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默摒弃了利益，将大部分地盘和势力与时顾两家交易，余下势力以及金钱场所低价出售夏子欺。
由于交易秘密进行，并没有引起多少腥风血雨，在众人措手不及时已经结束。
夏子欺的资产再次翻翻，背靠时家和顾家两大靠山，在上流社会再次刷了一波存在感。
而程默此时，也终于到了离开的日子。
陈菁菁早早上了轮船躲在房间内休息，夏子欺和时斯咏则在码头上为程默送行。
一番寒暄过后，程默望着夏子欺，明亮目光尽数收敛，带了些肃穆道：“夏涵声，你记住，说话算话。”
夏子欺迎着她的目光，认真的点了点头。
“走了。”程默笑了笑，毫不留恋的转身。
时斯咏对夏子欺道：“作为朋友，我一直以为阿程会在这条路上走很远，没想到却为了你们放弃了。”
“她做这种选择，并不意外。”
“如果换了夏小姐，会怎么做？”
“不知道，视情况而定吧。”
“这段时间，夏小姐有什么事情，尽可找我帮忙，时家所有力量为夏小姐服务。不欠人情，不谈报酬，阿程帮你付过帐了。”
夏子欺步子一顿：“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时斯咏看向她问道：“其实，我很好奇，夏小姐有什么地方，需要这么庞大的势力。”
“这段时间，就要劳烦您了。”
*
夏子欺顶替了陈菁菁的身份，做出她还在上海的假象，并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竹内一政原属于J国最高情报局，因为帝国计划得到重用，接管了特委会，一直以来成绩斐然，但他最近出现了一次重大失误。
经由他手传往前线的情报，让J国将领做出了错误判断，华国借此机会迅速展开反击，J国前线军队受创严重。
情报经过多方核实才被传出，然而还是出了问题，这是华国的阴谋。
收到内线暴露被捕的消息，竹内一政第一时间下达了“清理”命令，弃车保帅，维持情报线不暴露。
华国这一次行动十分缜密，情报传递的时机，计划的保密工作，前方军队的配合，全部恰到好处，连他也不得不称赞。
J国不仅在前线惨败，更是在这一场情报战争中，败得彻底。
他的情报人员是怎么暴露的？又怎么会暴露的彻彻底底还一无所知？
竹内一政列举了所有可能，最终得到了两个结论。
第一，他的内线露了马脚被人发现，华国缓慢布局。第二，他身边混入了奸细，从而，有了这一次针对性的行动。
如果是第一点，只要把人尽早解决了就好。可如果是第二点，竹内一政脸色有些难看，让人展开了调查。同时，也开始重新审视华国的情报力量。
*
夏子欺的名下有了许多家歌舞厅，她和龙五爷合作经营，将一部分股份相让，自己做了个清闲的股东，没有伤了和老东家的情谊，关系保持的十分好。
程默和陈菁菁不在，她出来的频率便高了些，回到大上海歌舞厅，看了看故人，见了见新人，唱了首歌便下了台休息。
夏子欺挑了一个边缘的位置，不算偏僻也不引人注目，刚刚站定，旁边便响起了一个声音。
“夏小姐，一个人？”
林赐熙走到夏子欺身旁，旁边的人见是特委会的人，便都离得远了些。
夏子欺摆出惯常的笑容：“这身皮，林先生倒是披的满意，来这种地方都不换？”
林赐熙顺着她的话：“起码在此时的上海，穿这身衣服的好处不少。”
“也是，那林先生最近工作怎么样。”
“挺忙的，抓了很多内部人，就为这件事，竹内长官还和藤田长官吵了一架，实在是苦了我们这些下属。”
“听起来是挺辛苦的。”同时，夏子欺端起一旁的酒杯，侧了侧身子，食指在酒杯上轻点，那是一串密码。
一个星期内，暗杀藤田。
林赐熙眼神瞬间惊异，盯着夏子欺说不出话来。
夏子欺笑了笑道：“林先生怎么这么看着我？我的妆容，有什么不合适么？”
女子笑的娇媚，将手中的酒杯递过，旁边几人投来羡慕的目光，林赐熙连忙接过，一饮而尽。
“没有。”
“祝林先生工作顺利，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夏小姐慢走。”
林赐熙目送夏子欺离开，回了自己本来的座位，他今天是和朋友一起来的，光明正大的接头总是要安全一些。
