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丫鬟不屑道:“什么动心啊?那就是军师玩玩罢了,秋美人就是个暖床的工具,送上门的美人,不要白不要,可怜咱们世子,头顶上竟然莫名其妙地被戴了绿帽子!”
那一直没说话的老婆子却是瞥了两人一眼,摇摇头,“秋美人和军师可不是玩玩而已。我老婆子先前听说过,这秋美人本是世子从战场上救下的孤女,后来交由军师护送回府,路途中却遭遇劫掠,军师和秋美人孤男寡女地相处了十多日,两人才回了府中。”
穆纯尓握紧了的拳头骤然松开,瞳孔微缩,紧紧盯着那老婆子的身影,竖起了耳朵。
老婆子叹气,“当初也有不少风言风语,传出了军师和秋美人的闲话,只不过世子回府以后,不知道怎么的,那秋美人又自愿留在世子身边,据说,当初军师为此很是失意了一段时间,好久都不曾踏足世子府呢。”
两个丫鬟惊讶道,“没有想到秋美人和军师还有过这么一段风花雪月的故事呢,这么说,他们是两情相悦咯?”
“那世子这一次将人放出府,难怪两人这么快就干柴烈火地凑到一处去了。”绿衣丫鬟叹息道,“军师想必是迫不及待地想要以解相思之苦了。”
“可不是?据说军师伤势还未痊愈,竟然还能和秋美人……”说着,那丫鬟捂着脸羞涩道,“军师真是迫不及待呢!”
那老婆子扯了扯两人,“行了行了,别废话了,这些话私底下说说就好,莫要让世子和郡主听到,否则要出事的。”
两个丫头吐吐舌头,“知道了婆婆,我们又不傻,不会让郡主知道的。”
顿了顿,两人看向卧室的方向,低声道,“说起来,郡主最可怜了,这么多年就一心喜欢着军师,结果还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就是,还是亲眼看到心爱的人和别的女人在一起,那场面,谁能受得了啊。”
听着外头的窃窃私语,穆纯尓恨恨咬牙,眸色阴沉:两厢情愿?干柴烈火?
天池,你竟然敢如此欺骗我?!
雪朦胧伤势大好之后,被穆臻言连哄带骗地挪到了自己的滕云阁,先前的住处被穆臻言命人重新整修一番,美其名曰:祛除晦气。
滕云阁依园傍水,风景极美,是世子府视野最佳的地方,主院规模宏大,长长的走廊连接着大大小小十多个小院子,中间遍布花丛树林,让人如置春境。
在北地能找到这样一处美景之地,当真是极为不容易。
雪朦胧被穆臻言强行拉着出来闲逛,看着此番美景,倒也起了兴致,“这滕云阁,可真是极尽奢华。”
穆臻言挑眉,牵着她小手缓慢向前,指着后院的木兰花园,“这一片园子本就是为公主你准备的,公主府中想必是极尽奢华大气,北地条件有限,我能为公主准备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雪朦胧挑眉,“为我准备的?”
穆臻言叹气,颇有一股哀怨之气,“本来公主一开始就该入住滕云阁的,不过你心中不愿,所以我就勉强委屈自己,顺从地跟着公主你住在东苑。”
雪朦胧自然不信,可是看着他哀怨模样,莫名想笑,不禁调笑道,“既然世子妇唱夫随习惯了住在东苑,为何又要劳师动众地让本宫搬到滕云阁来?”
