孟方怡差点没跌倒,彭富城用力的搂住她,一手扶着童淑云,童淑云脸上的安详镇定出乎他们意料。

“请给我配一张看护床,我给他做护理。”童淑云对医生说。

“彭总已经订了半层楼房间,这一周你们可以随时陪同病人。我会给你配最好的助理,童护士。”

医生最后叫童淑云的称呼令孟方怡吃了一惊,童淑云是……护士?这事她还从来不知道。

看来她对妈妈的关注真的太少,四年前进孟家,童淑云在她生活里就是家庭主妇的角色,爸爸和孟丁当也没说过妈妈以前的职业。她只知道她父亲是普通商户,家里小富即安,她到适婚年龄就嫁给离婚的孟豫,孟家也不需要她挣钱,她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孟豫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只靠点滴维持营养。童淑云长时间陪着他,隔几个小时就帮他按摩筋骨,手法很娴熟。

孟方怡站在床边看她,她体态优雅,手臂修长,身上散发着典雅的气质。听说她家道一般,但这种时候却颇显大家闺秀的气质,孟豫出了这样的事,她眼睛红都没红过,照常吃饭睡觉,按肢体作息规律给孟豫做理疗,生活节奏又跟回到家里一样井然有序,似乎明天天塌下来,今天日子还得照样过。

童淑云照顾孟豫很有耐心,一坐下来按摩就能按两个小时,孟方怡有时回家一趟看球球,顺便拿东西回来,看到她坚持了好长时间坐在病床前给爸爸按摩。

因为爸爸病倒的关系,孟方怡陪童淑云的时间比以往多多了,她常常坐在旁边看她,看着看着就有点着迷。童淑云体态纤瘦,个儿高显得高贵典雅,脸上白净细腻。

孟方怡闲时问童淑云:“妈,跟我讲讲你和爸的故事吧!”

“故事?”童淑云淡淡的说,“我和你爸哪来的故事?”

她的样子不是娇嗔,好像带着几分认真。孟方怡轻轻“哦”了一句。爸爸和童淑云之间话好像确实不多,也没听过他们讲起年轻时候的事。童淑云是个文静的人,不像很多女人当了家庭主妇就变得聒噪。她喜欢隔段时间给家里布置些新摆设,这已经算是她平淡生活里的亮色了。

爸爸不是个会表达关怀的人,对童淑云也一样,印象中爸爸对童淑云做过最贴心的举动,也就是孟方怡饭吃太少时,他严厉的批评她:“这是你妈做的!”

他对她说过最贴心的话,也就是“要刮台风了,穿厚点,当心腿酸。”

童淑云怀孟丁当的时候摔过一跤,伤了腿,从此落下病根,过了三十五以后,天气一变脸腿脚就跟着不利索。那一跤差点要了母女的命,好在两个人都救回来了,孟丁当平安出生,只是童淑云再也不能生育。

孟方怡转移话题:“妈,你以前是皇家医院的护士?”

“当过一段时间,都是过去的事了。”

孟方怡想起上次在厨房,童淑云跟自己提到妈妈的事,试探的问:“所以,你认识我妈,也是因为工作关系咯?”

童淑云给孟豫按摩的手顿了顿,眼皮微垂,没有回答。她睫毛很长,一垂就像一把小扇子扇下来,唔,她年轻时一定是个大美人。

突然电话就响了起来。孟方怡近日电话频频不断,都是公司的事。公司的长辈们理解她的心情尽量大事自作定夺,但也少不了她亲自负责的项目要交接。童淑云对孟方怡说:“快去吧,你爸有我一个人就够,公司没个人不行。”

孟方怡对妈妈的话题还揣在心里,但两次都发现童淑云不爱聊,大概因为现任和前任的关系吧!既是这样,孟方怡也不勉强,点头答应了童淑云,吩咐了有事打电话,就回公司去了。

其实公司不会没个人,孟方怡这几次通过电话办公,就从同事的口风里知道爸爸出事以后,公司的事都是彭富城在打理。但彭富城毕竟只是公司外聘的咨询师,不可能独掌大权,孟方怡还是得亲自去公司。

两周时间孟氏就被逼到穷途末路,两大合伙人因内讧出事,均不能参与公司决策,公司的几个老牌项目又都停止了运营,许多老员工被遣散。孟氏就是一块面包酥,看似几十年的老企业,内部结构松动不堪,一击就溃。

孟方怡看着财务部最新编制的年度财务报表,除去汤尹辉之前做的表面账务,公司亏损的程度已经接近破产!她坐在办公室愁眉不展,彭富城就走了进来。

他两只手指轻轻在她脸颊上捏了捏,粗声说:“瘦了。”

孟方怡没抬脸,声音带着愤恨:“汤尹辉什么时候死?”

