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问题?”
“听说是受贿,还有搞女人。不过,后者这事儿可以理解。他在家里守着个残疾老婆,难啊。”
小月一下子泄了气。往回走时心里一个劲儿地说,倒霉。人一不走运了干什么事都不顺。又想,那个局长被抓起来了,他的妻子孩子谁照顾呢?
第五天早饭后,小月无可奈何地带上两千块钱,准备去再买个手机。下了楼梯,出了楼梯口,又出了小区大门,走了几步她突然愣住了。亮亮的阳光下,那一簇高高的月季花丛前边,站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小伙子的手里拎着一只小巧的手机,手机上垂下来一条细细的带子上,还拴着那个可爱的小羊羔。小羊羔在阳光下一晃一晃地发着亮光。
小月激动得差点儿叫出声来。她疾步走过去,什么话都没说,上前就把那只小手机抓到手里,贴在了胸口上,望着小伙子说:“谢谢,谢谢!太感谢您了!”
小伙子在这短短的几十秒里也看清了她,不到一米六的个头儿,脑袋后边扎着个小兔子尾巴,脸儿是瓜子形的,两腮很白嫩。眼睛不太大却挺神气。鼻梁两边还有些浅浅的雀斑。他对她笑笑,说:“行,找到失主了!再见!”转身就走。
小月急忙叫住了他:“哎,您先别走!请问您叫什么名字,我怎么跟您联系?”
小伙子仍笑笑:“手机给了失主就行了!别的,就别问了。”
“不不,我一定要知道您的名字!我一定要感谢您的。”
“您要感谢,我就更不说了。”
“那好,我不感谢,您说吧。”
“真的不感谢?”
“真的!哎呀,您还要我发誓吗?”小月急了。
“不不,还是不说吧!”小伙子说完又冲她笑笑,转身进了车,“嘭”地一声关上车门。车子扭头开走了。
小月忙看车号,又忙掏出小本子记了下来。然后回宿舍给手机充电。
她先去了市客运处,说明了来意。工作人员很快就查出了车主的姓名、电话号码。但就在她说句谢谢,转身要走时,工作人员却说:“哎,你说的司机是个小伙子,可这个车主45岁了。可能不是车主开的车。”小月说:“我联系一下看看吧。”
出了客运处,小月取出手机打通了车主的电话。这才清楚了,小伙子是租车主的车开的。她问:“请问,您能告诉我那个小伙子的名字和联系方式吗?”车主支支吾吾地不愿说。小月又说:“我是报社记者,想写篇稿子,表扬一下小伙子司机,不也宣传了您的车吗?以后您会有好运气的。”车主笑了,说:“你这姑娘,真会说话呀。”就说,“司机叫罗小萝,姓罗盛教的罗,小萝是萝卜的萝。”又说了他的手机号。
那几天小月就一直琢磨怎么答谢一下那个小伙子。她回忆了一下,小伙子的脸黑黑的,一双又黑又浓的眉毛,眼睛不是太大,却很亮。个子不算太高,也就一米七的样子吧,反正比自己要高出一个头。他那个样子挺老实的,不像个油嘴滑舌的人。
这天,小月要去西郊的第四派出所采访。她事先从《天河晚报》上看到一则百十个字的消息,是一男一女结伙盗窃了六辆轿车,前天晚上又作案偷车时,被第四派出所的民警抓住了。她觉得这个线索有点儿价值,查出了四所的电话号码,就跟所长联系。所长很热情,说:“王记者,这几天我的案子挺多,车太紧张了,不能去接你。你打个的来,我给你报销就是。”小月大体算了算,去那个派出所,单程也得30多块,就给那个司机小伙子罗小萝打电话,但没人接。小月猜想可能司机开着车,不能接电话,就给他发了个短信。过了七八分钟手机响了,小伙子问:“请问,谁找我了?”小月说:“是我。”小伙子问:“贵姓?”小月说:“你甭管姓贵不贵了。明天早上7点20分,你能不能送我去西郊?”小伙子说:“没问题。”
第二天早上7点15分,当小月拎着包走出小区大门时,见那辆蓝色的出租车已停在那里了。
“您好!”小伙子一看是她,笑了。
“您好!”她也笑了。
“请上车。”
“谢谢。”
当车子行驶在马路上时,小月这才发现车子虽比较旧了,但车内干干净净,还有一股子淡淡的清洁剂的香气。小伙子的短袖衬衣裤子虽都是低档的,却也洗得干干净净,还有叠起的折纹。
小罗说:“真是当记者的啊!人藏在什么地方都能让你找出来。昨天你找我时,我正在黄河渡口呢。”
“哼,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她得意地笑了,又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是记者?”
小罗从前边的仪表台上拿起一张报纸,递给了她。
小月接过一看,上面登了自己写的一篇表扬出租司机罗小萝拾金不昧送还失主的消息稿。稿子在她拿到手机的下午就写出来了,然后发到了《天河晚报》。报纸第二天就登出来了。这几天她一直埋头做作业,忘了买报纸。
“应该的嘛。”
“客运处奖励了我一百块钱。”
“是吗?恭喜你。”
“那,该我请客了!”
“请我?好啊!不过,该我先请的。”
小罗又说:“记者,你知道吗?你的手机是掉到座椅下边的缝里了,直到第四天我打扫车里时才发现的。”
“你怎么知道是我丢的?”
“我挨个儿回忆了这几天拉过的客人,最后想起了你。记得你上车时还拿着它,手机上还垂下来一个小饰品,就是那个小玉羊。”
“你的记性可真好啊!”
他笑了笑。她觉得他的笑很憨厚。
“听口音,你不是本市人吧?”
“不是。”
“家在哪儿?”
“你能听出来吗?”
“听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