*
林赐熙是夏子欺发展的第一个下线，起因是他怀疑了夏子欺的身份。
接受招揽也不是因为什么爱国情怀，只是因为别无选择。
他在一次抓捕行动中见到了夏子欺，当时便觉得奇怪，就派了人去跟踪，可惜还没得到什么消息，跟踪的人就被发现了。
风和日丽的天气，夏子欺请林赐熙喝了一杯咖啡。
那时的夏子欺已经跟特委会有些关联，林赐熙不想轻易得罪，同时也想借此机会试探试探，便接受了邀请，从此一脚栽进了坑里。
“你怀疑我是华国的特务？”女孩子偏着头，眼睛弯出浅浅的弧度，嚣张的展示着美貌，“怀疑的没错，我是。”
林赐熙愣了愣后，摸上了腰间的枪，想要动手，又觉得太过草率，“夏小姐不是在说笑吧。”
“当然没有。这种事情怎么能说笑呢。”
“既然这样，那就请夏小姐跟我走一趟。”林赐熙心里有些不安，不想在这里多待。
“林先生，你想死么。”
林赐熙不想死，他想动手。
“千万别动手。”夏子欺靠在椅子上，压低声音道，“你再动一下，这里的炸弹就要爆炸了。”
林赐熙瞳孔微缩：“夏小姐还是不要开这种玩笑了。”
“我不跟不熟的人开玩笑的。”夏子欺的语气很认真，让人心中忐忑。
“我凭什么相信夏小姐，如果有炸弹的话，你也得死。”
“炸弹是B计划。至于A计划，看对面，如果你有什么动作的话，我的同伴会立刻击毙你。”
“我真是小看你了。”林赐熙看了看对面，脸色难看。
“过奖。”夏子欺微微颔首。
“杀了我，夏小姐就不怕特委会追责么。”
“追责？你想多了，他们从来不乎，华国人的命，死一个你，没什么的。而且，我在特委会，地位应该比你高一些。”
“我的手下知道我在调查你，我死了，你绝对不会好过。”
“我没说要你死啊。”女孩子笑的恣意，笑的林赐熙头疼。“做我的下线吧。我保你的命。”
林赐熙没信，道：“夏小姐，我出去了可是随时会出卖你。”
“我有很多种拖你下水的方案。”
“我还可以找人暗杀你。”
“我死你也会死。”
数次挣扎，林赐熙也没能从坑里出来，顺利从汉奸转变为内奸。
“看来，我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欢迎加入，组织。”
*
林赐熙在他们见面后的第三天完成了任务，藤田死在了自己的家中，手法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嫌疑指向了竹内一政，政敌们借此机会拼命攻讦他，在没有直接的证据的情况下，竹内一政只是被带走做了个调查。
从审讯室出来时，他的脸色堪比墨汁，一向都是他审问别人，什么时候轮到了别人审问他？
这次经历，对于竹内一政来说堪称耻辱。
他需要一次功绩来平息自己的愤怒。
而愤怒，往往能让一个人失去理智。
竹内一政一边加强了对华国特务机构的防备，一边制订了诸多针对性华国的计划，并且极快地付诸实施，行事十分激进。
对于他的计划，华国表面上仿若浑然不知，暗地里展开了自己的反击，进行了数次钓鱼行动——给出虚假情，诱其上钩，最大程度削减J国力量。
其中针对一场在上海的抓捕行动，效果最为显著。
以藤田刺杀事件为引，林赐熙窃取资料被发现为诱饵，竹内一政很快就上钩，派遣军队追击，半路遭遇伏击，损失惨重。
与此同时，特委会大楼发生爆炸。竹内一政也受了伤，昏迷入院。
竹内一政醒来时，各地消息纷纷传来，J国在华力量严重受创，各地军阀也都开始动作，华国内部再次衍生出了一条战线。
他们对于J国的一切部署，无比熟悉。
这些消息险些令竹内一政再次昏过去，上级的问责，和手下人的纷乱，都让他心力交瘁。
他隐隐感觉，自己陷入了一张紧密的大网，无从挣脱。
至此，竹内一政被罢免一切职务，彻底沦为边缘人物。
由帝国计划获取的所有情报被重新甄别，情报线陷入瘫痪。
对于这些情报线上的人，J国有两种声音。
一种舍不得放弃巨大的利益，觉得只是暴露了一部分，应该剔除后继续使用。另一种则认为帝国计划本身就有问题，所有人应该全部被清理。
经过数次讨论，仍没有结论。
J国内部，一片乱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