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福才离开不久,便有一袅袅婷婷的身影朝这处院子走来。
那脚步声还在门边,趴在地上打磕睡的绝影立刻抬起了那圆得像水桶的狮子头,吊梢眼歪了歪,瞪向门口的方向,一只熊掌一样的脚,扒了扒一侧拖儿的脚。
“你去看看,”拖儿踢了踢它,叮嘱道:“温柔点,你可是有钱人家的狗,不是那山里的野狗,不然人家得说你没风度。”
绝影甩了甩那丰厚的肥臀,似是不屑于她的斥责,又似是故作风情。
“啊!”
一声带着绵柔的惊叫响起。
拖儿摇了摇头,这些个女人,她养的狗虽说吃肉,可又不吃人肉,叫个毛线啊叫!一天到晓就知道叫,有那功夫还不如在床上的多叫几声,最其码还能讨那傻子的欢喜不是!
“阿影回来。”
绝影耷拉着脑袋走了回来。
“不是你不够帅,是她们不懂得欣赏。”拖儿拍了拍绝影的脑袋,抬脚走了出去。
才走出去,便看到扶了月洞门,哆嗦得不成样的三夫人之一的鹃儿夫人,正苦兮哈拉的扒着那粉白的墙,要倒不倒,想哭不哭的瞪了她。
“拖儿,你干什么不把那狗拴起来。”
“鹃儿夫人啊,”拖儿嘿嘿笑了上前,伸手欲待去扶软了脚的鹃儿夫人,不想她才伸出手,那鹃儿夫人却是嫌恶的蹙了眉头,看她手的目光便像是看一陀粪一样。拖儿不动声色的缩了手,笑盈盈的看了她,“可是有事?”
鹃儿夫人点了点头,探头看了看她走出来的方向,半响抽了口气道:“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拖儿点了点头,指了指另一侧的厢房,“去那里吧。”
不由分说便走了过去,鹃儿夫人咬了咬唇,跟了上前。
待进了屋,拖儿也不去倒水了,直白的问她,“什么事?”
三个夫人,鹃儿不似柳儿和玉儿,柳儿与轩辕骥有从小到大的情份,玉儿是皇后赏的,体面不一样。鹃儿只不过是因缘巧合下与轩辕骥有着露水之情,从而才提成妾室的。三人虽不分先后,但自来她便是受欺负的那个。
拖儿心思一转,已大约猜到了鹃儿的来意。
往常也有这种情况,在轩辕骥忘了去她屋子的时候,她会到拖儿来与轩辕骥制造个偶遇。但今天……拖儿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鹃儿的神情,心底慢慢的将之前与双福商议的那个计划完善。
“拖儿,王爷他最近也不来你这了么?”
“鹃儿夫人,你这话说的,王爷来我这干什么啊!”拖儿不耐的道。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鹃儿夫人连忙摆手,“我是想说,王爷最近也不来逗狗了吗?”
拖儿笑了笑,“新王妃来了,王爷当然要多陪她了。”
鹃儿脸上绽开一抹僵硬的笑,半响长长的叹了口气。
“鹃儿夫人,新王妃出身名门,想来是个知书识礼温良贤德的,你应该多去她那里走动走动,没事啊,煲个汤,做些点心什么的。”
鹃儿点了点头,“我也想啊,可是……”
“可是你答应了柳儿夫人和玉儿夫人是不是?”
见被拖儿说破,鹃儿脸上有了一抹尴尬的笑。
“你可与她们不同。”拖儿叹了口气道:“她们一个有着打小的情份,一个有皇后当靠山,你有什么?”
这话算是说到鹃儿夫人的心窝里了!看着拖儿的目光便带着几分感激之色。
“话是这样说,”鹃儿垂了头,轻声道:“可你也知道,新王妃她也不受王爷待见啊,新婚夜闹得的那出……”似是惊觉到说漏了嘴,鹃儿闭了嘴,笑了笑。
拖儿撇了撇嘴,当她不知情呢!
要知道,那些狗可都是经由她的手送过去的,也是经由她的手带回来的。
玩的不就是NP么!还是人畜NP!靠,那个变态的傻子!想来,贱女人没有被他玩疯还真是出人意外!她还以为这王府里有了个傻子,会再出一个疯子呢!
“可她还是正正经经的王妃啊!”拖儿笑了道:“她有个大儒的爹,还有个正四品的叔叔,靠山很不错呢!你如果现在开始在她跟前讨个好,将来等王爷回心转意的时候,她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这个道理,鹃儿自己也没少想!
这会子又被人一劝,那心思便越发的活泛了!
“王妃她刚才游湖落水了,这会子正让厨房熬姜汤呢。”鹃儿轻声道。
“哎,那你还不快去。”拖儿急声道:“这可是送到眼前的机会,你这会子亲自去侍汤奉药的,不比找了机会凑上门强?”
鹃儿想了想,霍然起身,点头道:“正是这个理,那我走了。”
走到门边却又回头对拖儿道:“谢谢你,拖儿,我将来也不会忘记你的。”
“夫人客气了。”拖儿笑了摆摆手,心里却道:各得各的好,你谋你的荣华富贵,我谋我的惩贱大计!
轩辕澈在一片昏昏沉沉中睁开眼。
阳光透过雕花窗棱照射进来,他看着那落在地上淡淡的光影,久久的没有出声。思绪似是有一瞬间的停顿,不明白自己怎会躺在这。
下一瞬间,轩辕澈霍然翻身坐起。
随着他的翻身坐起,惊醒了趴在他榻边睡着的阿妩。
“澈哥哥,你醒了。”
轩辕澈撇眸看向一脸惊喜的阿妩。
“阿妩!”才开口,他便感觉到嗓子像是刀割了一样了痛,但他没有时间去理会,他只是凝了眸看着期期艾艾看过来的阿妩,用那沙哑沉缓的声音问道:“我怎么会在这?”
“是鱼肠帮着把你弄回来的,”阿妩低了头,上前扯了轩辕澈的袖子,“澈哥哥,你别急,嫂嫂她不会有事的。”
轩辕澈在听得阿妩那句“嫂嫂她不会有事的”时,那俊美无畴的脸上蓦的生起一抹凉笑,声音却是沧凉如泣,“找到她了么?”
阿妩听得他那嗓音,由不得心便跟着颤了颤,稍倾黯然的摇了摇头。
轩辕澈身子一个踉跄,便似要跌倒般,却又在下一刻,稳如松般站定,他目光空洞的看了阿妩,“谁还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