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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来源:《北京文学》2015年第05期

栏目:作家人气榜

狸被我踹了一脚,扁脸抵在地上,屁股撅得老高,嘴里发出呜呜的声响,那块顶着红玫瑰花的蛋糕被压在身底下,成了模糊的一团。

我们哈哈地笑,苏惠抓了一把土撒在狸身上,使狸的面目更加不清爽。苏惠是个安静平和的孩子,不似我,属于“淘得没边儿的”(我妈的评价),苏惠对狸这样做,已经超出了她的行为规范。

狸是杂种,他妈是日本人,带着他妹妹住在横滨。横滨离北京有多远,我们不关注,我们关注的是狸的奇怪长相和傻乎乎的性情,以及他手里常常变换的美食。狸不亏嘴,他爸宠着他,百依百顺,他手里有时是艾窝窝,有时是冰激凌,有时是镶着豆沙的大糖葫芦,甚至还有装在铁盒子里的鱼皮花生,都是我们很向往又很难得到的东西。狸喜欢把这些东西拿到街门外,坐在台阶上,在太阳底下独自慢慢享用,吃得认真又夸张,这是狸之所以没人缘的所在。胡同的孩子家境一般,平日别说奶油蛋糕,就是回民铺子的早点油炸糕,半年也难得吃上一回。我的条件相对优越,知道不能拿着好吃的到外头去显摆,那样会让别人难堪。妈说过,别人吃东西不许在旁边瞅嘴,看人吃东西很掉价,很丢人现眼。但是我知道,看狸吃东西不在“丢人现眼”之列,只要看见狸在台阶上坐着,鬼使神差,我们便会自觉不自觉地凑过去,先是揶揄、调侃,紧接着把他手里的东西打掉,欣赏狸那欲哭无泪的模样。这是我们的恶作剧。小孩子没有不喜欢搞恶作剧的,要不就不是小孩子了,不打架不闹事我们就会精神不爽。

狸的眼睛很小,距离很宽,嘴巴大,牙朝外龇,要哭的时候头一仰嘴一歪,俩眼珠向鼻梁集中,那斗鸡眼的模样不是谁都能做出来的。我们这群人当中,能做出斗鸡眼的只有小四儿。我曾经对着镜子练习斗鸡眼,妈问我在干什么,我说在学狸。妈告诉我不要欺负狸,说狸是个可怜的孩子,身边没有妈妈护着,自个儿又不健全,我们再整治他是伤天害理,是造孽。可是我管不住自己,见了狸就打,见了狸就打。胡同里的孩子都这样,一个群体,总得有个被欺负的小菜碟儿。所谓“小菜碟儿”是北京人饭桌上不值钱的、不上台面的小菜,通常是炒雪里蕻、小酱萝卜一类,谁的筷子头都能往碟里戳,没人在乎。这似乎是习惯,一帮孩子里得找一个“小菜碟儿”才算完整。

狸傻,但是他能准确叫出我们每一个人的名字,这也是我讨厌他的地方,特别是从他那张拢不严的嘴里喊出“王八丫丫”的时候,我总是遏制不住扇他大嘴巴子的冲动。我的小名叫丫丫,我爸常在丫丫前面冠以“王八”二字,我脾气倔而拧,像王八一样。据说王八一旦咬着东西绝不会轻易撒嘴,除非听到驴叫唤。这跟我的性情有所接近,由此我就被划入了王八系列。胡同里的伙伴们也“王八丫丫”“王八丫丫”地叫,谁都有小名,比起兔儿爷、小臭臭、二丫头、蝲蝲蛄,我这个“王八”还是挺有气势的。

别人可以叫,唯独狸不能叫,狸在我们当中是入不了群的另类。狸叫一回“王八丫丫”,我揍他一回,叫一回我揍一回,他为这个挨了我不知多少打。我认为,从另类嘴里叫出的“王八”带有贬低的色彩。其实狸一点儿也没贬低的意思,他对我很崇敬。

狸是一种动物,城里见不着的动物,我们谁也不知道真正的狸是什么模样。我的三哥爱抽外国烟,外国烟的烟盒里装有画片,我们叫洋画儿,十张是一套,凑齐了一套可以去换一盒烟。我的爱好是攒洋画儿,不是为了换烟,是喜欢那些美丽的画面。手里头已经攒了好几套,有法兰西美人的,有欧罗巴洋楼的,有大洋洲花卉的,也有美利坚动物的。动物里头有张狸的图像,白肚尖嘴黑眼圈,毛色棕红像狐狸,比狐狸腿短,腰身肥胖,模样挺滑稽。我管三哥叫老三,随着我爸爸叫,老三很反感,向我妈告状,说我把他烟拆了。妈说,拆就拆了呗,反正你也得抽。

老三说,这只王八把一条烟都拆开啦,烟卷都成干柴火了!

