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浅心中微悸,看着他的眼睛柔和。
她重新靠在他的肩膀上,眸色渐渐复杂起来,不知是泼他冷水,还是泼她自己一身冷意。
“爱情是婚姻的基础,我们之间没有爱,等于没有包容,”她的声音冷静,仿佛不带任何的情绪,“一直忍一个人很累的……也许等你哪天忍不下去了,你就会想着跟我离婚了。”
顾莫白深黑的瞳眸掠过一抹冷意,嗤笑着她,“结婚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了,结婚后我没有离婚的打算。”
“我也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你玩不过我。”他将手里的书籍收起来,掷在身边的桌上,脸上的不悦没有丝毫掩饰,“你也别给我提离婚,最好连离婚的念头都不要有,”他伸出手钳住了她的下颌,幽深的目光紧紧的锁视着她,“否则——我也不知道,我会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慕浅眼睫狠狠一颤,这算是婚后顾莫白第一次威胁她,抑或者说,这是婚后他第一次警告她。
因为她随口一提的离婚。
她呆怔的看着他,看了很久才抿唇笑了下,“我有点饿,要起床吃东西。”
她挥开他落在她下颌上的手,左右看了下发现她的衣服不在这,慕浅又掀眸看他,伸出手推了推他的胳膊,“你能不能帮我拿件衣服?”
男人的眼眸幽清寂静,唇角缓缓弯出一抹弧度,“把‘你能不能’四个字去掉,”他的嗓音特别的低沉,“换成老公,再念一遍你刚刚的话,我就帮你去拿,嗯?”
慕浅联想了下他说的话,湛黑而明亮的眼睛轻轻的眨动着,忽然间就想起昨天晚上他磨着她,让她喊他老公的画面。
他那时的力道又重又狠,慕浅完全受不住,而他却紧紧的掐着腰,模糊的出声:“浅浅,叫我老公,嗯?”
她只能抓着身下的布料,紧紧的咬着唇没有出声。
从结婚到现在,她没有叫过他一声老公,倒是顾莫白,叫过她好几次顾太太。
她不出声,男人的力道就有些重,嗓音沙哑透了,“叫老公,我就放过你。”
慕浅努力找回理智,睁着眼睛去看他,她唯一能看见的就是男人那双深谙幽邃的眼睛,那双紧紧凝在她的身上的眼睛,像是溢满了深情和柔和。
恍然间像是回到了四年前,他们如此深爱着彼此,任谁也分不开。
她的手环上他的脖颈,轻轻的阖上眼睛,也懒得去想这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光洁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出口的声音娇媚无比,“老公,”她说。
白净柔美的脸颊蓦然就烧红了起来,慕浅瞪了他一眼,暗自想着他就是故意想要挑起她的记忆,“流,氓——”
她没有理他,在男人爽朗的笑声中,将自己身上的薄被卷起来,盖在身上下床。
顾莫白看着她卷着被褥走到衣柜处,一只手拉住身上的被子,另一只手伸出手,从衣柜里挑了几件居家服和贴身衣物,便走到卧室的沙发边上,将身上的被褥一扔,开始换衣服。
卧室的沙发旁边装了屏风,半躺在床上的男人大致知道她在做什么,却不能看清楚她的一举一动。
他的唇角无声的勾勒着宠溺的笑意,静陈的眸色却是愈发的深邃暗晦。
……
慕浅洗漱完之后,喝了杯温水,便下楼吃早餐。
顾莫白比她先下楼,已经为她准备好了食物,摆放在桌子上,见她往这边走过来,他便将温好的牛奶,递到她的面前。
慕浅淡然的眉抬了抬,伸出手接了过来,她吸了几口,然后拿过汤匙来喝粥。
她喜欢喝粥,胜过一切面点类的东西。
男人坐在她的身边,他没动另一个碗上的汤匙,就只是手肘撑在桌面上,手指支在脸颊上,安安静静的凝视着她。
慕浅吃了几口,觉得不大对劲,便抬起头来看他,“你怎么不喝?”
顾莫白俊美白皙的脸上染了笑意,另一只闲适的手敲了敲桌面,“你喂我。”
慕浅微微一怔,然后低下头自顾自的喝着,“你自己不是有……”
嘴里还有个手字没说出来,男人就将她手里的汤匙夺了过来,将她汤匙里盛好的粥水往嘴里送,他看着慕浅迎上来的目光,眼神炙,热暗黑,就像是饿久了的狼,侵,略性极强。
慕浅脸上一热,不知是被他灼灼的目光瞧得脸颊滚烫,还是怎么样,“你……”
他喝完,缓缓的放下手里拿着的汤匙,又在她的碗里匋了粥,往她唇边递去,“你不喂我,那我喂你。”
慕浅的唇角忍不住一弯,却还是冷静的开口:“我不用你……”
她话还没有说完,抵在唇边的汤匙已经送到她的嘴里,香菇的味道很浓郁,她注视着男人,将粥水喝掉。
男人唇角上的笑意加深,匋起一口粥自己喝着,然后又匋起一口粥,往女人唇边递去。
这一次,慕浅没有再拒绝。
吃过早餐之后,慕浅准备去医院,不过顾莫白拦下了她,说已经给阮欢打过电话,等下午了他再送她过去。
慕浅看顾莫白,男人伸出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圈在怀里,他低垂着眼眸定定的看着她,“陪我看场电影,嗯?”
