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玥，你没事吧？”
贺明娴见唐南玥脸色不太对劲，看了眼上了二楼的闻岳，关心的问。
“……妈，我没事。”
唐南玥极快的掩去脸上的僵硬，温婉道。
贺明娴心里记挂着闻晸，听话，又见她神色恢复如常，便没有多想，点了点头：“希希跟青城回去了，你今晚也轻松一些，早点休息。”
希希在闻宅，衣食住行基本都是唐南玥不假人手的亲力亲为，无微不至的程度时常令把孙子捧在手心里宠的闻晸和贺明娴都自愧不如。
而每晚，唐南玥照顾希希洗漱上床后，给希希讲睡前故事，哄他入睡。
到这种程度也就够了，但唐南玥似乎不这么觉得，她会在希希睡着之后，额外再待半小时，确保希希陷入熟睡，不会突然醒来，这才从希希的房间离开。
这还是贺明娴知道的！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唐南玥兴许做得更夸张，例如夜半三更去希希房间看个三五次什么的……
“嗯。爸他……”
“你管他？”
贺明娴道，声音有些郁烦。
唐南玥：“……”当她没问！
贺明娴扫了眼唐南玥微抽的嘴角，叹气，软了嗓音：“你爸那个人，又不是今天才这样。你别在这里坐着了，回房休息去吧。”
贺明娴说了这话，便往楼上走了去。
唐南玥看着贺明娴走了几步，缓缓移开了视线。
几十秒过去，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从上飘来，唐南玥掩下眼睑。
半响，她倾身，伸手拿过茶几上放置的手机，打开，点进短信，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出去。
信息发出后，唐南玥脸上的神情出现一种诡异深测的冷静，她轻瞟着屏幕上她刚发出的那条短信的眼神，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讽刺和呷弄。
……
贺明娴走进她和闻晸的卧房时，闻晸正一脸不善的瞪着墙上挂着的一副字画。
贺明娴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那副字画，在心里幽幽叹息了一声，靠近他。
人刚到他身边，闻晸喷火的视线便刷地下射到了贺明娴身上，那狠邦邦的样子，活像跟贺明娴结了八辈子仇！
贺明娴眼角抽了抽，睨着他道：“事情不想这样也这样了，难不成就因为我没给你这个面子，从此就恨上我了？我们两个加起来都快两百岁的人了，土都埋到脖子了，你不会还想跟我离婚吧？你丢得起这个人，我可丢不起。”
闻晸：“……”
听听，说的都什么话！！
在一大帮孩子面前，丝毫不给他面子也就罢了，现在还来拱火，她是想直接气死他吗！
“你真的想跟我离婚？”
贺明娴装作没看到闻晸泛青的脸，皱眉道，“如果你实在咽不下口气，非要跟我离婚，我虽然觉得丢人，但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是委曲求全的人，这辈子更没求过人……”
贺明娴一顿，闻晸的目光也跟着一顿，呼吸起伏的死死盯着她。
本以为她接下来会说出“同意离婚”之类气绝他的话，不想她再开口时，话锋突然一转：“凡是都有个先例，所以，我求你了，不要跟我离婚。”
闻晸：“……”
没料到事情的展开是这样的峰回路转，闻晸倏地瞪大眼，脸上的肉像是被电击了似的抖个不停。
贺明娴看着，心头也跟着抖，实在是他这个表情太好笑了。
好笑到她都顾不上羞臊，自己一大把年纪了竟说出这种她年轻时都不曾对闻晸说过的“情话”。
“你，你真的是，真的是……”
闻晸瞪着贺明娴，真的是半天也没是个什么出来。
不过他这脸抖了半响，倒是缓和了不少，看着贺明娴的双眼也没了恼怒和不悦，反是有些不知道如何应对她这话的无措和别扭。
贺明娴脸微温，假咳了声，微微正色道：“今天的事，除了我发火的时间不太合适以外，其余的我不觉得有做错什么。”
闻晸缓转的脸色听话，猛地又难看起来。
“我跟你服软不是因为你对，是因为我大气。”贺明娴道。
闻晸：“……”
贺明娴看他一眼：“你自己想想你今天对小曦的态度。小曦和青城在一起才多久，你在她面前摆什么长辈的架子？前后见面两次，你给过小曦一个好脸色看了？她欠你闻晸的？小曦也是别人家的女儿，是人家的心头肉，凭什么要受你这个糟老头子的气……”
“我是糟老头子，你就是糟老婆子！”
“我是啊，我有说我不是吗？”贺明娴瞪他。
“那你瞪我干什么？”
“瞪你就瞪你，需要理由？”
闻晸：“……”
贺明娴眯眯眼，哼道：“我现在老了，你就开始嫌弃我是糟老婆子了。闻晸，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心里憋着想学外面那些不要脸的老畜生包养年轻小姑娘……”
“你，你越说越离谱了！”
闻晸脸绿了。
她竟然拿那些猪狗不如的老东西跟他比？
而且，是谁先说谁老？
贺明娴当然知道自己离谱，同床共枕几十年的伴侣，品性如何她还是敢打包票的。
她故意这么说，纯碎是郁闷他竟然回嘴说她是“糟老婆子”！
贺明娴没说什么，但又瞪了他两眼，道：“我就不明白了，小曦多好，年轻漂亮上进，坦率自然，落落大方，对长辈有礼，对希希疼爱，对青城一片真心……”
“你知道她对那混小子一片真心？”
贺明娴看着闻晸，默了默说：“至少我看得出她对青城是喜欢的，青城就不必说了，从他护着小曦的种种举动来看，没可能只是喜欢那么浅显。你几时见过青城让一个异性近身的？单凭这一点，足以说明小曦的特别！”
对此，闻晸沉着脸，无法反驳。
“在小曦没出现前，你不是老担心青城的婚姻大事吗？现在青城好不容易遇到个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两人还走到了一起，你的担心也可以放下了。”
“而且，我们还要对小曦好，很好很好，这样小曦也会更喜欢青城，对青城更死心塌地不是吗？”
贺明娴谆谆引导道。
闻晸望了眼贺明娴，沉默了片刻，道：“怕只怕是反过来的！”
贺明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