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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澜喝了酒,才朝景欢点头致意,“不好意思啊,我们厉先生今天胃不大舒服,所以我替她喝了。还请别见怪。”
景欢画得精致的眉轻轻一皱,但面色仍旧挂着一抹标准的温婉柔媚笑意,“没关系。是我眼拙了,没看出来厉先生今天不舒服,还自作主张来敬酒。”
慕澜也没跟她客气,反正是厉庭深自己要带她来的,这锅就要厉庭深来背,“看来这位女士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景欢脸色挂不住了,但一想到只要厉庭深肯做她金主,给她投资她的剧,那到时候保证她自己不仅可以贴着厉庭深炒红一把,而且这剧的热度也不用愁了。景欢这么一想,神色又温和了点,她伸出手,温言软语,“厉先生如果没法陪我喝一杯,握个手总归是可以的吧。”
厉庭深挑了挑眉,“我也不清楚,你可以问问我身边这位。她要是同意,那我也没问题。”
景欢一怔。
难道这个女人不仅仅是他今晚的女伴?
不是说厉庭深常年单身吗?现在这句话怎么听上去像是一个男朋友在咨询男朋友的意思呢?
慕澜也被厉庭深这话怔了怔。
他怎么这么一言难尽啊。他现在把这个难题抛给她,她要是不答应,那这姑娘要是对她有什么怨言,想方设法给她穿小鞋什么怎么办?
想着,慕澜马上殷勤地点点头,虽然是回答厉庭深,但明摆着就是跟景欢在撇清她和厉庭深的关系,“握手当然可以了,我只是厉先生一个临时秘书,哪里能管得到厉先生这种私事。”
景欢听到这个回答,高高拧着的眉头微微舒展,“嗯。”
厉庭深也没扭捏,马上和景欢握了握手。
景欢自然不放过这个机会,忙小心翼翼问道,“不知厉先生这回肯参加这个酒会,是不是已经有心仪的剧作要投资?”
厉庭深笑意不达眼底:“不知道。这个也要看我身边这位女士的意思,她要是看上哪个剧,就会代我投资。”
景欢懵了。软弱无骨的手微微一僵,“敢问厉先生,这位女士是……”
厉庭深侧眸看了慕澜一眼,语气里带着点不屑和轻慢:“哦。她啊,我的临时秘书。”
“……”景欢看向慕澜的眼神已经多少带了点敌意。
慕澜欲哭无泪。
她有一句妈卖批不知道能将不能讲。
这个明星大大想抱厉庭深大腿她真的无所谓啊,她一点也不介意啊。女人为什么不能对女人好一点?嗯?
景欢和厉庭深再聊了好一会,但厉庭深的回答无非是——
“哦,这个啊,也要看我身边这位的意思……”
“嗯。我目前还没同意这个项目,但如果我身边这位同意的话……”
“我的确对这个节目没兴趣,但要是我身边这位感兴趣……”
景欢面色终于挂不住了,她有些狼狈地拿着空酒杯,走到了边上去。
慕澜终于有机会生气了:“你干嘛什么都要我背锅?你自己不感兴趣,不同意,不想投资请不要告诉别人我感兴趣、我同意,我想投资你就能斥资这样行不行?厉庭深,你成心欺负我?!”
“嗯。我现在看你不爽,所以正在欺负你。”
“要是景欢因为你报复我,你是不是更高兴?”
厉庭深一边朝人多的方向走,一边点点头,“嗯。可能会高兴点。”
“厉庭深,你这个变态。”
厉庭深没否认。
马上又有一个中年男子迎上来,这个男人比刚刚的女星还要厉害很多。是个名导演,以前有一部电影还入过戛纳。
他也递上来一杯酒,“厉先生还是头次来参加这种酒会吧?”
慕澜马上扬起职业性的微笑,接过酒杯,“厉先生胃不大舒服,我替他喝。”说完就一干而尽。
名导演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也一干而尽。
慕澜喝的急,被呛着喉咙,厉庭深拍了拍她的背,“还好吧?”
