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龇牙咧嘴的在地上‘哇哇’地叫唤,已经有些人往这边看过来,何泽御松开脚,那个猥琐的男人屁滚尿流的逃也似的走了!
沈媛极不自然的道了谢,自己这副样子被认识的人看到,难免有些难堪,何泽御却是满不在乎的转身即走,他跟她不熟,今天也是倒霉,被他撞上!
“等等!”沈媛叫住他。
何泽御顿住步子,背着身,懒得转过来看她。
“聊一聊?”
何泽御嗤笑:“我跟你熟么?”
沈媛勾唇,猩红的唇彩在这个迷离的夜晚,极其妖艳:“所以才要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她这话里有话的意思,让何泽御极其不爽,不过她是有相当大的把握他会同意,才会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的吧!
......
酒保为两人各自调制了一杯‘思念’!
沈媛垂眸,卷翘的睫毛沾着点点的两片,她对着深蓝色的液体里面漂染的那一抹红,玩味的笑道:“知道为什么它叫‘思念’么?”
何泽御不耐烦地打断她:“能有话说话吗!”
她却笑了,也不在意他的恶言恶语。
“据说有一个酒吧的女老板,她十几年来深爱着一个男人,她什么都好,美丽、性感、懂情趣,有自己的事业...可是他不爱他,他爱着一个乖乖女,什么都不懂,幼稚、矫情、自认为天真可爱,可是他把她捧在手里、搁在心上,深怕磕着碰着!”
何泽御将他面前的‘思念’一饮而尽,眉头深锁,也不搭话,似乎还等着她把话说下去。
沈媛举着杯子,在头顶的射灯下看着里面的那抹红慢慢地、慢慢地、被蓝色吞噬,神情妩媚慵懒:“有一天,乖乖女带着她的男朋友去见那个男人,她说:她怀孕了,他们要结婚了!呵~”沈媛失笑,冰冷的嘲讽着:“你知道那个男人干嘛,他去找那个酒吧的老板,那个爱着他的女人,他跟她发生关系,她以为,自己的深情终于不被辜负,她以为等到了他,迎接他们的将是美好的将来,可是等到她第二天早上醒来,身边空荡荡的,他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她苦苦寻找不得,最后...她在殡仪馆...在他的遗像前...献上了一朵小白菊!故事的最后,她调制了这杯叫做‘思念’的特质饮品,初入口时辛辣,但是随后满腔的甘甜,那种甜,是会让你完全沉醉其中无法自拔的甜,可是最后,真正残留在舌尖上的,是淡淡的又说不出的苦涩味道......”
沈媛说着说着,眼角有明亮的东西闪烁,何泽御不适合煽情,他看着已经空空的酒杯,是有些苦,但没有她所说的那种荡气回肠的甜。
沈媛看着他一脸的不屑,勾起嘴角:“当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尝到‘思念’里面全部的口感,只有真正经历过千回百转的感情的人,才能够知道这其中的滋味!”
就像她,初次见面的时候,就放下骄傲、自尊,心无旁骛的去爱他,学识才貌,她都名列前茅,但是,他看不到,又能怎样呢?
何泽御当然不认可,他不甘心地对着里面调酒的酒保叫道:“再给我一杯!”
“再来一杯只会更加苦涩,因为你现在根本尝不到甜的滋味!”沈媛笃定的看着他,一头长发将她那张精致的脸蛋遮去了一半。
“我只是知道,你让我坐下来聊聊,并不是单纯的让我来尝这酒的味道!”
沈媛:“我知道你一直在找舒洛,我也是刚刚得知他们的地址,我觉得这个时候,资源还是应该共享,就算今天不遇到你,我也是打算去找你的!”
何泽御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你想我怎么做?”
沈媛失笑扶额:“何大公子是别人想你怎么做,你就会怎么做的人么?”
何泽御不语,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他连舒洛那个傻女人在想些什么都看不透,怎么会懂沈媛的心思。
见他一言不发在沉思,沈媛又继续道:“我只是想要江凌川,你只是想要舒洛,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我们的合作都是必然,你并不需要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需要把她从他身边带走,越远越好,只要是江凌川找不到的地方就行!”
何泽御一脸探究的看着她,“那你呢?”
“我相信,在江凌川的眼里,我要比外面那些女人更加合他眼一点!”
