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灵刚刚感觉自己的计划就快得逞了,又被华珠曼打乱了,不满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你当这个官还当上瘾了?”
华珠曼义正言辞:“这是我的使命,请你不要侮辱我毕生的职业。”
房玄灵被她这认真的模样逗笑了:“我和你开个玩笑,那……要不然,咱俩一起当?反正现在阴间也没有阴司帝君,这阴司领路人就是最大的官了吧!”
女娲看着华珠曼气得一言不发的模样,心中觉得好笑,便刻意提高声音问道:“昆仑若喜欢阴间,何不担任阴司帝君之位?”
“停!这个我可没兴趣。”房玄灵指着阴间的环境,“我好歹也是生活在昆仑山上的人,让我天天呆在这里,这暗无天日的,我可没兴趣。”
“那你为什么还要当阴司领路人?”
房玄灵突然觉得自己说错了话,继而尴尬一下:“这不一样,总之我就是觉得阴司领路人不适合一个女人干。之前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所有从封印里出来的人都是冲着阴间来的,每一个人要想控制阴间,只有阴司领路人是他们的绊脚石,所以还是换个人吧!”
女娲点了点头:“昆仑说的问题,的确需要考虑。”
华珠曼瞬间惊慌失措:“您是真的不打算让我继续当阴司领路人了吗?”
女娲的手指向了一直站在他们身后一言不发的蒲天任:“我是觉得这里有个合适的人选,应该接替阴司帝君之位。”
蒲天任一愣,还没有从刚刚受伤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就莫名被委以重任,一时不知应该如何回答。
女娲幽幽说道:“你神魔同体,这么多年过去的轮回都没有让你做出抉择,不如我来帮你。阴司帝君看上去是三界之神,但是本质却是妖魔出身。毕竟这阴间的环境换成是任何一个人都受不了,只有这天生地长的妖魔之身才能承受。如此一来,最合适的人选无疑就只有你了。”
蒲天任这才回过神来,他看着身边的华珠曼和房玄灵,似乎还不想接受:“做了阴司帝君,是不是就再也没有自由了?”
华珠曼心中隐隐作痛,她终究是在这个时候才看懂房玄灵和蒲天任两人。之所以他们与众不同,并不是他们的身份和能力。相比这些,更重要的是,他们都对所谓的地位没有任何诉求,什么都不如自由之身来的痛快。
这世间如此之人果真是不多见了。
女娲叹息一声:“自由本是自己争取的。之前在三界担任众多职务的人,之所以没有自由,并不是有人约束,而是他们更在意手上的权利,担心自己如果不在其位,就会有觊觎,从而失去。”
蒲天任眼前一亮:“这么说,只要我做了阴司帝君,这规矩就是我自己定的?”
女娲微笑着默不作声。只看着面前样貌年轻的几个人。大家几乎是心照不宣,蒲天任也点头应下。
“昆仑,现在阴司帝君是你的朋友,你还不放心她继续做阴司领路人吗?”
房玄灵撇了撇嘴,似乎女娲的这么决定他并不是很认同,原以为他无语反驳,就算心里不愿意也得应下,却不料只见他凑到女娲身边:“女娲可否借一步说话。”
女娲看了看身边神情紧张的华珠曼,略有担心地转身跟着房玄灵来到一边。华珠曼看着房玄灵似乎和女娲说了些什么,女娲先是点头,随后又似乎惊讶地看着他,半晌才长舒一口气,重重点了几下头。
华珠曼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儿,身边的蒲天任倒是一脸轻松。
“你别紧张,房玄灵一直都是为你着想,他的决定,也不会太坏。”
“我……不想连累他。”
“现在还提什么连累。”不知什么时候,房玄灵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我是昆仑,这三界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而你,才是真正的局外人,只要三界不稳,你就无需来承担的你的责任,履行的你的使命。”
华珠曼惊讶地看着女娲,见她点头。
“昆仑说的没错,如今九天玄女想要夺回三界,破坏三界安危,此时不是你阴司领路人能左右,所以这阴间暂且由阴司帝君主持,而你,只需要听昆仑派遣,待一切恢复平静,再回归原位不迟。”
华珠曼转身看着微笑的蒲天任和房玄灵二人,自己不明白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阴间恢复轮回,难道不需要阴司领路人吗?”
