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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来源:《阳光》2017年第03期

栏目:中篇小说

我没有考大学都是我父亲造成的,因为他拿刀子捅了人。

那天,我正在教室里上课,看到一辆摩托车开进了学校的大门,车上坐着两个警察。他们在大门口停了一下,那个坐在后面的警察向门卫室的窗口探过身子,然后点了点头。两个警察来学校干嘛?我的目光回到黑板上。王老师背对着我们,手中的粉笔在黑板上咯吱作响。他指着黑板最上方,扭过头来,嘴巴一张一合,接着又回过头,拿黑板擦把那些蝌蚪般的文字擦掉了。他手中的粉笔是白色的,写在黑板上的字有些刺眼。上课都二十多分钟了,我却神思恍惚,什么也没有记下来。教室是瓦房,房前的白杨树高过了房顶,直入云霄。那些躲在树叶后面的蝉不知疲倦地叫着。我感觉树上的蝉好像在我的耳朵里叫一样,声音嘹亮,乱成一片。不知是因为早晨没有吃饭还是因为阳光太亮,我总是走神。只看见王老师的嘴巴在一张一合,却不知道他都说了些什么。看一眼黑板,我的眼皮突然连续跳了两下,跳得很快。我揉了揉眼睛,看到教室的门被慢慢地推开了。

校长伸进头来,目光在教室里逡巡了一圈儿,最后落在了我的脸上。校长对我点点头,见我没做出反应,又对我招了招手。看着校长,我用手指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校长再次点点头。校长这是叫我呢。这么想着,我离开座位,朝校长走过去。王老师用手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看着我向教室的门走去,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等他看到门外的校长后,他的眉头马上舒展开了。校长对他点点头,又用手指了指我,那意思好像在说,我叫马可有点儿事,你们继续上课。

我出了教室后,校长说,跟我去办公室一趟。

我说,那两个警察是来找我的?

校长说,你怎么知道?

我说,我看见他们了。

校长说,没错,他们是来找你的。

我跟在校长的身后,朝他的办公室走去。校长个子不高,而且还驼背,阳光下他的那头白发银光闪闪。从背影看他像个老头子,老态龙钟,走起路来拖泥带水,一点儿都不像一个不到五十岁的人。校长倒背双手,嘴巴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我跟在校长的身后,保持着不到两米距离。快要接近校长办公室时,他突然回过头来,说警察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不要撒谎。我说知道。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父亲出事了,被警察抓了起来,后来又成功逃脱。在去校长办公室的路上,我想到的是我的哥哥马兵。马兵学习不好,偷鸡摸狗,喜欢打架,在白水村臭名昭著。他打别人,别人也打他,所以父亲经常因为他打了人而去给人家赔礼道歉,有时警察也来我们家。马兵还不到十八岁,警察也就是教训他一下,言辞中包含着恫吓的意思。有一次,马兵打了人,跑了。为那事警察曾来学校找过我,询问我马兵的下落。马兵狐朋狗友那么多,经常夜不归宿,谁知道他会去哪儿呢。我没有给警察提供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他们就走了。临走还交代我说只要有马兵的消息一定要在第一时间通知他们。想到马兵在去年就当兵走了,我心头的疑惑马上释然了。他们不是因为马兵来学校的。马兵在部队上,离家两千多里路,而且他在部队上表现很好,洗心革面,都当上班长了,所以我没有把警察来找我这事放在心上,甚至没有当回事。警察来学校,也许是为了打听一下马兵在家时的那些朋友的情况。马兵的那些朋友都是一些地痞流氓,经常犯事,当初父亲送马兵去当兵就是为了让他摆脱掉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在农村当兵也是一条出路,到了部队上可以学点儿技术,说不定还会因功受奖而留下呢。想不到马兵到了部队,就像换了一个人,处处表现得很优秀。父亲得知马兵当上班长后,他一高兴就喝醉了。那天晚上,父亲眯缝着眼,看看我,然后看看妹妹,很满足地笑了笑。在他眼里我和妹妹是非常有希望的,我们学习好,将来考上大学,离开农村是不成问题的。

校长走到办公室的门口,咳嗽了一声,这才走进门去。我随后也走了进去。在校长的办公室里坐着两个警察,他们一个坐在沙发上,一个坐在校长的椅子上,头上的那个吊扇在嘎吱作响,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

我认识那两个警察,一个姓刘,一个姓陈。村里或乡里出了什么事,比如打架斗殴,都是他们来调解或抓人的。刘警察个头不高,但身手很好,年轻时学过武术。陈警察是从警察学校毕业的,也有两下子。

见我进门,正在抽烟的刘警察弹掉烟灰,说我们是老熟人了。我笑了笑。校长拿了暖瓶给他们倒水,但暖瓶是空的,他要我去开水房打水。陈警察说,徐校长,我们不渴,你不用麻烦。