阮伯伯的情况确实不太稳定,但也没有说危险到分分钟,慕浅想去陪他,只不过是出于习惯和顺从内心,并不是说,非去不可。
既然顾莫白提出来,她便没有推辞,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影,顾莫白下载的是一部叫做《控局》的电影。
他说这是悬疑、惊悚、犯罪方面类型的影片。
慕浅只怕看鬼片,其他的都还好,所以也就没有很抗拒。
卧室里的窗帘都拉了起来,灯也关上了,除了屏幕投射出来的光,便再无其他的光线。
年轻女人曲着腿放在沙发上,全神贯注的望着屏幕,男人搂着她的肩膀,将她搂在怀里,她的视线看向前方,他的目光却始终落在她的身上。
随着剧情一点一点的浮出来,慕浅看的更是移不开视线,这是部很经典的多重反转的电影,故事一开始为男主的视觉,去揭露曾经发生过的故事,但在被律师一次一次无情的否决和质问过后,剧情又不断的修改。
男主说他没有杀害他的情妇,是另一个人所为,但警方说那个屋子里没有人曾进出过,所以不存在第三方,并以此起诉。
男主请的律师需要知道真相,一再逼问之下,男主说出自己曾经和情,妇在幽会之后,无意中撞死了一个人。
并且情,妇威胁他,两个人合作将那人毁尸灭迹,毁灭在场所有证据,以保全平安。
但没想到车子启动不了,男主听从安排毁尸去了,但那个情,妇却被困在车里,并且在当天见到了那个死去青年的父亲,那位善良的父亲还询问她,需不需要帮助,情,妇犹豫再三,还是同意了。
那个时候,情,妇露出了点马脚,死去青年的父母亲有所觉察,之后不久,他们便在电视上看到了这起失踪案。
男主接受了调查,但他制造了不在场证据,所以没有被治罪,情,妇的危机就大一点。
但剧中,情,妇一开始就是阴狠毒辣,为达目的不惜一切代价,她设局陷害了那个死去青年,让那个善良的家庭遭受无端的叱骂和谴责。
慕浅看的好揪心,手死命的攥着男人的,“她怎么能这样?伤了人她不负责逃逸毁尸灭迹就算了,怎么还能这么心安理得的去伤害无辜的人?!”
顾莫白无声的笑了下,他除了紧紧抱着她之外,没有多说什么。
屏幕上正在播放律师和男主的对话,律师再次逼问男主,男主又继续补充,说情,妇成功的陷害了那一家人,那位父亲却在晚宴的时候,追到他的面前,质问他的孩子在哪里,质问他是不是凶手之一?
男主不敢回答,一再退却,最后父亲被保安带走了。
父亲看他的最后一个眼神,充满了恨意和狠辣。
然后过没几天,男主就收到了一封信。
信里明确点出了男主抛尸的地点,还有一些威胁男主的话,让他准备十万欧元,并且带着他的情,妇,一块到他指定的酒店。
然后,就出现了开头的那一幕,男主发现这是个圈套,所以想离开,但却遭到伏击,打他的那个人,正是那位父亲,男主昏迷,等他清醒后,那个情,妇却死在了那个酒店里,但窗户什么的都没有被撬开过,所以男主被指定为凶手。
但却经过律师的逼问和手里掌控的证据,剧情竟在半小时内一再反转。
慕浅的心跟着影片起起伏伏,最后的真相竟然是男主才是主控那一切的人,而那位之前看似心狠手辣的情,妇,竟然是劝男主回头的人,并且在劝他的时候,被男主暴击而死,而那位不断质问男主的律师,竟然是死去青年的母亲。
慕浅看完整个人都懵了,她大概知道那个律师是站在那父母那边的,但似乎是没想到结局会是这样。
顾莫白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菲薄的唇角上弯出了一点弧度,不多,若有似无。
“一个人,为了掩饰一个谎言需要更多谎言,践踏过一次人性,下次践踏起来,就更不会有心慈的念头。”他的头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嗓音微哑却意味深长,“别被世间的东西所迷惑,也不要随便去相信别人,你要用心去感受和判断,嗯?”
慕浅不知道他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不难听出他话里藏着的玄机。
他让她……别轻易信了别人说的话。
“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样的话?”她转眸盯着他,“有谁要骗我?”
“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别谁的话你都信,”他低低的开口:“恶人想做坏事的时候,不会先告诉你,她要出手了。”
慕浅听的一知半解,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人是顾夫人,但顾莫白……她的眉头皱起来,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男人抢先,“你在这里休息一会,我去给你倒杯水。”
慕浅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没有叫住他。
……
两个人在家里弄好了午饭,吃过午餐,再休息了一会,慕浅才去医院。
顾莫白开车送她去,慕浅刚进医院,就收到宋舒发过来的一条信息:
【浅浅,七月十二那天你要和一些人,参加一个为期半个月的户外活动,具体有谁我也不清楚,但沈言和陆兮都在,还有一对友情出演的娱乐夫妇,名额暂时不确定,我能确定的只有……我不在其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