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体在小幅度颤抖，把手机朝前递了些，“我不用你堵住那么多网友的嘴，你只要把他们的嘴堵住就可以了，我知道你可以做到。”
“……”付延礼不动。
时璨冷笑，“你要一直跟我耗着吗?不用看我，我不会傻到给自己下药。”
付延礼牵扯起唇角，冷汗短时间侵湿了他额前的黑发，尝试开口但疼痛让他半天发不出声音，费力抬起眸，“所以……你哭……也只是……”
“我想过用这些食材来整你，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太轻松了不是吗？”还没涌出的泪水已经被她逼回去了，时璨打开手机翻开微博私信，要给他看，付延礼艰难别过脸。
“没关系。”时璨耸了耸肩，垂眸看了眼手机，“哦，对了，骂我的人用词都很难听，所以可能要侮辱一下你的耳朵。”
她开始给他念，“你这个表子，就这么喜欢当富人的精盆？”
“你整过容吧，为了付延礼整的？花再多钱你也是一样丑。”
“虚荣爱慕的女人，你离被抛弃不远了，赶快再陪你延礼爸爸多睡几次，多买几个包好退休。”
“哦还有这个，让我不要开淘宝店，因为我……”
“够了……”付延礼紧抓着扶手的指节发白。
“你说够就够了？”时璨脸沉下来，“那么多辱骂我的你看见了吗？你没有，付延礼。”
她拔高声线，终于控制不住歇斯底里，“因为你觉得这对你来说是一种荣誉，是你玩女人的一种证明，你巴不得！”
她的眼圈红了，“你是不是还在心里偷笑呢，觉得自己有钱了不起，还想要民众给你颁布一张最有钱最懂得玩女人的奖牌？”
“时璨，你别太过分！”
“我所做的，远没有你过分，从最开始就是。”时璨从没放弃过手机，“你已经要坚持不住了，就一个电话的事情，解决之后我们两个都好过。”
“我说过我不会做任何解决。”付延礼已然动怒，盯着她，“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刚才对我所有温柔的举动……都只是为了骗我……包括你哭……”
“不然呢？”时璨扬眉，“你这样对我，还以为我会对你有一丝好感？”
她的心境是复杂的，付延礼虚弱得像是随时要倒下，时璨握紧拳扣紧了掌心嫩肉，她不能，不能心软。
偏偏心是最不受控制，只能不断催眠告诫自己。
是付延礼害她变成现在这样的，她不算过分，不算……
砰——
付延礼募地站起身，夺过了手机，狠狠摔到墙面，剧烈的响声。
时璨吓了一跳，她身子一缩闭上眼，条件反射捂着头，耳边响起他微弱的声线，“……滚。”
时璨掀开眼帘看着他，“……”
“我最讨厌，别人对我用尽心机，尤其是你。”付延礼手指着她，脚步虚软，“时璨，我说过……我这辈子只谈过一次恋爱。”
“所以你没必要用那些话来讽刺我，我是对不起你，可你，也没有多对得起我。”痛觉快要麻痹他的神经，视线渐渐模糊，付延礼身子向一边偏险些摔倒。
时璨第一反应是去扶他，付延礼站稳躲闪，时璨眼中的雾气增多，她竟然在愧疚？
想笑。
她一定是疯了。
她有什么好愧疚。
是他几次三番主动招惹，陷她到这种难堪的境地，她的生活被他毁了一半。
时璨将雾气逼回，她长吁一口气，“所以说到现在，你拒绝解决是吗？”
付延礼跌回沙发里，他疼得几近昏迷，彻底瘫倒，半晌，才紧皱着眉勉强开口：“你走吧……”
他的意识在抽离，感觉像是要死了，疼痛斩断了所有力气虚弱至极，可万不及心脏被捣碎得彻底。
怕是连喊120的力气都没有，说话都是强撑，可就算不是如此，他也不会答应她的要求。
“呵，我没看错你，付延礼你真的是个王八蛋。”她忍无可忍，抓起抱枕砸在他身上，而后是摔门离开的动静，刺耳之际。
这是他唯一……可以证明与她有关系的方式。
夜已黑沉，时璨摔门上车，愧疚的情绪如尖针不停刺着她肿胀的神经发疼。
手忙脚乱想启动车子钥匙却怎么也插不进孔内，哗啦轻微声响，跌入脚下黑暗的狭小空间。
砰，她一掌拍向方向盘，又觉得不够，接连用力地拍打，直到手掌发疼。
起伏的胸膛没有片刻平缓，她垂首额头抵着方向盘。
隐约能听到屋内小狗闹腾的动静，像是在叫他。
她不能这样。
一切都是他罪有应得。
相比他带给自己的，她这些小手段又算得了什么？！
可为什么脑子里满是他的脸，他虚弱得奄奄一息。
“啊啊啊啊啊啊——”深呼吸还是忍不住尖叫，时璨手插进发间抓着头皮，眼睛酸涩。
在心里骂自己，窝囊废，是想让自己变成圣母么？
时璨想要看一眼时间，翻遍了包内和口袋没找到手机，恍然回想起，还遗落在屋内的沙发。
时璨深吸口气，弯腰摸黑捡起钥匙，下车推开房门的动作一气呵成，她往屋内走的动作很快，想拿到手机转身就走。
可撞入眼帘的却是付延礼晕倒在沙发一动不动，他脸色比纸还要苍白，仅有身体微弱的起伏还代表活着。
时璨的双腿像灌了铅，内心升起无边的恐惧，嗓子干涩有些哑，“你是在装可怜么付延礼，我说过这个根本没有那么大的作用，最多让你拉几次肚子，你没必要在我面前演戏。”
“……”付延礼没有回答。
时璨开始慌了，双拳紧握在一起，睁大眼睛难以置信。
她说的是真的，她并不是完全避开了自己，只是吃的分量比他少了些，并且提前吃过相应的药物。
“我是来拿手机的，拿到就走。”时璨红了眼，不知因为气还是急，“你好自为之。”
她果真像她说的那般，在他身旁找到手机转身准备离开，可脚步又生生顿住。意识到付延礼全程没发出一点声音，就好像屋内根本不存在他的痕迹，回眸看过去，fool扯着他的衣襟试图将他拖下来不能如愿，以求救的眼神看向时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