房玄灵摇了摇头:“既然九天玄女要废掉轮回,她是不会让灵魂那么容易被你带走,进入轮回的。所以这里还需要我们共同守护。”
蒲天任终于忍不住了:“还不明白吗?就是这阴间需要我们共同守护,你……还做你的事情,但是现在要比之前危险百倍,需要房玄灵保护你。”
听到蒲天任把房玄灵的心思说的这么直白,华珠曼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不等房玄灵发话,听得女娲缓缓开口。
“阴司领路人,你这些年来已经做得很好了。如今三界大乱,需要你的力量,我恢复轮回之后,三界之中就只剩下你的法杖之中尚存我的力量,你要好生保管,不到关键时刻,不能使用。”
“是!”华珠曼答应下来,却满面疑问,“法杖是您当年所给,我知道这其中定存在你的力量,可是却从来不知道要如何开启,若是有一天需要……我该如何……”
女娲转过身,看着河水湍急的忘川河:“这力量给你了,便是你的,如何启用,或许只要时机到了才有错暗示。”
言罢,她走上了奈何桥。华珠曼看了看眼前的房玄灵,不明所以。
房玄灵耸了耸肩:“就像昆仑留给我的力量,也是不知不觉就和我的身体融合了,至于它到底是怎么使用的,我也不清楚,可能你法杖中的法杖神力也是这样的。”
华珠曼无奈地点了点头。房玄灵却凑近了说:“我有种预感,你这力量很快就会能用。”
“你这是什么意思?”
华珠曼瞪大了眼睛看着房玄灵,从他的话中读出了大事将近的味道。
房玄灵对着女娲的方向扬了扬脖子:“你看,她还只是个女娲的幻影,如果她走了,你就是唯一存在女娲神力的人。只要九天玄女带着共工前来,除了我这个二代昆仑,就是你这个女娲碎片,你看咱们这个组合,是不是对付他们正好,所以啊……”
他没有说完,华珠曼已经感觉到身肩重任了。房玄灵看着她脸色凝重起来,立刻变怂:“哎?你别这样,我就是随便说说,别当真。说不定这女娲幻影出现,已经还得九天玄女受了重伤,不能出来兴风作浪了,以后不就清闲了?”
华珠曼还是心事重重地走向了女娲的方向。几个人跟随上了奈何桥,只见女娲取出房玄灵的鳞片,看着一脸轻松的房玄灵:“你真的不后悔?”
房玄灵一愣:“后悔什么,都是身外之物。”
女娲微笑:“这东西可是随着你生长起来的,竟然也会成为你口中的身外之物。”
“都一样,只要别人用他比我的用处大,那对我而言就是身外之物。”
女娲点头:“希望你不要因此把命也搭进去。”
在场的人都没有说话,却对房玄灵之前为了封印蚩尤而做的事情心知肚明。
房玄灵看着女娲将手中的鳞片高高的举起,默念咒语,感觉这鳞片几乎有了灵魂,开始疯狂的吸食女娲的灵力,眼见女娲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得模糊。
华珠曼担忧地走上前:“娘娘……您……”
房玄灵倒是明白其中缘由,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她只是女娲留下来的一个幻影,所以只要这灵力被吸收了,她自然就会消失了。”
华珠曼终于明白了刚才房玄灵的话,原来这三界之内,果然就只剩下她一人拥有女娲神力。
几个人眼睁睁地看着女娲消失在眼前,而刚刚她手中的鳞片,此刻也化作了一座于脚下一模一样的奈何桥,不过这桥看起来模样更虚幻一些,最后缓缓降落,于脚下的桥合二为一。
房玄灵看到这奈何桥上重新出现了一位老者,只是这老人不言不语,一双眼睛呆呆地看着面前煮的滚开的浓汤。
“这是……孟婆?”
蒲天任走过去,想到之前听萧美采说过她和孟婆是朋友,想着搭讪问问情况,却只见这孟婆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看到有人前来,机械地盛了一碗汤递了过去:“喝吧,忘了这世的纠葛,去做个无牵无挂的好人。”
蒲天任没有接,这孟婆便这样一直端着。
“这……”
房玄灵走了过去,单手在孟婆的眼前晃了晃,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她应该没有真身和元神,只是从女娲的灵力中生成出来的一个影子,更确切的说,她现在就是这奈何桥的一部分,就像奈何桥的影子一样。”
“这么说……轮回已经形成了?”蒲天任欣喜地寻觅着,“黑白无常呢?现在我是阴司帝君了,既然轮回已经形成,阴间恢复正常,就可以按部就班的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