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虞曦上次来牧岚的很快出现，这次，虞曦和顾兰雁等了将近半小时，牧岚和黄妍才姗姗来迟。
牧岚走进会客室，朝虞曦边商务的点点头，边朝长桌另一边走，不过走了没两步，她突地停了下来，视线投向虞曦身边，不露声色的脸随即浮出惊讶：“顾导？”
顾兰雁与虞曦再次互看了眼，一同起身。
“牧总，幸会！”
顾兰雁一手轻放住腹部，一手绅士的伸向牧岚。
看到这样正经严谨的顾兰雁，虞曦眉梢不觉上挑了挑。
“真的是你！”
牧岚眼睛里仍混着不敢相信，但手已经递向了顾兰雁，两人礼节性握了握手。
顾兰雁收回手，官方的扯动嘴角：“能被娱乐圈造星女王记住，是我的荣幸。”
“几年前与顾导有过一面之缘，当年顾导是导演界最受瞩目也最出类拔萃的新秀，受无数影迷追捧，导演圈子里没有一位不对顾导的才华表示欣赏和期许。”
牧岚伸手指向顾兰雁身后的椅子，请他落座。
顾兰雁便与虞曦坐了下来。
牧岚和黄妍随后坐在两人对面。
牧岚双手交握放到桌上，眼睛依旧看着顾兰雁，脸上的惊愕很好的隐藏：“不仅导演界对顾导评价颇高，顾导在文学上所表现出的天赋，和让人惊艳的功底同样震惊了文坛。包括我，当年也是您的粉丝！”
牧岚情绪露得不多，语调亦半真半假。
但虞曦却觉得，她说的是真的！
“牧总太给面子了，顾某愧不敢当。”顾兰雁稳重的笑了笑，与他平日在虞曦面前表现出的自恋和奇葩大相径庭。
不过这样的顾兰雁，给人一种可以独当一面的安全感和信任感！
挺好！
“我可不是给您面子说的客套话，那次有幸与你见面，本想问您要张签名，最终没能要成，我因此遗憾了许久。”
牧岚说。
没能要成？
是她要签名，顾兰雁装大牌没给签？
虞曦用眼神询问顾兰雁。
顾兰雁面色沉稳，看了眼虞曦。
虞曦不知怎么地，就放了心。
“牧总气质独特，眼光精准，挑的演员个个貌美如花英俊不凡，我一直觉得是因为牧总您生得太过出众，一般的瞧不上。所以，当年别人跟我要签名要没要到我不知道，但若是牧总，我排除万难也是要签的！”顾兰雁说，语气和表情都恰当好处，让人分不清真假，同样也不会让人觉得狡猾。
牧岚嘴角沁出点笑，可见漂亮话是个人都爱听，尤其是这话还是曾经崇拜过的偶像说的：“其实我是想找您签名，但因为太紧张，宴会结束也没敢冒然打扰顾导。”
顾兰雁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顾导……”
牧岚还想说什么，虞曦注意到她身边的黄妍及时用胳膊轻撞了撞她的，牧岚面色微顿，微闭上嘴。
停了会儿，敛住唇边的笑，分别看了看虞曦和顾兰雁两人，道：“不知道顾导和虞曦是？”
“我是她的经纪人。”顾兰雁如是说。
虞曦眉心动了动。
经纪人？
牧岚诧异：“顾导什么时候改当经纪人了？”
“最近。”顾兰雁道。
牧岚望着顾兰雁，眼眸里的讶异逐渐转为失望还是什么，哑然了好几秒，皱了眉头，喃喃道：“真可惜……不知道顾导现在哪个工作室……”
“牧老师。”
黄妍出声打断，看了眼顾兰雁和虞曦，身子歪到牧岚一侧，靠近她耳边低语。
到底隔了一张桌子，黄妍摆明是避着顾兰雁和虞曦，所以她说了什么，两人并不知道。
黄妍说完，上身回正，头还是偏向牧岚，盯着她。
牧岚皱着的眉先是拧得更紧，后又彻底舒展，神情恢复一贯的干练精明，目光直视虞曦：“虞曦，抱歉！”
进嘉意时，前台小姐看着她的样子，便让虞曦心下有不好的预感。
坐在会客室干等了牧岚近半小时，虞曦就知道事情终究还是朝糟糕的方向演变了！
然，听到牧岚亲口说出“抱歉”两字，虞曦的心仍是不受自控的冷了下去。
顾兰雁沉目，有些担心的去看虞曦。
虞曦脸上的情绪平静，望着牧岚的水眸干净清透：“您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是昨晚我给您打电话时，您的态度确定，让我到公司签约。您别误会，我没有要指责您的意思，我也懂得在娱乐圈临时换角是常有的事，不能改变便只能接受。所以目前的结果我接受。”
虞曦的声音轻柔却有力，不卑不亢。
牧岚看着虞曦姣好清美的脸，听着她沉静清婉的嗓音，眼底闪过浓浓的遗憾。
到了这一刻。
牧岚仍旧认为，虞曦是她这部青春剧的最佳女主角！
如果不是她来演，换上任何人，对她来说都是不完美的。
然而，现实如此。
很多时候，她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做出违背她原则和心意的决定！