妈说,干了你就别抽,我烦你们哥儿几个抽烟。

老三说妈惯着我,说妈偏心眼儿,说妈不是他亲妈。妈当下脸一吊,说,老三的话说多了。老三再不敢吭声。

妈的确不是老三的亲妈,老三的妈死了,我妈是他的继母。

我把画片拿给爸看,让他确认画上的动物是不是狸。爸说,是狸,很珍贵的动物,山里才有。我问狸平时吃什么。爸说狸吃蚯蚓,吃小虫子,也吃果子,中国人习惯叫果子狸。我说,老唐的傻儿子就是这个东西,叫元宝啊,叫大顺啊,叫什么不好,偏叫个吃虫子的狸,不知老唐怎么挑的。爸说,狸的母亲是日本人,狸是日本人崇尚的动物,叫“他奴ki”,日本人好多家门口都蹲着一只陶瓷的“他奴ki”。“他奴ki”是招财进宝的吉祥物,商家最看重,唐先生岳丈家是有钱人,管外孙叫狸没什么不正常。

狸的日语发音轻柔好听,有昵称的感觉,比我的“王八丫丫”可爱多了。我问爸日语“王八”叫什么,爸说叫“卡妹”。我说,“卡妹”比“王八”好听,以后我改名“卡妹丫丫”了。爸笑笑说,还真是。

妈也说这个名字改得好。

可是“卡妹丫丫”在我们家硬是叫不起来,好听归好听,没人认可。

我把狸的画片和信息传递给胡同的伙伴,于是大家知道了狸的来龙去脉。7号的兔儿爷和大芳端详着画片说,跟唐家的狸长得还真有点儿像,特别是那双眼睛。

狸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主儿,挨过打没两天又举着块萨其马出现在了门口台阶上。吧唧着嘴,流着哈喇子,一脸点心渣,模样丑陋。我正在胡同里看卖小金鱼儿的。卖金鱼的汉子挑着两个木盆,正拿着纱网子给赵老太太捞小鱼儿,鲜红的鱼儿在水里灵动无比,在网子下钻来绕去,就是捞不上老太太要的那条脑袋上顶黑斑的。我看得心急,学着我们家的猫黄黄儿朝盆里伸进手去,鱼儿们立刻惊恐四散,乱成了一锅粥。卖鱼的急了说,丫头,不带这样的啊!你们家大人哪?

挨了呲嗒有些无趣,远远看见狸出来,就溜达过去,轻声问,狸,吃什么哪?

我的态度和蔼又亲切,像是狸的好友。狸没看出我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假模假式,咬着萨其马说,马……马,大马……

我问他,萨其马好吃吗?

狸笑眯眯地说,王八丫丫。

我蹲在狸对面,作出了扇他的准备。

狸见我对他好,高兴得大鼻涕泡儿都冒出来了,把那块萨其马更使劲地咬了一大块,仰着脑袋肆无忌惮地嚼着,吃相像我们家的狗玛丽。我张开巴掌,正要朝那张幸福无比的扁脸拍过去,狸的爸爸老唐从街门里走出来,老唐见了我说,七格格跟狸玩哪!

胡同的街坊里,只有老唐叫我七格格,我们家在旗,女孩里我是老七,最小,属于垫窝儿的。妈四十多了才生我,说我是拉秧的瓜,没长熟,黄毛小眼,嘴碎手贱,是我们家女孩里最不成功的一个。没人叫我格格,也没人把我当格格,我也没认为自己是什么格格,我没那么娇贵。

老唐叫我七格格那是尊称,是看在我爸爸的份儿上才这么叫的。他管我爸爸叫四爷,有时候叫“先辈”,因为他们都在日本东京帝国大学念过书,都是国家派去的留学生。我爸爸是民国初年回来的,老唐是抗战全面爆发第二年回来的,差着20年呢。

当着老唐的面,张开的手掌不好立即收回,我说,我正教狸数手指头认数呢!