“那东苑委实不吉利,是时候翻修一番去去晦气,这一段时间,十一你就安心在滕云阁修身养性,也有利于我们夫妻培养感情。”
雪朦胧拍开他在腰间作乱的大手,率先走向亭中,远眺美景,的确神清气爽,“看在风景还不错的份儿上,本宫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她指了指那片木兰花园,欣然道,“我就住那个院子,打开窗户就能看到木兰花开,人的心情一整天都会很好。”
木兰花园正对着西园,和穆臻言所住的东园隔了一大片木兰花园,这正和雪朦胧的意思。
而且,不管是穆臻言是真的有心,还是假的有意,木兰花确实是她钟情之花,京城公主府后院遍布大片木兰花园,木兰花盛开的时候,让人目不暇接,那是她最喜爱的盛景。
穆臻言眸光狡黠一闪,并未拒绝,顺从地在她对面落座,“这木兰苑本来为公主所建,自然是要公主你住在这里的。”
雪朦胧挑眉,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两人正准备摆上棋盘,小六却笑眯眯地走了进来,奉茶过来,“公主,世子,这是奴婢新研究的药茶,你们尝尝。”
穆臻言挑眉,端起茶杯闻了一下,眼睛微微眯起,“很浓郁的药香,兼具茶的醇香浓郁,小六,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他看着雪朦胧,眸色愈发深浓,“多亏了公主的面子,我才能有幸品尝到小六亲自烹煮的药茶。”
雪朦胧睨了他一眼,对小六捂嘴偷笑的模样视而不见,兀自尝了口药茶,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小六,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小六看了一眼穆臻言,对方却雷打不动地坐着,当做没有看到她的目光。
雪朦胧瞥了对方一眼,微微摇头,“说罢,没关系。”
如果真的是穆臻言不能听的话,小六不会表现出任何预兆,既然表现出来,那也是对方可听可不听的。
小六点点头,笑着道,“公主,奴婢和十五闲来无事去军师府上逛了一圈,不得不说,郡主的精力真是旺盛至极,这几日更是铆足了劲儿和军师对着干,现在军师应该是火烧眉毛,自顾不暇,更别说安安心心养伤了。”
看她笑得贼眉鼠眼的模样,眼白都笑地不见了踪影,想必现状比她说的更加精彩。
雪朦胧心情骤然好了许多,将棋盘摆上,看着穆臻言道,“来一盘?”
穆臻言挑眉,“好啊,难得你有兴致,自然要奉陪。”
小六陪在一边,看着两人将棋盘摆好,你来我往,不禁道,“公主今日状态不错啊。”
雪朦胧睨了她一眼,“你的意思是,平日本宫下不赢他了?”
小六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道,“公主,以前听大家说,世子久在风月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整个北地无人能出其右,这棋艺更是首屈一指,难逢对手呢。”
久在风月场的世子殿下:“……小六,你可真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不仗义。”
小六无辜地眨了一下眼睛,“世子,奴婢说错了什么吗?奴婢说的,可都是铁打的事实啊。”
腹黑世子总算是吃了一回鳖,乖乖地终结了这个话题,讪讪道,“下棋,下棋,公主棋艺精妙,在下很是佩服。”
见他又开始油嘴滑舌,雪朦胧轻轻哼了一声,“世子没有必要遮遮掩掩,本宫并非是深宅后院的母老虎,你以前什么样儿,现在也可以什么样儿?风月场,世子很久没有去了吧?”
她素手执着一枚黑色棋子,笑意温柔婉转,“世子是不是想得慌了?”
“哎,十一,我输了。”穆臻言默默地将自己的白子全部乖巧喂给了雪朦胧,折扇摇了摇,面容无辜,“十一,无须试探于我,我现在心里可只能装得下你一人。”
世子殿下日常表白模式,雪朦胧早已经适应地习惯了,只当做是耳旁风,左边进,右边出,一丝痕迹都不留。
“输了,就得有筹码。”雪朦胧眨了一下眼睛,“世子可要遵守约定啊。”
穆臻言折扇一顿,抬眸看她,“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话音刚落,十五及时进来,身后还跟着炸了毛的穆纯尓,气势汹汹地冲过来,“雪朦胧,那女人是不是你故意送到军师府的?你到底存的什么心思?”
雪朦胧揉了揉眉心,慵懒地考坐着,抬眸看向怒气昭然的女子,无辜道,“郡主在说什么,本宫不是很明白。”
顿了顿,她幽幽地伸出手,看向小六,“六儿啊,本宫有些乏了,咱们回去休息会儿。”
“你不能走。”穆纯尓伸手将人拦住,雪朦胧倒是没有看她,反倒是看向一旁努力降低存在感的穆臻言,微微一笑,“世子,替本宫好生招待郡主,这是你输掉的筹码。”
穆臻言扶额,他也不想安抚炸毛的穆纯尓啊,尤其是这姑娘现在是失恋低谷,没说几句肯定就哭哭啼啼的。
可是……
看着公主殿下含笑的眸子,世子殿下认命地站起身,一双墨瞳笑意昭然,“纯儿,乖,公主昨夜甚为累地慌,是以今日体力不支。有何事,为兄给你解决,不要打扰公主养身子。”
穆纯尓气急,大嚷道,“她有何可累的?分明就是想逃跑。”
雪朦胧临行的脚步一顿,转眸,目光幽幽地,似在控诉,穆臻言顺着杆子往上爬,“公主,是为夫的错,今夜定然悠着点儿。”
雪朦胧咬咬牙,见穆纯尓蓦然明白了什么,骤然红了脸颊,守在外头的下人丫鬟也纷纷捂唇低笑,雪朦胧瞬间觉得自己脸都被丢尽了。
“小六,走。”
这三个字,说的颇为咬牙切齿。