“你想要一个解释，我知道。”
牧岚吸口气，道。
“我不想要解释，解释对我来说，没意义。”虞曦牵了牵嘴角，缓缓说。
牧岚疑惑：“那你想说什么？”
“我想确认。”
虞曦眼皮下掩，遮住了她眸光里一闪而过的寒光，“您突然改变主意，是因为找到比我更适合的人选，还是有人不希望您选择我？”
……
虞曦和顾兰雁从嘉意出来，一直到两人到停车库，坐进车里，谁都没有说一个字，气氛down爆。
坐到驾驶座，虞曦扣上安全带，插上车钥匙发动，但没开，拧头看副驾座的顾兰雁：“朋友，安全带。”
顾兰雁不动，下唇微微撅着，半眯着眼几分严肃的盯着虞曦：“朋友，看不出我在等你坦白？”
“嗯，现在看出来了。”虞曦说着，将车熄火。
虞曦有很多“仇人”这件事，先前没跟顾兰雁说，是因为这是虞曦的私事。
不过现在这私事影响到了两人合作的事业，虞曦便不能不说。
这也是她之前对顾兰雁说过的。
总不能双标吧！
“昨晚之前，我还是MK的签约艺人。时运不济得罪了MK的现任总裁沈顾，雪藏至今。并且解约了沈大总裁执着得仍然不打算放过我，因此，在解约的第一天就狠狠的踩了我一脚，轻而易举便让牧总这样自我又坚定的人舍弃了我！”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但凡我有机会重新开始，沈顾便会跳出来断了我那条路！”
虞曦一口气说完，声线平淡得仿佛不是在说她自己。
“这个沈顾，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虞曦说得平静，顾兰雁听得也很淡定。
虞曦话落，他撇了撇嘴角，说了这么一句话。
虞曦不禁怀疑顾兰雁是不是不认识沈顾，不然他怎么好像一点也不担心跟她合作会被拖累？
虞曦看着顾兰雁，问出了她的疑问：“你不会不认识沈顾吧？”
“怎么会？”
顾兰雁耸肩，“沈顾，鼎鼎有名MK的总裁，混娱乐圈的谁不认识？”
“……你刚有在听我说话吧？”
虞曦抽动嘴角。
顾兰雁啧了下，丢给虞曦一个小不耐烦的眼神：“我说你，你非得我听完露出一副跟你一样走投无路的表情才满意？”
虞曦：“……”讲道理，她脸上并没有露出走投无路的表情好吗？
顾兰雁斜虞曦：“我要是问你，你是怎么惹到姓沈的，你是不是不会告诉我？”
“嗯。”虞曦毫不犹豫说。
顾兰雁翻了个兴致缺缺的白眼。
虞曦看着顾兰雁无所谓的脸，想了想，迟疑道：“你我合作的事……”
虞曦话没说完，一只手猛地搭落在她肩上，沉得虞曦肩头往下塌了塌，惊愣的盯着顾兰雁。
顾兰雁用一种会对虞曦下半辈子负责的眼神看着虞曦。
不是男人对女人那种负责，而是大哥对小弟……
光是看到顾兰雁这样的眼神，虞曦额头就滑下了三根黑线。
“虞曦，从此以后，你就叫我顾哥，我罩你！”
顾兰雁另一只手捏着拳，往自己胸口垂了垂，特仗义道。
所以他不仅奇葩，自恋还……中二？
虞曦默默的抬手，想拍开她肩膀的那只手。
顾兰雁却在这时重重的在虞曦肩上拍了几下。
虞曦被他拍得整个人向右侧斜倾，痛得脸都绿了，嘶气咬牙。
力气这么大，怎么不去搬砖！！！
“虞曦，姓牧的怕他沈顾，我顾兰雁不怕！你就一明珠，错过你，是姓牧的损失，我等着看她悔得肠子都青了那一天！”
“我就说你长得好看，一双眼睛布灵布灵的，天生一双会演戏的眼睛，科班出身的好苗子，怎么就给耽误到了现在！敢情是姓沈那王八羔子从中作梗！”
“给我等着！劳资非把你捧红到让他高攀不起，给你**都不配！”
“我跟你说，所有跟女人过不去的男人，都是loser，真的！”
“别难过啊哥跟你讲，不就是错过一个电视剧吗，等顾哥以后亲自操刀给你写十个，你想演哪个演哪个！”
虞曦：“……”
低头揉肩的动作滞住，好半响，继续，唇角慢慢的勾了勾，点头：“好啊。”
顾兰雁从侧看到虞曦扬起的嘴角，眸光却是一深。
她讲述被沈顾雪藏欺凌，语气和表情里习以为常的故作轻松。
临时被换角，明明难过失落，她表现得却像被命运选中般的洒脱接受。
这是一个二十四岁的女孩儿该有的状态吗？
绝对不是！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经历了多少，才变成现在这样，现实给她什么，她便吞下什么，而面上不显半分软弱。
好似她一旦显露出软弱，她便会一蹶不振，坠入万劫不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