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方怡不知不觉在彭富城的办公椅上坐了一天了,等彭富城下班来的时候,看到她的笔记本是关着的,她整个人也没有平时的活力和华彩。有点泛白的脸和唇让彭富城担心了,慢吞吞的话语更让彭富城觉得奇怪:“下班了?”惜字如金不是孟方怡的个性啊。
彭富城点头“是”,孟方怡起身,却已经坐地麻木了,一起来就摔倒在地,却不像平日那样喊一声“痛”,自己爬起来,连一滴泪都没。思绪都用在了那本资料上了,分不出心思来管理泪滴。
径直地往外走,看了彭富城一眼,眼神太过平常就显得不平常了,而是奇怪——她怎么了?
“方怡你先回家,我随后就回来,”彭富城对孟方怡担心地说着。
孟方怡平淡地“哦”了一声,离开。
彭富城对孟方怡的奇怪反应无法冷静了,他打开电脑,连接监视器,看到了孟方怡今天开保险柜并仔细翻阅了里面的资料,随后是一个人发呆。
彭富城已经可以理解孟方怡刚才让他无法理解的冷漠神情了,她在怀疑自己什么。真是糟糕,怎么没有把这些资料给毁了呢?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彭富城怎么说也是凡人,再厉害也逃不出这贯穿千年永不衰竭的法则。
“你回来了?”如秋叶凋零一样的寂寥和冷淡,她觉得这句话就够了,做到了妻子该做的,然后就是等他自己承认知道的事。
孟方怡也不知道彭富城了解多少,但他对自己隐瞒了,撒谎了,她很难接受这样一个男人了。
“方怡,吃饭了没有?”
“没胃口,”孟方怡直说着,她是个直来直去的人,想要文他“你保险箱里有我的资料,还有我父兄木志远和木新铭,他们在哪?你为什么不说?我不是独生女,为什么骗我?我父母真的是车祸而亡吗……”
太多的问题只需总结成一句“你保险箱里是怎么回事?”。孟方怡还是没有问出来,她觉得彭富城不会给她真正的答案,他要么有苦衷,要么有计谋。孟方怡有种不好的感觉,感觉彭富城是有计谋不让她知道。她了解他这个人,凡事都诡计多端,算计来去。
他要解释的话早就解释了,现在逼问他也得不到真实的答案,不如不问。“我先去睡了,”孟方怡盖上被子,他们的被子很厚,可以让她感觉暖和些。这被子也是彭富城选的,孟方怡因为彭富城对她的需求多,常是玉体横陈在里面,所以要很厚的被子,以免着凉。
“方怡,明天带你和彭喆去游乐场,”彭富城想要让夫妻间的气氛浓郁起来兴奋起来,让小丫头开心点,可是这一招没用了。
孟方怡用她很清晰有力的声音说着她“没兴趣,不想去”。
彭富城搂她在怀要亲热,孟方怡没有反对,彭富城却感觉到这个在他身下娇笑着的小丫头出现了浅浅的反抗,这种感觉让他害怕了,越害怕越加重了力度。
孟方怡不愿意却不说,只是用尽力气扭捏着反感着,彭富城愈加狂暴,却体味不到筷感,他放开了孟方怡。孟方怡一声“对不起”后转身睡着。
彭富城想要问她今天看到保险箱里的资料后为什么不问他,有想法就说啊,我可以给你一一解答的。
孟方怡难以入眠,她算着日子,她和彭富城的婚姻快两年了,可自己却还不知道身旁睡着的男人是个怎样的人?他内心到底藏了多少该告诉她却瞒着她的事?
是她太蠢了还是他太狡黠了?抑或这两者都有。
彭富城也无意入眠,他的小丫头在怀疑他,沉寂地让他听得到腕表上一分一秒的声音。他不喜欢这样的小丫头,他情愿她和他耍性子,闹脾气,可她无声替代有声,这最残酷了。
孟方怡等着彭富城主动解释那个保险箱里的资料,彭富城等着孟方怡向她提问,无话不谈的两人沉默了一夜。到了天空鱼肚白的时候才睡了一会儿。
孟方怡起来收拾好,照照镜子,双眼有些红肿,是昨晚没睡好。“今天不去你公司,我想去你的各处房子转转看看,”孟方怡不带商量和撒娇的口吻,直接说出,这是通知。
彭富城对她这想法也不否定,只是奇怪:“方怡怎么突然有这好奇心了?”
孟方怡平淡地说着:“你的其他财产我也不懂,就去看看你的房子,反正无聊。”
“也好,我让郭福,”彭富城停了一下,知道孟方怡不喜欢郭福,就改口说:“让胡春的人带你去游览各处。”
“谢谢,”孟方怡嘴角勾起一小个弧度,丁点笑容浮着,风一吹就不见,眼眸中更是没有笑靥。
彭富城对孟方怡的礼貌用语太难受了,他忍了一夜终于爆发了,“方怡,你在干什么?一直说这些财产是我的,你知道我们都已经结婚了,财产是我们的,没有你我之分。”
“都是你挣来的,我心里清楚,越不过这道坎,”孟方怡冲彭富城喊了,不甘示弱。
彭富城反过来问:“之前你不是要我立个证明说所有财产由彭喆来继承吗?你很在乎这些,为什么现在要分这么清楚?”