校长说,他就是马可同学,有什么话你们问就是了,要是我在这里不方便,那我到门外去。

刘警察说,徐校长,不用。

陈警察掏出一包烟,点上一根,才说,我们这次来找你不是为了你哥哥。

我说,我知道。

陈警察说,你父亲出事了,他拿刀子捅了人。

我父亲?他拿刀子捅了人?我还以为陈警察在开玩笑呢,就说不会吧,他连杀只鸡都不敢——那个杀字还没说出口,刘警察便打断我的话,说不敢杀鸡的人并不说明他不敢杀人。知道吗,就在昨天中午,你父亲拿刀子把赵文明捅了。我觉得这是不可能的,父亲老实巴交,木讷寡言,只会受别人的气,就是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拿刀子捅赵文明。在白水村,大家都喜欢拿他开心取乐,因为他是个瘸子,耳朵也有点儿聋,所以大伙儿经常欺负他。他呢,一点儿也不恼火,总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就是人家踩在他的头上拉屎他也不敢说个不字。那时我和马兵年龄还小,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被别人推来搡去,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跳着脚大骂那些欺负我们父亲的人,父亲却说他们是在和他开玩笑。等到马兵长大了,个头蹿到一米八后,就很少有人欺负我们的父亲了。我茫然地看一眼刘警察和陈警察,耳朵嗡嗡作响,好像树上的那些蝉在耳朵里聒噪一样。

知道赵文明吗?刘警察说。

我点点头,说知道。

赵文明。我当然知道他,在白水乡,作为大名鼎鼎的四大恶人之一,不知道他的人不多。马兵也曾是四大恶人中的一个,可他改邪归正,当兵保边疆去了。刘警察说马万里捅了赵文明一刀子,当时愣住了,甚至都吓得尿裤子了。他们赶到时,马万里还趴在那里发呆。赵文明躺在地上,双手捂着肚子,已经不省人事。他们把马万里像拎一只断气的小鸡那样带到了派出所,然后把他铐在了门前的一棵树上。当时所长不在,他们想等所长来了再说,还有赵文明被送到了医院里,他们要去医院看看。要是赵文明没多大事,那案子就好办了,倘若赵文明死了,那马万里就是杀人犯。杀人偿命,这事没有人能救他。刘警察去医院后,陈警察出门买了包烟,在街上遇到一个熟人,俩人就闲聊了两句,回来的时候却发现马万里逃掉了。马万里是怎么逃掉的?他被铐在树上,不可能逃掉。除非他像孙猴子那样会七十二变。陈警察说他们把马万里铐在了一个树杈上,过去他们一直这样做,逮了人,用手铐铐上,然后把他们的双手挂在那个树杈上。陈警察也是这样来铐马万里的,因为那个树杈比一般人要高,双手挂在上面,必须努力踮起脚尖。陈警察说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那个树杈居然断掉了,到底是怎么断的?当然是被马万里弄断的。就这样马万里双手戴着一副亮铮铮的手铐逃走了,这在白水乡可是破天荒的事。听刘警察和陈警察说完,我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刘警察看着我,说你知道他逃到哪里了吗?父亲拿刀子捅了人,他哪来的胆量,敢拿刀子捅人?而且捅的人还是赵文明。我感觉小腹发胀,像憋着一泡尿似的,扭动了一下身子,说不知道。

陈警察说,你不要紧张,赵文明没有死,他正在医院抢救呢。

我说,我没有回家,不知道他逃到了哪里。

刘警察说,我们知道你不晓得他逃到了哪里,但你可以为我们提供一些线索,比如他可能逃到了你的某个亲戚家。

我说,我们家的那些亲戚已有多年不来往了。

陈警察说,我们来找你主要是想告诉你,要是你见到了你的父亲马万里,最好叫他回派出所去。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腿又不好,是跑不过我们的三轮摩托车的。与其被我们抓住,还不如自己乖乖地回来。

刘警察说,如果你知道你父亲的下落,最好马上告诉我们,当然你把他送到派出所也行。窝藏罪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我相信你应该明白这点。现在马万里已不是你的父亲,他是一个罪犯!畏罪潜逃,罪加一等……我说,你们放心,我会的。刘警察对我打断他的话有些不满,他看我一眼,说懂法律吗?法律可不是儿戏,知道吗?我说,知道。我一定会把马万里逮捕归案的。陈警察笑了笑。刘警察板着的那张脸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刘警察说,赵文明正在医院抢救,命悬一线。他要是死了,麻烦可就大了。

