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诚九年秋,皇叔恒昀在逼宫之夜和皇后有过密谈,内容不为人知,但在外等候的所有人都听见了那惊天的一声异响。羽林卫疾速闯入,恒昀捂住流血的手腕,铁青着脸怒视皇后,皇后温言道:“皇叔,请回吧。”
恒昀愿意解除对太子的监禁,放他们母子团聚,并承诺双方相安无事,他确信表达了足够的诚意。皇后却说:“你夺位,是不想仰人鼻息,我和祺儿也不想。”
恒昀咬着牙问:“你情愿赌上你和顺祺的命,也要和我赌气么?他才十一岁!你忍心吗?”
皇后笑而不答,漫不经心地吹了声唿哨,火苗登时从屋顶各个角落阴狠地窜起。宫人混乱的惊叫中,恒昀被护卫保护着逃至门外,皇后轻松引爆了脚底踩住的机关,轰隆的巨响过后,她的身躯飞起来,溅落四散,被惊惧的人群踩踏——她料到了,她不在乎。
她不想仰人鼻息。她不苟活。新君恒昀撤到外围,被浓烟呛得直咳嗽,右手已由御医包扎了,仍不断有血渗出。他是如此恐慌于传国玉玺被炸得粉碎,不会的,她不会的,她一定命人带走了它,等到某个盛大的时刻再公示于众,甩他一记凶残的耳光。
她甚至是来得及逃的,但她不。火炮声密集,并且耐心,接二连三的惨呼,接二连三的血肉横飞,恒昀由近卫军搀扶着奔回东宫,半路上,宫人来报,太子路顺祺已服毒身亡。
路顺祺被搜身,被绑缚,被人寸步不离地紧盯,竟也能和他的母亲一样,从容赴死?烈火四起,新君恒昀体会到羞耻的挫败,弯下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