随机应变,自然得体,我编瞎话的能力相当了得,我妈管我叫“瞎话篓子”,说我一天无数的话语中,能有两成是真的就很让人吃惊了。的确,我思维的想象力、延伸力、组织力、变通力是金家的佼佼者,有时候能把我爸爸那个大学教授哄得一愣一愣的。我说下午后院树上落过一只鹦鹉,雪白的,黄嘴,脚上还戴着金属链子。爸就以为真落过鹦鹉,说八成是南边傅家的那只大白飞过来了。其实呢,是只黑老鸹。老鸹和鹦鹉都是鸟类,我也没胡说,顶多认错了而已,至于黑的、白的,可以忽略不计,干吗那么较真儿?我编瞎话顺嘴而来,脱口而出,脸不变色心不跳,刚说过就忘了,一遍跟一遍不一样,但有时候让我多重复几遍就成了真的,赌咒发誓,煞有介事,地老天荒地再不会更改,甚至成了记忆。这也是为什么金家十几个孩子,只有我后来成了作家的原因。至今我坚信,感受力、创造力和表达力是作家的基本功力,尤其是创造力,缺了这个不行。

老唐看着我的巴掌说,狸认数,不用教,他能从一数到一百呢。

狸一听,马上点着脑袋,晃着身子,一二三四五地数起来,拦也拦不住。

狸姓唐,住在3号。我们家住2号,形成直角,戏楼胡同在这儿窝成了一个长方形的大院,从2号到9号,都在方形的场子内,10号以后就甩出去了,这几个院门的街坊相对就走得近,彼此知根知底儿。老唐的媳妇长得白皙漂亮,梳着大包头,说话细声细语,不似小四儿的妈,一嗓子“小四儿回家吃饭了”,半条胡同都能听见。也不似兔儿爷他妈,一天到晚蓬头垢面的,穿着大裤衩子就敢坐在门墩上抡芭蕉扇。老唐媳妇属于老派人,她嫁给老唐就随着老唐姓,像小四儿的奶奶,官面上称呼是“赵门刘氏”,其实人家娘家姓刘,嫁给了姓赵的。高家老太太是“高门隋氏”,都把夫家的姓顶在头里。老唐的媳妇姓吉田,不叫“唐门吉田氏”而是叫唐和子,她虽然姓吉田,但本人叫和子,户籍簿上记录的是“唐和子”,我们都管她叫“糖盒子”。兔儿爷遗憾地说,可惜老唐姓唐,他要是像日本人一样姓两个字儿,比如“王八”,那么糖盒子就是“王八盒子”了,听着更像日本人。

小四儿说,他爷爷早先在河北乡下见过王八盒子,半自动手枪,日本人造的,大而扁,汉奸用得比较多。兔儿爷说,要是抗日的人使用就得拴上一条红绸子。枪是同一种枪,有了绸子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小四儿说他比较看好“鸡腿撸子”,撸子个小,也是日本造的,能别在腰里,威风有派,不像“王八盒子”,斜挎在屁股后头,一看就是碎催模样。“碎催”是北京话,跟班的意思,小四儿说兔儿爷就是他的碎催。

男孩们都喜欢枪,于是有关王八盒子的讨论延续了一个上午。我们研讨的话题随意性很大,谁也无法控制。

老唐是天津人,在留学期间娶了日本媳妇吉田和子,听说糖盒子她爹是制糖业的大老板。按吉田家的意愿是让老唐入赘,老唐说,如果唐家有哥儿两个,他入赘可以;可是他们唐家只有他一个,他是独子,这个问题就不能考虑了。婚后的糖盒子跟丈夫回到中国,难改日本生活习惯,把3号的房子作了大改造,屋内地面被抬得很高,进屋先上一层台阶,地面铺了草席一样的榻榻米,给人的感觉是进门就脱鞋上炕。窗户又开得很低,坐在屋地上能看见院里跑的猫。屋里的隔断是推拉的,糊着纸,没有床,晚上一家人睡觉就躺在榻榻米上。依我的想象,睡醒了一睁眼,满目是桌子、椅子腿儿,视觉角度变成了耗子,真够别扭的。因为房子多,他们一家住不过来,就租出去一部分,也都是租给日本人,那时候北平正让日本人占领着。3号门口常停着东洋车,下来些宽袍大袖、留着小黑胡子的日本人,日本人管3号叫“扶桑馆”。中国街坊当面也称“扶桑馆”,背后却叫“鬼子馆”,就跟胡同东边的南馆、北馆似的。南北馆是俄国东正教的地盘,住的都是金发碧眼的老毛子,建筑是尖顶子,圆拱门,长条窗户,很是各色。我认为洋人待的地方一般称作“馆”,把这个观点和爸作为学术问题探讨。爸说不一定,中国叫馆的地方也很多,比如朝廷的同文馆,颐和园的听鹂馆,府右街的图书馆,他们大学的资料馆,都和洋人没关系,我的论题不能成立。我说,北京的洋人不少,赵大爷说过,东交民巷一带,洋人多,馆也多,老百姓不待见洋人,把东交民巷改叫“切洋鸡巴巷”。