陈警察和刘警察走后,校长要我回教室去,说高考在即,不要因为这件事产生心理负担,影响到复习。我没有说什么,从校长办公室出来,我选择了回家。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已没有心情回到教室。在我走过高三(四)班的教室时,我停了一下。王老师还在黑板上写着,声音嘶哑地说着什么。白杨树上的那些蝉仍在大声地叫着,我抬起头来,但我没有看到那些蝉。只有它们的叫声那么嘹亮、那么高亢。往年这个时候,它们还没有爬上树梢,吱啦吱啦地叫,今年怎么提前了?我在恍惚中从校园走出来,走到大门口时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阳光好得无可挑剔,天很蓝,看不到一丝云影。湛蓝的天空如同一块钢板,偶尔有鹰飞过,翅膀划过天空,发出尖锐的声音。蝉声渐渐远了,我来到那条通往村子的路上,四周是一片荒野。在村口那个废弃的羊圈前,我停下来喘了一口气。正当我要走进村里时,突然听到哧啦一声响,忍不住朝羊圈看了一眼。在羊圈的杂草窠里蹲着一个人,我看到那个人的脑袋晃了一晃,于是蹑手蹑脚地走过去。那个人躲到羊圈里干什么,他会是我父亲吗?这么想的时候我紧张起来。在我快要接近那个人时,我看到一个赤裸的屁股,很瘦,正一抖一抖的,嘴巴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听声音我知道那个人不是我的父亲,他是村长。

我咳嗽一声,说村长。

村长扭过头来,说看什么看!还不快去医院。

我说,去医院干嘛?

村长说,你娘住院了。

听村长这么说,我转身走出羊圈。但我没有去医院,而是走进村里,回到家里看了看。家还是过去的样子,两只芦花鸡还在,四只小尾寒羊还在。在后院,那头黄牛还在。家里的那头猪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可能是饿了,正用嘴巴拱来拱去。我走进屋子,没有找到吃的,只好喝下一瓢凉水。

村长已从羊圈里出来,他站在村口,看到我后,说你爹这头阉驴,平时胆小如鼠,你说他这是哪儿来的胆量摸刀子呢?看不出,真看不出。这真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的话。我问村长有没有见到我父亲。村长说,要是我见到他,早把他送到派出所了。

我说,他没回村?

村长说,回村?那不是自投罗网嘛!现在警察正到处抓他呢。

我说,我爸窝囊,但是他不傻。

村长说,少啰嗦,快去医院看看你娘。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不是家破人亡吗?

因为喝了一肚子水,走起路来我的肚子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我想跑得快一点儿,但没等我跑两步,感觉肚子有些疼,胀得难受,就只好慢了下来。母亲被送到了医院,那里有医生,我去了也没有用。在我走到白水桥时,同村的马向阳开着一辆拖拉机追了上来。马向阳要去县城,说顺便送我到乡医院。上了马向阳的拖拉机后,马向阳说,你爸狗熊一个,想不到会拿刀子捅赵文明。我没有说话。马向阳又说,知道赵文明吗?那个家伙可不是一个好东西,欺行霸市,早该有人出来教训教训他了。让人没有想到的是那个教训他的人居然是你爹。路不平,拖拉机颠得厉害,而且噪音又大,所以我不想和马向阳说什么。见我不作声,马向阳说,你爹从派出所跑了,你是不是去找你爹?马向阳非常兴奋,他大声地说着,但他没有说马万里为什么拿刀子捅赵文明。可能他也只是听说,没有亲眼所见。

到了医院,我在走廊里见到了正在打吊瓶的母亲。妹妹马鹃也在。母亲看到我后,说马万里这个畜生,窝囊了一辈子,土都埋了半截了竟然作出这种事。赵文明要是死了,那他会偿命的……马鹃也在哭天抹泪。我在母亲的身边坐下,问她好点儿了吗。马鹃说幸亏送得及时,医生说再晚一会儿就麻烦了。母亲要我不要管她,说她没事,现在最要紧的是去找我们的父亲。去哪儿找他呢?父亲不会瘸着一条出现在街上,想找到他,似乎没那么容易。我觉得父亲从派出所逃走只是一时昏了头,等他静下心来,说不定他会回去的。母亲见我坐着没动,说去啊!不把你爸找回来,那会罪加一等的。我说,不用我们找,警察早就在找他了。

母亲说,他们找是他们的事。

在我起身离开时,母亲说,你不是在学校吗,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我说,刘警察和陈警察去学校找过我。母亲说,你就要高考了,我看你最好还是回学校去,别耽误了复习。我说,知道。这个时候我已没有心情坐在教室里复习,就算我回到学校也不会平下心来,今年恐怕与高考无缘了。我走出医院,来到街上,茫无目的,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父亲。天已是黄昏时分,从中午到现在我只喝了一瓢凉水,肚子已在咕咕地叫了。我摸了摸口袋,只掏出两枚硬币。两块钱能买到什么呢?我在路边坐下来,我要想一想该用这两块钱买什么。

医院旁边的大街上有几家店铺,离我最近的那个店是狗肉店,再远一点儿是一个卖馒头的。我买了六个馒头、一包榨菜,然后回到了医院。但母亲和妹妹已走了,一个护士告诉我,说她们回家了。从医院出来,我从塑料袋里掏出一个馒头,三口两口便吞了下去。我一边走一边吃,回到家,看看那个塑料袋,对自己居然吃下五个馒头有些难以置信。

家里黑漆漆的,没有开灯。我叫了一声妈,没有听到回答,我又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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