所以,只要舒洛离开,江凌川就会是她一个人的。
何泽御当然钦佩她的自信,不过她说得对,如果想要得到舒洛,就只有说服她,让她跟他走,到一个江凌川找不到的地方.....
“舒洛不在的这六年,你都没有得到他的心,你凭什么认为只要她离开,他就会选择你?”
“因为他没的选择!”
好一个没得选择!
何泽御重新打量这个坐在他身旁的这个女人,看似柔弱无骨,却眼带狠光,能在演艺圈混的风生水起的人物肯定不是一般人,他自己也从事着相关的行业,自然再清楚不过。
夏姣漾荒废了半个月,终于捯饬好自己,准备重新开始。
自从那天从舒洛家走后,她们就再也没有联络过了!
那天。
她的确把话说的太狠了,她有想过去主动和好,但是一想到自己也说得没错,但是舒洛却至今也没给自己发过一条示好的信息,这是不是就说明她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或者说把自己放在心上?
何泽御...那个人也很久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了,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好像生活又回归到了原本的轨道,每天按部就班的上班、下班、逛街、吃饭,没有一个很如意的对象,也失了谈恋爱的兴致。
这样,也还算好。
下雪了,雪花洋洋洒洒,把院子里的那些花花草草的覆盖了,漫天的白色。
李嫂在降雪前几日把地里的菜都拔了,储藏在小仓库里,李嫂是个极其细心的人,这么多日的相处下来,她从一些细枝末节之处便看出来舒洛体寒,大多数的时候,手脚都是冰凉的。
这种体质,一般靠药还不能补,她就每天变着法的给她炖各种汤,暖宫的、祛寒的,应有尽有。
舒洛看着自己愈发圆浑的身材,小声向李嫂嘀咕:“再这样下去,以后就要苦恼怎么减肥了!”
李嫂瞪她:“你这么瘦,减什么肥?再长个二十斤都不为过,太瘦了,女孩子不能太瘦,有点肉好!”
李嫂俨然已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平日里都会盯着她的饮食,稍微有哪一天胃口不好了,都会捣鼓出来各种菜式,看到她吃完整整一碗才甘心。
时间久了之后,舒洛就算不想吃,也会逼着自己吃下去,她见不得劳累别人。
时长看着李嫂在家里忙碌的身影,舒洛就会想起自己的母亲,那是个温柔善良的女人,是个生气数落起人来也是吴侬软语的女人...
每及伤感,巴鲁都像是看懂了主人的心事,摇着它那胖乎乎的身体走过来,依着她睡下,似乎这就是它安慰陪伴的一种方式。
她以为她的冬天会这样悄然无声的过去,直到她听到敲门声,打开门,何泽御喘着粗气站在她面前,他滑如瓷器的脸蛋被冰雪冻的通红,他长而卷翘的睫毛沾着雪珠......
李嫂出去买菜了,家里就只剩下她和巴鲁。
“你怎么来了?”
她短暂的讶异之后,又恢复平静。
何泽御看着她,没说话,藏青色的风衣,被雪沾湿。
“我生病了。”
他看她良久,终于说了一句话。
舒洛震惊:“什么意思?你怎么了?”
何泽御眼神呆滞:“我生病了,洛洛,我的颈椎上长了颗瘤,很严重,医生说,有可能只剩下...半年。”
舒洛惊愕的说不出话来,她不敢置信地颤着声:“不可能,你...怎么会?一直都好好的...怎么会就生病了?”
何泽御一把抱住她,哽咽:“我也不敢相信,我竟然,只剩下半年的生命,洛洛,怎么办怎么办?!!”
舒洛大脑好像‘轰’地一声炸开!
怎么可能呢?那么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能说生病就生病!
他才二十几岁,正值年华,他那么优秀,那么骄傲的背景,那么好看的一个人,他有大好的人生等着他,怎么会只剩下...半年的时间?而她,之前还拒接他的电话,唯独他的电话...
“阿御,不会的,不可能的,你是去哪家医院的?你有没有多去几家医院?你要多听几个医生的诊断......阿御你...”
何泽御打断她,声音冷静:“没用的,都去过了,结果都是一样的!”
舒洛还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她惨白着一张小脸:“一定是哪里错了!一定有地方不对了,你不会生病的,你那么健康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
“洛洛,我妈要把我接回加拿大,那边有这方面的专家权威,治疗效果会影响到我接下来的生存期限,洛洛,我不想离开你,我不想在我最后的生命力没有你,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