妈在旁边插嘴,这可不是姑娘家说的话啊!

我说,不是我说的,是赵大爷说的。

妈说,赵大爷说的你也不能学。

我问,为什么?妈说,什么也不为。

3号叫作扶桑馆还有一个原因,唐家正屋墙上挂着个镜框,白纸黑字,写着“扶桑馆”三个字。字写得不怎么样,没有格局,比较率性,有些信马由缰。这块匾,我姑且把它叫匾吧,“文革”的时候还在唐家高高地挂着,没有被触动。爸说,唐家那块“扶桑馆”是个大人物写的,原本是写给老唐的老丈人的,糖盒子来中国,就把它带来了,作为家乡的一个念想。我问,大人物有多大,比地下管道局的局长还大么?我没见过大官,见过最大的官就是管北京下水道的局长。局长派头很大,戴着白手套,把汽车停在马路的窨井口,让手下把井盖掀开,让那些人拿着长竹片往里探。大热天,那些小碎催们整得满头大汗,烂脏腥臭,局长则让人打着黑阳伞很悠闲地坐在旁边喝茶。可见局长是大人物,当官当成这样,那才是值!

爸最终也没告诉我“扶桑馆”是谁写的,他有点儿讳莫如深。

听妈说,以前糖盒子出门,常穿和服,花枝招展,五光十色,发髻绾得很高,脸擦得很白,穿着木屐,嘀嘀哒哒,像一只大花蛾子,吸引着胡同集体的眼球,连正在院里打袼褙的赵奶奶也扎着一手糨子跑出来观看。有好事的街坊问糖盒子,后背上背的小包袱里头装的什么?糖盒子听不懂,弯着腰叽里咕噜说了一通日本话,这边自然也听不明白。有“内行”翻译说,小包袱里装的是她们祖上的骨灰,把祖先背在脊梁后头,走哪儿都带着,省得买坟地了。后来经老唐解释才知道,就是一个宽带子,在后腰上绕了两道弯罢了。中国人还是不能理解,穿成这样,累赘不累赘啊!

日本一投降,除了唐家以外,扶桑馆的日本人全撤了,他们走得很匆忙,许多手使的东西堆在街门口,上面写着“自由持取”的白条子。“自由持取”是日本话,用咱们的话说就是“随便拿”。整条胡同的人都来“捡洋落儿”,小四儿家捡了一摞写着“有田烧”的大盘子。“有田烧”是日本有名的瓷窑,就跟中国的景德镇似的,几十年来,那些华丽的瓷器在小四儿家一直充任着盛炒萝卜条、炒疙瘩丝和凉拌黄瓜的功能,尽职尽责。兔儿爷他妈发现“自由持取”最早,推走了一辆自行车。这辆车兔儿爷他爸爸从东城国子监到西城白石桥,上下班都骑它,每天几十公里,风雨无阻,一直骑到解放以后,要不是轮胎配不上,还能骑呢。大芳他们家“持取”了两把理发的推子,嚓嚓嚓,推起头发很快,不夹头发,以致大芳的哥哥由踩着平板小车捡烂纸改行做了理发匠。两把推子改变了一个少年的命运,这样的事儿还真不多。给我们家做饭的老王捡了一个大号带沿的铁锅,生铁的,挺沉,挺深,他到底也没弄明白怎么用这个锅做饭,后来卖给了背着柳条筐沿街收破烂的孙婆子,换了两包洋取灯。洋取灯就是火柴,一包12盒,相对铁锅来说还比较实用。高老太太是小脚,来得晚,挑了半天,抱回去一个小和尚石雕,原本是个摆设,老太太拿回去没用,放炕上拴孙子,拿根裤腰带,一头系在孙子腰里,一头套在日本和尚脖子上,裤腰带范围之内,是孩子的活动天地。高家几个孩子,都是日本和尚看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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