“我以前不清楚,现在清楚了,彭喆是你儿子,继承你的东西是理所当然,可我,”我是你妻子,虽有名有实,但形同摆设,孟方怡停了一下说:“我受之有愧,无功不受禄。”
“方怡,你今天是在闹脾气了,我不跟你计较,今天出去散心后,不要再跟我说谢谢和对不起,我们是夫妻,不是生人!”彭富城把这最受不了的事说了。
孟方怡听后觉得很好笑却笑不出来,什么夫妻啊?我怎么觉得看不清你呢?这样也算是夫妻吗?彭富城,今天回来,如果你还不跟我说实话,我还是会这样子,直到我们两个大路通天,各走一边!
她笑容中有些许冷淡:“那就不说这些礼貌用语。”
“今天别去看房子了,周末的时候我带你去看,”彭富城想要和冰冷了的孟方怡拉近点距离。
孟方怡轻淡一笑挂在脸上:“我是去检查一下你那么多房子里是不是每一个里面都藏了一个二房三房,要是你去了,就没意思了不是?”
彭富城听着感觉有点寒风,若是平日的孟方怡一定会扭着腰摇着头,马尾乱甩,嘟着嘴说“我就是要自己去看看房子里有没有藏别的女人”。这才是孟方怡。
在车里她拿出手机给周栩打电话,想要从周栩那里知道自己的具体身世,还要把她从彭富城保险箱里看到的内容都告诉周栩,让这个没说过几句话的“表哥”来解释一下。
算了,她打了几通电话后放下了手机,为什么自己在世上的亲人都离得那么遥远呢?周栩,表哥?虽然没说过什么话,但是孟方怡有很多话想跟他说,只是周栩的手机总是占线。
孟方怡很想知道自己失忆之前与周栩表哥是不是很亲,为什么她对于周栩的冷淡一点都不生气。
看看外面,世人熙熙攘攘,利来利往,那么她孟方怡现在是为了什么行色匆匆呢?她的利就是彭富城吧?几辈子都花不完的彭富城已经够用了,孟方怡还在寻找什么呢?
“彭太太,这里是彭先生在雨花流连买的别墅,”司机给孟方怡介绍道。
孟方怡才从她的思绪中醒过来,看看外面的别墅“雨花流连”别墅,建筑很奇特,上面有彩色瓦片制成的各种音乐符号,一到下雨天的时候,会随着降雨量的高低而自动演奏出各种天然音乐,无须人工和电力。
这栋音乐雨花楼也成了省城的一道风景了,供人免费参观。现在就有大大小小,男女老少在旁边散步,等着雨天来临,听一曲自然舞曲。
要是前天,孟方怡一定会下来打电话给彭富城让他叫老天立刻下雨,让她听听这雨花楼的音乐。可一天之间,一念之差,饶是这有意思的地方,孟方怡也提不起精神来,“去下一处吧,”她一手撑着脸颊,一手无力地挥挥。
彭富城的房屋比他的车还多,在这个房价飙涨,查房查地严谨的时候,孟方怡一点不诧异他能将这些房子买到手,只是对他买房的动机有点感叹:他最初是蚁居蜗居的人,后来有商品房,商品房越来越大,然后是小型别墅,大型庄园,随后是一个山区……这些都是他在生意路上的里程碑,每成功一项大额生意,他都要换个住处。
孟方怡难理解彭富城这么做的心情,想来想去就是觉得他钱无处花了,只有用来浪费了。实际,彭富城以前一直单身,纵使有百花丛中过,他还是寂寞。未婚的他在一处住久了,就想换一处,直到他自己建立了现在的住处——乐山别院,他才没有再买房子了。
因为他在那里和孟方怡结婚并生下了儿子小彭喆,成立了他想要的家。那里就是他和孟方怡住了两年的地方,他从此就不需要再买房子来消除寂寞了。
这些心事,彭富城没有告诉孟方怡,他不想让孟方怡看到他心里最秋天的一面,他要让孟方怡知道他是她随时随地的依靠,如泰山矗立,永不倒塌。
孟方怡有时候心里仗着彭富城一点都不畏其他人,但也有的时候会发挥她想象无界限的本能,把他相成一个到处留情的人。这心情在这这样的变化中,孟方怡还是幸福地睡在了彭富城身边两年。
但自从孟方怡发现彭富城保险箱里的秘密后,逐渐与他心疏远了。现在她漫无目的地去看房子,心里是希望摆脱这种疏远的感觉,她不希望自己和彭富城的“七年之痒”太早出现了。
“彭太太,这里是彭先生的水波潋滟别墅,”司机介绍着。
孟方怡观察这里,这是在一片大面积湖水边缘建立的别墅,别墅倒影在水中,交相辉映,在晴光好的日子里,现实与水中花珠璧交辉,在雨亦奇的日子里,水面的别墅随着波浪起伏而跌宕,也是一番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