汤尹辉在车祸中难逃其难,身上多处地方骨折,暂时还在治疗。警局已经对他下了拘捕令,汤尹辉和他的家人,以及有嫌疑业务往来的人一律接受调查。一边证据正在搜刮,一边汤尹辉病情稳定后就直接转移法庭。

彭富城没有让她知道,汤尹辉在车祸前还趁隙做了另外一个动作。他把儿子汤成从警局担保了出来,把和T公司联手欺诈孟氏项目的罪名往自己身上揽。所有证据都指向汤尹辉,汤成无罪释放。汤尹辉是铁了心舍命救子,他已经罪不可赦,不能让儿子跟着一起坐牢。

汤尹辉策谋十几年,把那么丰厚的资产都转移到国外,只差一步就能从孟氏净身出户,移民去国外了。汤尹辉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必须得把他送出去,不然这么多年的功夫全打水漂了!

彭富城把孟方怡抱起坐在大腿上,“方怡,我不会让他只是死那么好受!”

“我要他家破人亡。”

他捋了捋她蓬松的头发,语气淡淡的说:“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说完把她拉起来,“现在,跟我去吃饭!”

“我吃不下。”孟方怡抱着一摞报表,重新坐回凳子上。彭富城把大手伸到她眼前,“吃饭,吃完我就告诉你该怎么做。”

孟方怡抬脸看他,在眼睛里打转的泪水缩了回去,吸了吸鼻子破涕为笑:“你一定是魔术师,套路就是我一吃饭就给我变出个法宝来!”

“看在我这么殷勤的份上,你打算怎么犒赏我?”彭富城把她重新拉回自己怀里,俯下脸性感的唇就覆上她小小的樱唇。

孟方怡心思缥缈,还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彭富城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有点心疼,在她脸上啵了一口:“把午饭吃完,就是对我的犒赏了。”

把饭吃完?这对孟方怡来说难度有点大,宵门对盟员体型要求苛刻,她打小就一天两餐度过的,早餐鸡蛋加白开水,午餐是师父定制的营养套餐,量都很小。以至于她至今胃口都不大,对食物也很挑剔。刚回到孟家时,童淑云还以为是自己照顾不周,孟豫对此也很抑郁,后来大家都知道她食量小还挑事,也就算了。

不过跟彭富城在一起以后,他做的饭倒是都能让她吃完。

这顿饭不是两个人吃,孟方怡跟他进了包厢看到里面还有三个人,一个是爸爸的好朋友也是合伙人,徐行叔叔,一个彭富城介绍是尚品汇现任总经理周圣丁,旁边是周圣丁的太太。合着今天吃的是商务饭。

徐行现任孟氏的战略部部长,是个秉性开明的人,孟方怡进公司后受过他不少指教,最近公司开的几次转型会议也听他发表过见解,对他对零售地产的发展趋势和公司转型政策还是很赞同的。徐行只是进公司年份较短,在董事会里面算资历浅的,但事业心却很强,正值四十还利用业余时间去香港进修,每到周末就往香港跑,一来吸纳新知识二来感受快节奏城市的步伐,唯恐落在人后面。

三个男人聊起事情来,有公务上的也有闲时趣事。周太太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休闲装,三十几岁的年纪,皮肤和身材保养得不露岁月痕迹,唯独身上的大方气息显露成熟女性的气质。

周太太很会察言观色,看出孟方怡年纪尚浅,在陌生人面前有点拘谨,对男人们饭桌上聊的公务也有些不太懂,就跟孟方怡开起小灶聊八卦。孟方怡渐渐跟她聊开了,往周太太的位置靠了靠。彭富城看她浑然不记得自己就在旁边了,手伸到桌子底下就把她握住。他大手干爽温暖,好像在给她传递他在的信号。

周圣丁和周太太在鳌路当差都十几年,后来夫妻俩一起才被调去尚品汇,两人跟彭富城有好多年交情,还从未在他眼里读出这样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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