慕澜:“还好。”
“别喝的太急。容易醉。”
慕澜瞪他一眼仿佛是说:还不是你让我喝的。
厉庭深没什么情绪外泄,他见慕澜嘴角还亮着一点晶莹的酒渍,当着这位名导演的面,用拇指替慕澜温柔地抹去了。
慕澜怔了下,马上打掉了厉庭深的手,自己胡乱擦了一把,“我自己擦。”
那导演这回懵了,尴尬地笑了笑,“哦。请问这位小姐是……”
厉庭深看了眼自己被打掉的手,依旧是一副不屑又轻蔑的口气:“她啊,我的临时秘书。”
慕澜赔笑:“对。是就是个临时上来的秘书。没怎么见过世面,这位导演多担待。”
名导演:“……”
之后名导演也问了一些和刚刚景欢类似的问题,无非是对他的电影有没有兴趣,有没有什么投资计划等等。而厉庭深的答案也出奇地千篇一律。
大概的意思是:我身边这个女士同意了,感兴趣了,想投资了,他就投资。
名导演脸色已经不大好,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转慕澜,眼底挂着两个大大的问好,走开了。
慕澜的脸都快黑了。
接下来再有什么小鲜肉,老戏骨,制片人,名编导,名编剧等等上来来敬酒,问的问题也都差不多,厉庭深的回答也都差不多。没多久,整个酒会就开始传厉庭深身边的这个临时秘书来头不小,而且厉庭深看上去对她轻蔑,但实际又特别在意她的意思。
再过了一会,传着传着,就变成了,想要厉庭深投资,就要他身边的女人首肯。
慕澜自然也感觉到了周围的人对她的目光由不屑、好奇、鄙夷慢慢变成敬仰、崇拜、羡慕。
慕澜喝的两颊通红,内心:“……”
时间走了一会,音乐响起,不少男女找了舞伴上舞池开始跳舞。
景欢这回仿佛又下了次决心,再次走到厉庭深跟前,探出白皙精致的手,“厉先生,请问我有幸能和你跳一曲吗?”
旋转旖旎的灯光晃了慕澜微醺的眼,就在她以为厉庭深会说,“哦,这个也要问问我身边这位女士的意思,她要是同意的话那我……”
这样既能甩开厉庭深一阵,说不定还能让景欢没那么嫉恨她。
于是在厉庭深还没回答的时候,慕澜就马上道,“好。去跳吧。我很同意厉先生陪你跳这个舞。”
厉庭深面不改色,侧眸凝着慕澜,轻声对景欢道,“哦。这个就不听我临时秘书的意见了。抱歉,因为我已经打算好先和她跳一段了。”
慕澜内心有一万只草泥马飞奔而过。
日啊。厉庭深这个变态。
景欢僵了僵,故意跺了跺脚,扭着三路十八弯的腰走开了。
慕澜:“我不会跳舞。”
“嗯。我教你。”
“我穿着高跟鞋,脚疼,不想跳。”
“你把鞋脱了,脚猜我鞋上。”
“我不想跳。我不想跳成吗?你有病啊!”
厉庭深终于笑了笑,“终于说真心话了?要你说真心话可真不容易。”
慕澜冷笑,“要你说更不容易。”
“哦。”
“……”
慕澜以为厉庭深放弃了,没想到厉庭深说,“要是没有我,现在姜瓷不知道已经被卖到哪里去了。”
“……她是你朋友的女人。”
“是前妻。”
慕澜大吐了口气,狠狠在原地蹬掉了高跟鞋,那狠劲,就好像厉庭深就是那双高跟鞋似的,想一脚踹开一样。
慕澜脚尖用力踩在厉庭深的皮鞋上,“跳跳跳!教不会我,我就踩死你!”
厉庭深笑了,“嗯。你踩。”
下一曲刚刚开始,厉庭深引着慕澜进了舞池,他一边带着她跳,给她数着步调,一边声息打在慕澜的耳蜗处。
慕澜:“你什么时候学会跳这种东西?”
“以前应酬的时候要用,所以学的。”
慕澜一怔。
是啊,以前的厉庭深可能也会像刚刚所有走到厉庭深面前,毛遂自荐的人一样,不断地去积累人脉,不断地去受挫,再不断地往上爬。
厉庭深:“怎么不说话了?”
慕澜不知是因为发呆,还是因为醉晕晕的,走错了一个步子,脚直接踩在了冰凉的地板上,重心一个前倾,就扑进了厉庭深的怀里。
慕澜醉得有些脑仁疼,“不想跳了。我脑袋疼啊。”
莫名带了点撒娇的口吻。
“哦。你求我啊。”听不到这话的人,光看此刻厉庭深的平静的脸色,是绝对猜不到他说了这么一句话的。
“神经病。跳跳跳!跳死你得了!”慕澜再一次用力踩上厉庭深的皮鞋,摆好了姿势。
厉庭深却没有马上带着她跳,“你现在不求我,等会也会求我。”
“滚。我就是跳得晕死,跳得累死,也不求你。看我不踩死你。”
厉庭深喉咙里轻轻溢出了一点微弱的愉悦笑声。
“你知道来之前我经手的最后一个文件是什么吗?”
慕澜一脸懵逼,“我怎么知道?”
“是一个诉讼案的文件。”
“……”
厉庭深的目光带这点蛊惑意味,“不好奇我告了谁?”
慕澜眼睛溜得圆圆的:“所以你是想我求你,让你告诉我你告了谁?”
“不是。”
慕澜来气了,“你会不会说话,能不能好好说话。把话说明白不好吗?耍我你也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